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戴着兜头黑色大帽看不出面容的人的眼皮也没抬, 说道:“若你肯带头先上,我们自然愿意紧随其后。”
说话阴恻恻那老者道:“反正都是暗中行事, 我们先上也没什么, 约定一个日期罢。”
戴黑色大帽之人道:“就在唢呐门回去的路上吧。他们应该给自己下注了,从战绩来看, 唢呐门这次收入不菲。在道上劫掠他们,一举两得。”
另外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随后,开始商量细节。
商量完之后, 一人道:“这只是暂时的计划, 明日我们看看唢呐门的团队成绩再做最后的调整。”
“那就明天晚上继续在此约见。”戴黑色大帽的人道。
柳如梦与萧长天走进一个小院子里, 问侍女:“瑶瑶还不曾睡着么?”
丫鬟道:“大姑娘不曾睡。”
柳如梦与萧长天进去,见萧大姑娘正坐在古琴跟前,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的双手, 正放在琴弦上, 似乎要弹奏。
可是,柳如梦和萧长天看了好一阵子,见萧大姑娘都不曾弹奏,便放重了脚步, 走上前去:“瑶瑶, 你怎么还不睡?”
萧大姑娘回神, 抬头看向自己的父母,说道:“我就睡了。爹娘怎么也这么晚不睡?”
柳如梦道:“我们正要去睡,路过你院子, 见灯还亮着,便进来看看。”说完坐在萧大姑娘跟前,仔细端详萧大姑娘的神色,说道,“你如今一片郁郁寡欢的样子,可是有事?”
萧长天在另一边坐下,道:“这还用问么?十七年前这种盛会,全场众人高呼的,是我们瑶瑶的名字,如今叫法虽然是一样的,可是已经不是我们的瑶瑶了。瑶瑶,爹说得可对。”
萧大姑娘摇摇头,站了起来,对萧长天说道:“爹,你说得很不对!各大门派弟子高叫的遥遥,还是你们的遥遥!妹妹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不能对她太冷淡的。”
萧长天喟叹道:“你就是善良,却不知道,萧遥那丫头心肠黑着呢。而且,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萧大姑娘还想继续反驳,就听到柳如梦说道:“瑶瑶,今日之事,你不必难过。等你多修炼一段日子,功力一定会恢复的。再在曲子上注入最适合的感情,到时,你还是被人推崇的那个。”
萧大姑娘听她这样说,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我承认,我的确很难过,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感觉我只是睡了一觉,世界就变了模样。然后,人人都变得比从前优秀很多很多,只有我,比不上从前了。”
柳如梦和萧长天听到这话,在看到她显得难过的面容,顿时心如刀割。
这是他们从小放在手心宠着长大的女儿,他们恨不得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捧到她跟前,让她每一天都快快乐乐的,不用愁眉不展。
可是,如今的她,居然如此难过。
柳如梦上前抱住了萧大姑娘,红着眼睛柔声安慰道:“我可怜的瑶瑶。你放心,你以后一定还会和从前一样厉害的。”
萧大姑娘摇摇头:“不可能的,娘,你不必安慰我了。我有过两个仙基,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现在这个仙基是比不上之前那个仙基的,我修炼的时候,如今的仙基慢了许多。慢到,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回不到从前的巅峰状态了。”
萧长天沉声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瑶瑶,你听爹爹说,只要你肯努力,只要我们所有人都肯努力,你以后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厉害的。”
萧大姑娘心里并不相信,可是看到父母殷切地看着自己,并不想让他们继续为自己担心,只得点了点头。
萧长天与柳如梦又留了一会儿,直到萧大姑娘说准备消息了,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音乐盛典的团队赛开始了。
萧遥和唢呐门一行人进场时,吃了一惊。
因为各大门派弟子都显得很是奇怪,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睛下面有黑色的眼圈,可是面上却不见丝毫萎靡,反而显得很亢奋。
这种反差,实在太叫人费解了。
邱师姐忍不住猜测:“难不成,他们为了打败我们唢呐门,昨晚一直在研究战术?”
萧遥看向从自己身旁经过的其他门派弟子,摇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与其说他们是研究战术,不如说他们是被我的唢呐声骚扰得噩梦连连!”
长笛门一个路过的弟子正好听到后半句,顿时目瞪口呆地看向萧遥:“萧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遥也吃了一惊:“真的?”她就随口说说!
长笛门那弟子点点头:“比珍珠还真。萧姑娘的唢呐实在太可怕了,我回去之后,耳畔仿佛还在一再回荡着萧姑娘的唢呐声,就连梦里,也是萧姑娘的唢呐声,感觉无处可逃!”
又一名其他门派的弟子经过,听到长笛门这笛子的话,马上附和:“没错没错,我也是这般!我从来不知道,唢呐声居然这么可怕!简直有毒啊!”
萧遥说道:“才两日功夫而已……我们唢呐门日日自己练习,几乎日日听。”
“那不一样。”众人马上道。
萧遥看了看她们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们加油。”说完,带着唢呐门其他人离开了。
唢呐门的所有弟子都没有说话,这一刻,他们甚至忘了即将登台的紧张和恐惧感,满脑子都是围在萧遥身边说话的其他门派弟子的音容笑貌。
这样的和颜悦色,这样的礼貌,是他们过去从来不曾遇到过的!
今日,因为萧遥,他们这些唢呐门弟子,终于得到了别人的另眼相看。
所以或许就如萧遥说的,只要你全力以赴,只要你唢呐吹得好,其他的都不是事!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唢呐门排在了第三场,对手是箜篌门。
箜篌门一听到居然是他们对战老对手唢呐门,顿时都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前两日各大门派都被唢呐门打得抬不起头来,还让大家梦里都是那缠缠绵绵的唢呐魔音,所以所有人都希望,今日能第一轮对上唢呐门,然后打唢呐门个节节败退,一雪前耻!
没想到,竟是他们箜篌门走了好运!
黄杉女修高兴地说道:“我们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
“没错,一雪前耻!”其他弟子马上说道。
虽然他们有些人心中因为萧遥的表现,对萧遥很有好感,可是心中对唢呐,实在恐惧入心!
其他门派则羡慕地看向箜篌门,纷纷低声嘀咕:“箜篌门这什么运气,居然就让他们抽到了!”
有了万众瞩目的唢呐门团体赛,所有人都没心思看前两场。
很快,迎来了第三场比赛。
萧遥起身,带领唢呐门出战的二十个弟子,走上了即将对战的高台。
各大门派便看到,唢呐门的萧遥面色平静,但是其他弟子则一脸紧张;而箜篌门呢,全员都显得非常亢奋。
这样明显的精神面貌对比,让各大门派更相信,唢呐门的团体赛注定要失败。
所有人的心情,在结果出来之前,便微微飞扬起来。
上了台,唢呐门和箜篌门互相鞠躬。
唢呐门的弟子看到箜篌门弟子那副自信的样子,心中更慌了,觉得下一刻就要被吊打。
而箜篌门的弟子们看到唢呐门除了萧遥以外的所有弟子都脸色不好,一颗心顿时大定——这样如丧考妣的表情,表示什么?表示唢呐门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双方行礼之后,分别走向两边。
萧遥等大家站好之后,开口说道:“这次吹《一枝花》。”同门这样的表情,只适合吹《一枝花》了。
唢呐门众弟子听了,忙点点头。
他们很紧张,萧遥说什么就是什么,心里完全没有主意。
当然,即使不紧张,看过萧遥的战绩之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个门派同时开始奏响乐器。
箜篌门训练有素,而且有备而来,一开始就是亢奋的开头,打算按照一贯的策略,先声夺人。
二十个人一起弹奏箜篌,听起来声势特别浩大。
所有门派脸上都露出淡淡的笑容,期待地竖起耳朵听。
比斗场是有结界的,场外的人能听到音量,但又不会被音波所伤。
只是下一刻,箜篌门的箜篌声,瞬间被响亮得如同惊涛拍岸的唢呐声所覆盖!
箜篌门众弟子本以为能压下带着一群草包的萧遥,没料到一开始就被压着,心中顿时大惊,忙加重了手劲,将更多的仙元力融合进去。
各大门派终于在嘹亮的唢呐声中听到了优美的唢呐声,再次期待起来。
箜篌门反扑了,他们并没有一开始就被迷惑!
唢呐门众弟子听到唢呐声,心中顿时一慌,气势便弱了下去,唢呐声也跟着变得低沉了起来。
萧遥听出这变化,顿时沉下脸来。
各大门派更是门儿清,一听到这里便知道唢呐门那群庸才又开始表现下限了,心中一动,纷纷大声叫起来:“唢呐门的弟子用力憋气吹曲子啊,脸蛋鼓得像个包子一样,丑死了!”
唢呐门的唢呐声顿时又弱了几分。
各大门派见居然凑效,顿时高兴起来,叫得更起劲了。
当然,心里也不禁涌起对英雄末路的感慨。
萧姑娘可惜了,若她身在大门派,一定有许多人紧紧地跟随着她,和她一起走向胜利的。
箜篌门众弟子听到唢呐门的唢呐声变轻了,大受鼓舞,马上卯足了劲儿弹奏。
各大门派的弟子握紧拳头,高兴地道:“即将胜利在望!”
萧遥吹着唢呐,回头看向身旁的同门弟子。
一些弟子的目光触碰到她的目光,脸上露出几分羞愧,一些弟子则移开了目光,根本不敢和萧遥对视。
他们也希望自己能表现好一些,能足以和萧遥并肩站在一起。
可是,他们无法控制自己。
或许是从前受过的冷遇与奚落实在太多了,他们下意识地变得怯弱,变得不敢相信自己。
各大门派的弟子看到萧遥做的这一切,拍掌的动作下意识停了。
这是个悲情的英雄,没有人能与她并肩而行,所以她即使是个枭雄,也注定是个落幕的英雄,一步一步走向团体赛的末路,难以力挽狂澜。
萧大姑娘幽幽叹息一声,瞬间红了眼眶。
她这个妹妹,运气实在太不好了。
在家里,不受父母喜爱,拜师入门了,却又没有能与她并肩作战的同门。
萧家几个族老目光炯炯的看向萧遥,低声道:“我早说过,你应该回到萧家来。只要你回来,你便能拥有足够能配合你的同门师兄弟。”
鹰一轻声说道:“我第一次如此佩服一个女子。”
鹰其丰没有说话,摸摸下巴,过了许久才道:“是个倒霉蛋,也是个蠢蛋。那样的废柴师兄弟师姐妹,她居然还不离开唢呐门,蠢蛋!”
这时有长老点评:“唢呐门的唢呐声具有天然的优势,所以即使此刻处于下风,有萧遥强横的仙元力夹带音波冲向箜篌门的音波,缓解了箜篌门对唢呐门的冲击,唢呐门的人,短时间之内,还是不会被控。”
马上有人点头附和:“是的。不过,如果萧姑娘没办法解决困境,相信不久之后,唢呐门的弟子,将会沉浸在优美的箜篌声中,直至输掉这一场比赛!”
那些年轻弟子不论男女,听到这话,看向萧遥时,心情都很复杂,带着看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的深深感慨。
她很好,很优秀,很强大,可惜,她没有足以相配的同门,甚至连陪衬的同门都没有,有的,是一群不知所谓等着她拉扯的庸才。
萧遥吹奏着唢呐,继续看着自己的同门弟子,无声地说着什么。
唢呐门的弟子感觉到她的目光,期初没有动,可是感觉到她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终于,忍不住慢慢地,慢慢地,将目光看向萧遥。
他们顿时一怔。
因为,他们看到的,不是萧遥对他们的埋怨与看轻,而是诚挚的鼓励,以及始终如一的信任。
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信任,唢呐门弟子心中顿时一震。
她是如此信任自己,自己难道当真,就做不了什么吗?
唢呐门那十九个弟子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们闭上了眼睛,趁着换气的功夫,深吸一口气,心无旁骛地吹奏起来!
萧遥看到,神色一松,可是很快,又在心底叹息起来。
他们终于愿意改变,可惜却迟了一步。
箜篌门派出来的二十个人都是高手,他们的演奏,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唢呐门的弟子,终于禁不住,要被影响了。
萧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毫无保留地吹奏了起来。
在场所有的人看到唢呐门弟子的眼神变得坚定,都不以为然,现在才来坚定,实在太迟了。
他们满以为,接下来能够看到箜篌门碾压唢呐门。
可是,就在这一刻,一道唢呐声横空出世,如同伴随台风来临的海啸,呼啸着,以碾压一切的姿势横扫而过!
各大门派的弟子们听到这异常响亮的唢呐声,下意识想起昨夜里那个噩梦,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超强的仙元力伴随着唢呐声的音波,像是滔天巨浪一般,涌向箜篌门。
箜篌门二十个弟子凝聚起来的音波冲击,瞬间被这强大的唢呐音波给击溃了!
箜篌门那二十个弟子马上感觉到了气血不稳,他们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反扑?
萧遥强大的唢呐声响起之后,唢呐门那些即将沉浸在箜篌门营造的意境里的弟子,瞬间全都苏醒过来。
不过,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受了伤,喉咙一阵腥甜。
台下有人笑了起来:“哈哈哈,就知道他们会这样的。”
唢呐门的弟子们听见,心中一灰,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大极深的自厌情绪。
他们实在太废物了,难怪所有门派都以欺负他们为乐!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
他们真的不行啊。
他们没有修炼的天赋,也没有吹奏曲子的天赋,如今又受了伤。
所有弟子想到自己受了伤,心里甚至隐隐有一种自己找到了借口的窃喜感,仿佛那样,自己便不会于心不安了——不是他们不肯帮忙,而是他们受伤了帮不上忙。
萧遥收回了目光,手指飞快地在唢呐上的小孔按着,吹奏出嘹亮穿透力十足的唢呐声。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再一次,背对着唢呐门的那些弟子。
唢呐门的那些弟子心里都很不好受,他们想改变,可是他们心里的气势已经溃败了,再也无法重整旗鼓,只能跟随着萧遥的唢呐声,一起响着,至于杀伤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箜篌门见唢呐门只有一个萧遥,马上大受鼓舞,再次企图反扑。
可是,萧遥的唢呐声实在太强大了,再一次稳稳地碾压在他们二十个人的箜篌声中,如同浩瀚的大海覆盖奔流的小溪一般,强大得让人完全没有反扑的机会。
只是片刻功夫,箜篌门二十个弟子便沉浸在萧遥的唢呐声中,失去了战斗力,最终受伤,败下阵来。
在箜篌门弟子受伤吐血之后,唢呐声停止了。
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过了许久,各大门派的弟子们才回过神来,用仿佛做梦一般的语气说道:“我没有看错,结果还是唢呐门赢了,是不是?”
“是唢呐门赢了。太不可思议了,萧遥一个人挑一群人,居然还赢了!”
“唢呐门真的,厉害的太厉害,废物的太废物!”
各大门派的高层们看到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脸色都很凝重。
他们自认为已经足够高估萧遥这个年轻高手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
一个人,一把唢呐,居然能够挑战二十个年青一代的高手,实在太可怕了!
未来,她又将成长到哪一步?
箜篌门众人受了伤,失去了战斗力,坐着运功疗伤了一阵,才终于站了起来。
周师兄看向萧遥,慢慢走近,道:“萧姑娘,麻烦你站到这里来。”
萧遥不解,便问道:“这是为何?”一边说一边站了过去。
周师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见她站好了,忽然冲她深深地弯腰行了个大礼:“输给你这样的高手,我心服口服!”
箜篌门那十九个弟子见了周师兄这个行为,怔了怔,还是上前,对萧遥行了个大礼。
即使黄杉女修,也弯了腰。
这一战,足够证明了萧遥的战斗力。
萧遥怔了怔,也弯腰,给他们回了一礼,嘴上道:“你们都是可敬的对手。”
周师兄笑了笑,很快收起笑容看向萧遥:“应该有英雄豪杰和你并肩作战的,可惜了!”
唢呐门见箜篌门的弟子行礼时,特地让萧遥换了个方向,不与他们站在一起,心中有种悲凉的难受,又有种看透的屈辱。
再听到周师兄这话,更是无地自容。
萧遥微微一笑,说道:“将来,或许会有的。”
说完看也不看身后的同门,拿着自己的唢呐,一步一步走下台。
唢呐门的弟子看见,抿了抿唇,垂着头跟在萧遥身后下台。
他们听到许多人夸赞萧遥,又说萧遥是个悲情英雄,还能感觉到,许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里的不屑于嘲讽。
他们无可辩驳,只能默默承受。
唢呐门进入了十六强。
十六强的对战名单很快出来,唢呐门对上了长笛门。
唢呐门的弟子们气势已经彻底没有了,上台之后,吹的还是弱弱的唢呐声。
萧遥却不再掩饰,也不再指望他们,而是气场全开,继续用让所有人都做噩梦的嘹亮唢呐声进行征战,她如同一个翻云覆雨的神祗,出气换气以及手指游移间,点出海啸冲向对方,点出大山压向对方,一阵阵迅猛的攻击,很快让对手败下阵来。
长笛门输了,却不觉得丢脸,因为输在萧遥这样的人手上,其实很了不得了。
调息完毕之后,长笛门的弟子站起来,仿照箜篌门的弟子一样,让萧遥挪个地方,然后向萧遥深深躬身以示尊重与佩服。
即使是敌人,可有的人,还是值得尊敬的。
而有的人,不值一提!
唢呐门八强,对战的是雄鹰一族。
鹰其丰让自己的手下上三个,其余的交给其他兄弟姐妹选人。
不过无论怎么选,最后,还是败给了萧遥。
四强,唢呐门对上的是萧家人,这一次,战斗结束得更加干脆利落!
萧家年轻弟子输了,也如同上一个门派一般,跟萧遥行礼以示对这位可敬且悲情的对手的尊重。
不过,萧家的年轻弟子中,有一些是真心弯腰鞠躬的,有些,则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而且,这些为了维护自己名声的人,目光都带着挑衅。
萧遥面对这些挑衅的目光,本来想说几句的,可是想到也有真心认同自己的人,笑了笑,打算就此作罢。
可惜,有萧家弟子忍不住说道:“你只是仙基好,又得了奇遇,不然,也就是其他唢呐门弟子的水平,自卑、软弱、废物!”
萧遥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唢呐,似笑非笑地看向这名说话的年轻姑娘:“怎么,还想再吐一口血么?我就知道,失败者总是诸多理由的。”
那年轻姑娘顿时一滞,她的确输给了萧遥。
可是,想到因为突然多了个萧遥,族里便要求她们的排行全部往后挪一位,害得她妹妹从九姑娘变成了十姑娘,心中不快再次加深,还要继续说。
不过,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大堂哥冷冷地扫了一眼,阻止了。
萧遥没有理会她,拿着唢呐下台去。
冠军争夺赛是唢呐门与雅琴阁的比斗。
雅琴阁知道萧遥的实力,更知道她接连战了几场,应该很是疲惫了,因此安排上场的弟子一上手就弹奏杀伤力最大的曲子。
所有人屏息静气地看着台上的两拨人,心脏由于紧张而跳得飞快,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心口蹦出来。
雅琴阁以逸待劳,能战胜已经疲惫且带着一群废物的萧遥么?
在万众瞩目中,萧遥一上来也是气势如虹,于吹奏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与雅琴阁展开了巅峰对决!
雅琴阁的天才弟子众多,不仅有十七年前的天才人物萧大姑娘,还有近些年来崛起的高手,他们弹奏古琴时,仙元力在音波中缠缠绵绵,杀伤力十足。
此外,萧遥的确已经很是疲惫了,所以在中场的时候,顺利控住了萧遥——其实开场没多久就控住了唢呐门的其他弟子,但大家心里是直接无视他们的,所以没当回事——让萧遥沉浸在雅琴阁营造的情感氛围中,一点一点地沉迷。
各大门派的弟子便看到,萧遥似乎怔了怔,之后慢慢地,停止了吹唢呐,只是用修长的手握住唢呐,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她脸上隐隐带着悲怆与自怜,就那样站着,似乎下一刻就是天荒地老。
许多年轻弟子的心里,都跟堵住了棉花一样难受。
而感性一些的女弟子,则直接红了眼眶。
若萧遥有同门队友,能够与她并肩作战,她一定不会走得如此艰难的。
可惜,她没有,只能只身应战。
有人低声道:“即使她输了这场比赛,在我心中,她还是最棒的那个!”
“是啊,她是最强的那个,太可惜了!”
“即使输给雅琴阁,她也是我心目中团体赛的第一名。”
鹰其丰看着这样的萧遥,忍不住想起从前那个单纯得近乎愚蠢的萧姑娘。
她听了柳如梦和文饰非的劝,脸上就曾短暂地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后来坐在阵法中,这表情就延续得更长了。
那时的他,想的是,一定要尽快制服她,将她的仙基拿出来,送给瑶瑶,对萧姑娘的绝望,根本不曾看见。
这一刻看着台上那个似乎沉浸在回忆中的姑娘,鹰其丰的心,忽然颤了颤,抽痛了一下。
萧遥正沉浸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救了一个人,新世界的大门,从此开启。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体会开启新世界的美好,便知道了自己是如何可怜的存在。
她不相信,可是心里又隐隐浮上了绝望,因为她内心深处,是承认这一切的。
萧遥竭力地挣扎起来,她不是可怜的存在,她是她,她竭尽全力地生活,过好每一天。
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萧遥跳脱出了雅琴阁营造出来的氛围。
她擦去嘴边的血迹,重新拿起唢呐,吹了起来。
如同高山瀑布的急流冲到石缝那般,嘹亮的唢呐声带着无尽的冲击力,向雅琴阁席卷而去,似乎要将一切都带走。
这样高亢嘹亮的唢呐声,突破了雅琴阁的最后一条防线,并成功将他们击伤。
一曲唢呐终了,雅琴阁一共二十位弟子同时口吐鲜血倒地,再无一战之力,这宣告了雅琴阁的失败。
今早起床之后,信誓旦旦要在团体赛中打败唢呐门的各门派弟子,全都站了起来,用力鼓掌。
这掌声,不为唢呐门,而是为萧遥!
即使,他们的脑子里和耳朵里,一直是那魔音一般的唢呐声再回响!
似乎掌声也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激动,许多弟子忍不住高声大喊:“萧姑娘!萧姑娘!”
雷鸣般的掌声过后,裁判宣布本次团体赛的冠军,是唢呐门!
之后,他再次用强调一般的口吻大声喊出,单人赛、擂台赛的冠军,都是唢呐门的萧遥!
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再次用力鼓掌。
萧遥笑着谢过大家,代表唢呐门上台领了赢得比赛该得到的奖励,还有人人都能拿的“阳光普照”奖。
拿到这些,萧遥很快被唢呐门簇拥着回去。
孙不惑高兴得不行,一路上一直在说:“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收下萧遥这个弟子!”
吴门主以及几个长老都点点头,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吴门主刚想问,外面就响起萧遥的声音:“门主,我们去兑奖吧?”
吴门主的嘴角抽了抽:“不必太急,等你的伤势好了再去。”横竖赌坊是不会赖账的,而其他门派,或许有丧心病狂会嫉妒进而开抢的人,所以让晶石留在赌坊,是最好的。
萧遥只得重新上了车回去。
唢呐门的人走后,各大门派津津有味地讨论着今日的比赛,有志一同地感叹:
“最深的印象有三个,第一,萧姑娘是个悲情英雄,第二,唢呐声太特么流氓了,我现在脑子几乎要炸开了,因为里头全是唢呐声。第三点,则是,唢呐门那帮废物!”
这时忽然有人开口:“我觉得还有第四点,绝对能让人痛彻心扉。”
马上又人问:“第四点是什么?”
那人回道:“赌注。”
现场瞬间响起一大片哀嚎!
这一次由于有唢呐门的门人参与比斗,所以各大门派的弟子都是拿出全副身家下注的,如今结果出人意料之外,所以,大部分人都输了个精光。
精神上饱受唢呐声一再回响的痛苦,还有输钱的痛苦,物质上由于没钱,所有人都不能买好东西,这对各大门派的弟子来说,简直是酷刑。
当天晚上,一个房间内,戴黑色兜帽的人说道:“萧姑娘不是出具气象,而是已经成长起来了,一人能单挑好几个门派的一群人,并不好对付。”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需要出手,不然再拖下去,即使再出手也遏制不了她了。”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单个门派不行,若各个门派找人组合,凑成不同乐器演奏的乐队呢?”
“可以!”
随后便是商量动手的地方以及各种细节。
萧遥之后,吃了三日各种大补的粥或者药材,身体才彻底好转。
身体好转之后,她马上叫吴门主一起去赌坊领钱。
吴门主见萧遥无碍了,马上同意。
萧遥一共有两万极品晶石,投了一万赔率最高的擂台赛,赔率是320:1,也就是说,她能得到320万块极品晶石!
此外,八千块极品晶石是团体赛的,团体赛的赔率是300:1,所以她在团体赛能拿到240万块极品晶石。
剩下的两千块极品晶石,则在单人赛中,拿到了192000块极品晶石。
萧遥拿过三个储物袋,稍用神识一扫,便看到里头堆成山并散发出盈盈白光的极品晶石!
她笑了起来!
什么叫暴富?
这就叫暴富啊!
暴富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要知道,几天前,她还是个穷得只有一块极品晶石的穷苦人啊!
将储物袋收好,萧遥很快和同样笑得合不拢嘴的吴门主及孙不惑离开,回到唢呐门的大院子里。
孙不惑私下找到萧遥:“你也下注这事,不要说出去,毕竟身怀巨款很容易招来心怀不轨之人,即使是同门也不要说。”
萧遥点了点头,道:“若赌坊与雄鹰一族不说,想必不会有人知道的。他们最多以为,我是去看唢呐门赢多少钱的。”
孙不惑点头:“你知道就好。”
第二日,吴门主给唢呐门的每个弟子都发了一百块极品晶石,萧遥作为这次贡献最大的,得到了一千块极品晶石。
没有弟子提出异议,大家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些日子,萧遥没有理会他们,他们甚至希望,吴门主能多给萧遥一点,让萧遥的心情能好些。
萧遥拿着这批晶石,到街上去购买自己需要的灵植以及上好的材料。
可惜,好东西都被挑光了,而她,又没有随便走走就遇上宝物的运气,只能怏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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