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皱起眉头,冷冷地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即使文回春这老头儿跟她撒了谎,也没教她多少东西,可将师门的典籍交给她,救醒了方思贤,那就是她尊敬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他!
那几个人气疯了,可是看到萧遥那张仿佛会发光的脸蛋,又发不起气,只得“你”个不停。
四周响起了嗡嗡嗡的讨论声:“这姑娘是谁?刚才那几张暴雷符的伤害可真够高的,修道有成的也不过如此了!”
“是不是什么大门派的嫡传弟子?年纪这样轻却有这样的实力,着实了得!”
“文回春师徒居然认识这样了不起的高手,运气不错!”
“你们搞错了,我记得,刚才文回春那徒弟叫这位年轻高手做师妹的,他们应该出自同一师门。”
“的确是。这下有好戏看了,太平道原先指责文回春师门偷盗他们道门的典籍,找不着理由,就说他们道术高深是正统。如今文回春师门出了个高手,按太平道的逻辑,应该变成太平道偷盗文回春师门的典籍了!”
萧遥听着这些讨论声,大致明白文回春和文起舞为什么这样惨了。
此时,被萧遥用暴雷符炸过的人中,有一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位道友,敢问师承何门?有如此道术和修为,何必跟文回春这师徒为伍,丢了师门的脸?”
萧遥听出,这正是伸手拿自己桌上东坡肉那人,顿时想到自己还没吃饱,当下道:“哦,你们不能马上走。桌上的菜冷了,我也被你们恶心得吃不下,你们拿钱来,照着原样给我点一份,再留下一分钱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四周嗡嗡嗡的讨论声再次消失,饭店一楼内,落针可闻。
拿东坡肉那人回神,说道:“钱倒不算什么,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门派,我们可以保证,你随时可以来这里用餐。”
萧遥道:“我有师门了,你们少废话,马上赔钱,然后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说话轻佻那人道:“小姑娘,你不要以为刚才偷袭成功,是因为你道术高明,如果真打起来,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萧遥嘴炮:“打起来?用什么打?用嘴吗?赶紧赔钱,然后消失在我眼前,别阻着我吃饭。”
那五个乞丐模样的,全部涨红了脸,死死地瞪着萧遥。
这话太招人恨了!
文回春和文起舞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看那五个乞丐模样的人,又看看萧遥,老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不过一年功夫,萧遥怎么突然这么能打?
这时,那五个乞丐模样的,终于反应过来了,说话轻佻那人道:“我来领教!”说着,掏出一张符,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符箓上,然后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夹着符箓祭了出去。
萧遥见他动作时,马上掏出一张符箓,对着出手的人祭出去。
两张符箓无声无息地靠近。
饭店内的道士们,都凝神看着。
如果说原先的太平道和文回春师门打斗不值一提,那么此刻两个门派的战斗,就变得可看性十足。
轰——
两张符箓在空中相撞,爆发出一声炸响。
旗鼓相当——
一些人在心里说道。
然而一些高手却眯着眼睛,有些忌惮地盯着两张符箓相撞处。
其中一张符箓炸成了飞灰,可另一张,只炸了一半,另一半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太平道的轻佻青年,随后在他跟前炸开。
轻佻青年脸色一白,倒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惊疑不定地看向萧遥。
拿了萧遥东坡肉的人见了,脸色一边,忙祭出一张符,点了一滴血上去,也催动符箓向萧遥冲去。
四周马上有人暗骂:“这不是车轮战么?不要脸!”
有高手则笑道:“车轮战又如何,他们全上也不是这位道友的对手。”
距离他比较近的道士们听到他对萧遥居然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得吃惊,忙凝神看向萧遥。
只见萧遥扔出一张符,冲向出手那人,然后又祭出三张符砸向另外三个人。
砰砰砰——
爆|炸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些符箓炸开,炸得太平道几个人俱是脸色蜡黄,显然都受了伤。
太平道那几人没料到自己几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萧遥的对手,脸色顿时变得黑沉黑沉的,觉得丢脸至极,再无一丝原先的嚣张。
萧遥道:“赔钱——”
几人听到她再次要求赔钱,全都涨红了脸,觉得憋屈得不行,但他们也知道,若真的给钱,这脸就丢大了,因此假装没有听见,纷纷招呼自己人走人。
萧遥见他们居然不赔钱就走人,什么话也不说,接连祭出几张符砸了出去。
这一下,那五人被打得飞了出去。
萧遥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们:“赔钱!”
轻佻声音几人快疯了,脸上都火辣辣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上去只能挨打,他们恨不得上前拼命。
最终,轻佻声音咬着牙,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扔给萧遥,然后转身走人。
萧遥道:“两倍是原先的价格,在你们一再惹恼了我又让我浪费了不少符箓之后,要给五倍的钱。而且,记得你们输给我,这是赔偿。”好好放在桌上,别乱扔!
轻佻声音忍无可忍:“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遥轻笑一声:“欺你又如何?”
文回春听到这一句,眼眶顿时湿润了。
文起舞激动得不住地搓手,并不住地点头。
四周的人乐得看笑话。
先前太平道的人欺辱文回春师徒,如今他们被文回春一个天纵奇才的女弟子这样欺负,正是一报还一报。
轻佻声音的牙关咬得咯咯响,可最终,还是几人凑了凑,凑出五倍的钱,放在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服务员适时上前,礼貌地问道:“这位客人,是否要将桌上的冷菜撤了上新菜?”
萧遥点头:“麻烦了。”
一个小时后,萧遥看着眼前狭窄的一进四合院,又看看有些垂头丧气的文回春和文起舞:“这就是你们说的风生水起?”
文起舞道:“师妹,你在饭店就知道我们混得不咋地,别埋汰我们了。”又指着眼前的四合院,“也不瞒你,就是这旧四合院,也不全是我们的,我们只租了其中一个单间。”
萧遥纵然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还是无语,忍不住问道:“我记得师父道术不错,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
文回春道:“京里卧虎藏龙,我的道术和别人比,就不够看了。”
反正老底已经被小徒弟全揭穿了,他也懒得再伪装了。
萧遥四处走了走,闻到隐隐的尿骚味,便道:“我不想住在这里,你们带我去找个招待所住下,回头再帮我去找个房子吧。”
文起舞马上点头答应,他也觉得让萧遥住这种地方着实委屈了她。
赵文秀得知萧遥已经进京准备开学事宜,心里更急了。
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嫂子话里话外都是她该说人家了,父母也有些意动,她如果再不想办法,怕死要被逼着嫁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深深地后悔从前手上没存下什么钱。
可是后悔是没有用的,赵文秀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而不是后悔。
她想着想着,总忍不住想到周扬身上。
因为从前,有什么事,总是周扬帮她想办法的。
赵文秀午夜梦回,想起自己和周扬从前发生的一切,总是哭湿了枕巾,然后总忍不住想,她和周扬曾经那样相爱过,周扬怎么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她了呢?
她又忍不住想,那些曾经爱过但是觉醒记忆之后说恨的主角,其实并不能真的怨恨,因为曾经的爱过,是那么的深刻。
这么想多了,她心中不免存了几分希冀,觉得周扬对她,不可能真正无情的。
再加上如今为生活所迫,她几乎窒息了,于是,她决定去找周扬。
周扬听过萧遥那句话之后,认真思考了多日,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妻子,最终还是放弃了用一辈子报复赵文秀的想法。
他不该为赵文秀这样的人赔上自己的一生,他因为知道很多未来的事,所以他更应该将精力放在事业上。
可是周扬没有想到,自己不去找赵文秀,赵文秀居然找上自己来了。
听着她一口一个说爱,周扬心中满是不耐烦。
赵文秀看到周扬脸上的不耐烦,心中难过,红了眼眶:“我们之前有过的那些曾经,我不信你说放下就能放下。”
周扬看着她脸上的希冀,淡淡地道:“抱歉,的确放下了。”
赵文秀不住地摇头:“我不信,你撒谎。你这样,等于转世投胎重新爱上一个人,那也是真正的感情啊,怎么能说忘掉就忘掉的呢。”
周扬不想与赵文秀纠|缠,便说道:
“既然你非要弄清楚,那么,我不妨告诉你,我的确喜欢过你,可是在多次的争吵之后,我清楚地看到我们之间世界观、人生观都不同,那时候我的感情就开始变淡,至于结婚,如果不是你父母主动开口,如果我不是个负责的人,我不会答应。”
此刻周扬是赵文秀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她听到周扬这样说,脸色白得像雪一样,她不住地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周扬道:“一份是变淡的感情,一份是始终相爱的感情,又加上有共同的理想。赵文秀,你拿来比较,不过是自取其辱。当然,如果你以为我因为无法忘记你才口出恶言让你难受,那么,你慢慢做梦吧。”
他说完,再也不看赵文秀,转身离开。
赵文秀看着周扬渐渐走远的背影,感觉一阵无力,仿佛身体里的精气神全部被抽干了。
她和周扬在一起那么久,能看得出,周扬刚才没有撒谎。
她回想起多次争吵之后和周扬的相处,也的确感觉得出周扬的爱意变得很淡,很多时候,他露出的,是感动的神色,而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爱意。
想清楚这些,赵文秀觉得绝望。
周扬是她唯一的救赎和出路,可是,他是真的不再爱她了。
萧遥在招待所住了三日,看了几处文起舞找到的房子,都不甚满意。
这天,文起舞来了,眼睛发光地问她要不要买房子,说有一家子这半年内接连倒大霉,日子支撑不下去了,打算卖掉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原本两进的四合院是可以卖高价的,可由于这一家子一直倒霉,有点钱的人家都怕买了四合院自己倒霉,因此那两进四合院一直没卖出去。
萧遥听了便问:“那其他道门的人为什么不买?”
文起舞道:“真正有钱的,买的都是三进以上的四合院,那些普通的高手,要么没钱要么道术不够,所以没买。”
他之所以推荐萧遥,是因为萧遥对房子挑剔,让他觉得萧遥应该挺有钱,此外,就是萧遥道术高明了。
萧遥听了,便决定去看房子。
这一看,格外满意,因为房子的地段也很不错,就在什刹海附近,环境很好。
对房子满意了,萧遥便打算买,于是跟卖家约定谈价格。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若手上钱不够,用一些首饰抵钱的准备了。
文起舞不知道这些,见萧遥意动,很是高兴,连忙牵线,让萧遥和卖家说得上话的人谈房子的价格。
这天上午,萧遥和卖家在什刹海一个饭店内见面。
一看到进来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萧遥便站了起来。
妇女见了,心中满意,嘴上笑道:“别客气,快请坐——”
萧遥没有坐,盯着妇人的脸看了看,道:“放心,我不会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