皇帝完全没想到, 居然有这种事,因此久久没说话。
太子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有些心慌,他飞快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确定自己扫尾很干净, 因此忙又一脸愤怒地道:
“父皇, 定是有人看不惯儿臣跟将军府一直维持着亲近的关系, 因此故意捏造这种事来让东宫和将军府交恶, 父皇,此举大有深意啊!”
说完之后, 想到太子妃,心中再度一沉。
难不成, 太子妃将她听到的告诉了将军府,然后将军府找人发难了?
皇帝闻言心中一动,太子娶了太子妃,跟将军府的关系固若金汤,有人想将太子拉下马,还真有可能捏造这种事,企图分化将军府和东宫。
当下看向参太子那官员:“爱卿可有证据?”
太子听了这话,屏住了呼吸。
不可能有证据的,不可能有有证据的, 他扫尾很干净的。
就是将军府,也不可能找到证据的。
那官员忙道:“臣有证据。”
太子闻言, 心中一沉, 几乎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他怎么会有证据?
明明他都处理得很干净了。
那官员呈上证据, 道:“此乃萧城将军亲笔所书的求援以及行军计划, 是写给太子殿下的, 可太子收到之后不肯救援,命人将信件毁掉,其实将军府的两位参将二公子和四公子亦知晓此事,太子为了避免两人泄露出去,对两人痛下杀手。”
太子听到这话,心中稍缓,厉声道:“你含血喷人!”又向皇帝磕头:“父皇,儿臣是冤枉的,请父皇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公道!”
因为这件事牵连太大,一旦被人发现,他不仅身败名裂,还绝无可能坐上那个位置,所以他是亲自将萧城写的书信给烧掉的,故这老匹夫所谓的信件,绝不可能是真的。
那老臣朱大人道:“太子殿下莫非以为,信件乃你亲手所烧,便无人知晓?你难道忘了么?当时烧信件,你让人准备炭盆,又坐着喝了一口酒?”
太子闻言,略微舒缓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
他心中惊骇至极,几乎没忍住要问朱大人,他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过,仅剩的理智让他压下,他厉声道:“孤不知你在说什么,倒是想知道,你受何人指使,如此恶毒得挑拨东宫与将军府的关系?”
这是皇帝已经看完朱大人所谓的证据,他面沉似水地看向跪着的太子:“太子,你老实跟朕说,此事当真?”
太子虎目含泪,脸上带着难过、愤怒和委屈:“父皇,儿臣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就算儿臣如何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做损及大兴朝江山的事啊!”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看向朱大人:“除了这份信件,可还有别的证据?”
朱大人拱了拱手:“回皇上,太子殿下扫尾干净,臣只找到了这么一份证据。”说完这话,心中异常遗憾。
多可惜啊,只找到了这么一份信件,没有人证。
如果找到人证,太子今日就得人头落地。
太子心中再次涌起无尽的希望,他一脸悲愤地叫道:“父皇,非是儿臣扫尾干净,而是实在没做过,他们找不到人证,只能伪造一封书信诬陷儿臣啊!萧城将军的墨宝,许多人见过,若要模仿,轻而易举。”
他知道,没有人证,只有这么一份书信,他只要咬死了是被冤枉的,这次未必会有事。
随后,朝堂又吵成了一锅粥。
许尚书和朱大人等对太子穷追猛打,就是要指证他是导致两位萧将军以及六万大军惨死的凶手。
太子以及支持他的那一派,则死命辩解和喊冤,认为这是栽赃和诬陷。
皇帝看到两派争执不下,有些头疼,这两派说的都有一定道理,他一时还真不好判断此事的真假。
正头疼时,目光扫过王丞相,想起王丞相什么也没说,便问:“丞相怎么看?”
许尚书看向王丞相。
他一直摸不清王丞相这老东西是偏向哪个皇子的,或许今天便见分晓。
王丞相出列,道:“皇上,臣以为,都有理,但不足以定罪。再者此事事关重大,最好还是彻查清楚为妙。”
许尚书的眸子微微眯起。
王丞相这老东西,难不成是太子一派?
可是,太子娶了太子妃之后,这老东西也没少对萧将军下手啊,如果他是太子一派,怎么会动萧将军?
许尚书心念急转,决定再观察观察。
因为王丞相这老东西老奸巨猾,极有可能为了做戏才跟萧将军作对的,反正对萧将军损害不深,还能迷惑住他。
皇帝听了王丞相的话,点了点头:“既如此,便彻查此事罢。”说完点了大理寺的人,命他们彻查此事。
太子马上感激地对皇帝磕头:“谢父皇愿意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公道。”
皇帝摆了摆手。
下朝后,太子隐晦地往百官上首看了一眼,又跟众大人笑着告辞,这才回了东宫。
他马上找到幕僚,将此事一一告知,说完了才问:“你们说,此事会不会是太子妃泄露出去的?”
房先生摇摇头:“未必是太子妃。如果是太子妃泄露的,她肯定先告诉将军府。将军府知道,定会找殿下要承诺,如今将军府没找来,反而是许尚书等发难,由此可见,此事和太子妃无关。”
太子点了点头:“我猜亦是如此。”说完眉头紧皱,“不是太子妃,那就是许尚书他们的确查到了什么,想将我拉下马,送老四上去。”
说到这里咬牙切齿。
几个幕僚根据情况分析了一通,也认为是许尚书。
房先生道:“只要没有人证,殿下便可死咬着不认,届时谁也不能拿殿下怎么样。”说到这里一顿,“相关人证可都处理好了?”
太子脸色难看:“几乎都处理了,但是一次出战时有一个手下失踪了,生死未卜。”
房先生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坏了。”
其他幕僚也想到了,同时沉下脸色。
太子忙问:“你们想到何事,赶紧与孤说来!”都火烧眉毛了,还这样说一半藏一半,气死人了。
房先生脸色难看地道:“你说朱大人甚至知道你命人准备了火盆,并喝了点酒,这是否意味着,他找到了那个人证?”
太子如遭雷击,但很快马上摇头:“不可能,他们亲口说没有人证。”
房先生道:“对手是许尚书那样的老狐狸,焉知他不是留了一手,想看看朝中有多少是你的人?”
若许尚书手中当真拿到证据,那么他根本就不用急着马上弄死太子,而是吊着,让太子一派的人一个个跳出来。
等到时机成熟,他再拿出证据,将太子一脉一网打尽,可比一次性将太子弄死更有价值。
太子的身体抖了起来,脸色异常难看。
房先生想了想又道:“许尚书手上到底有没有人证,我们难以得知,所以,还是先应对眼前的危机罢。”
太子坐直了身体:“请先生教我。”
他此时完全是六神无主——如果许尚书手上有人证,那他绝对死翘翘了,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房先生道:“如果将军府义无反顾站在你这一边,那么许尚书即使拿出人证和物证,也无法动摇你的地位。所以,当务之急,是一定要哄好太子妃,让她跟你一条心,一起劝将军府!”
另一个幕僚曾先生点了点头:“没错,只要将军府不追究此事,又有萧将军在,那么无论许尚书做什么,都没法动摇你的地位。”
皇帝对萧将军有多宠信,大家都是知道的,若萧将军为了皇太孙愿意将此事揭过,皇上难道还能强迫萧将军跟太子计较,并弄死太子么?
不可能!
太子忙点点头,担心将军府来人了,便让幕僚商量该如何说服将军府以及解决目前的困境,自己则去找太子妃,将今日朝堂上的事说了,然后脸色凝重地道:
“这是老四向我发难,他想将我拉下马,自己上。我不做太子没什么,可是衡儿曾经是太孙,只怕老四上位之后,不会放过衡儿和你。”
太子妃脸色难看:“那信件,可是旁人伪造的?可否让我看一看?”
太子道:“必定是许尚书他们伪造的。”又继续说若自己被四皇子拉下马整个东宫会面对何种命运,说得异常详细和恐怖,让太子妃自行判断。
太子妃听完,不住地点头:“不能让四皇子上位,绝不可以。”
太子松了口气:“所以你绝不能乱说话,即使跟将军府的人也不能乱说,相反,你还得帮我说话,知道么?阿锦,我们东宫未来的命运,衡儿未来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上,你一定不能乱说。”
太子妃再次点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
太子又道:“此事闹得大,想必你娘家那里,很快便有人上门来,你到时好好安抚他们,告诉他们,你是相信我的。”
太子妃萧氏再次点点头。
将军府来的是当家的萧大太太,她如太子想的那样,为萧城兄弟和儿子侄儿战死而来,问萧氏可曾听到过什么动静。
萧氏摇了摇头:“我并未听过什么,殿下是被人冤枉的。”
萧大太太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我就知道。”看了看四周,脸色凝重地道,“此事想必是有人故意构陷,你让太子殿下万事小心些。”
太子妃点了点头,柔声应是。
萧大太太回到将军府,将此事告诉老太君。
老太君沉吟不语。
萧大太太道:“阿锦毕竟是我们家的姑娘,衡儿身上流着我们将军府的血脉,幸而此事是假的,不然倒不好处理了。”
老太君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命人细查罢。若太子的确做过那样的事,便是太孙身上流着将军府的血液,我们也得找太子讨回公道!”
第二日,朱大人继续出列将昨天还没成功的事拿出来参太子。
朝堂上再次吵了起来,吵了一整个早朝的时间。
第三日,第四日一直如此。
到了第五日,事情迎来了转机。
早朝时朱大人循例参了太子一本之后,朝堂上再次吵了起来。
正当两派吵得口沫横飞之际,朱大人忽然出列,扬声道:“皇上,臣找到了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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