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太太此话一出, 在场侍候的丫鬟婆子们, 心中都涌上无限的羡慕。
一套头面, 还是老太太出手的,这可真真了不得啊。
外头的张元家的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咬着牙, 才忍住没失态。
廊下等着听差的一个老妇笑着问张元家的:“老太太如此打赏,必定是那酸菜鱼片特别美味,张元家的,你可尝过不曾?这道菜,你会不会?”
张元家的抬头看去, 正是二老爷的奶妈妈,素来与她不对付的,如今特地问出来,显然是为了寒碜她。
她待不回答,可是四下里都是人, 若不答未免显得自己过分, 因此只得挤出笑容说道:“并不曾尝过这道菜, 亦不会做。不过老太爷老太太一再说好吃, 料想是很好吃的。”
好容易侍候主子们吃完了晚膳,张元家的便急匆匆地回家了,到家之后, 直接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壶扫到了地上,咬牙切齿地叫道:“萧遥,好个贱蹄子!”
她真是小看了她, 居然能做出如此合老太爷老太太口味的鱼片来。
未几张芬回来,一进门就嚷嚷:“娘,你怎么回事?怎么老让萧遥那个贱蹄子出风头?你可知道老太太给萧遥那贱蹄子的是什么头面?”
她的声音因为嫉妒而显得特别高昂,
“整整一套,包括挑心、分心、满冠、顶簪、掩鬓、花钿、围髻、簪子、耳环,全都是金子打造,上头镶嵌的是珍珠宝石和玳瑁!玲珑姐姐拿出来,差点没晃花人的眼。大太太赏一匹十样锦的绸缎、二太太赏的是玛瑙色绸缎,另有三姑娘赏了一只玳瑁镶金嵌珠宝镯!”
那么多赏赐,萧遥那贱蹄子,都可以打扮打扮做小户人家的小姐了。
张元家的本就嫉妒,听到大太太二太太并三姑娘亦另有打赏,更是嫉妒得不行,咬牙道:“太太为何要抬举她?”
大太太是她的主子,为何竟抬举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萧遥?
张芬道:“老太爷老太太都开口了,大太太难不成还能不管不顾?”说完走来走去,“娘,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特地做老太爷、老太太爱吃的菜,就想着把你压下去,然后把你大厨房管事的位置抢过来。”
张元家的听到这里,目光里闪过一抹阴鸷,道:“这可由不得她。”
张芬眼睛一亮,忙问道:“娘,你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张元家的摇了摇头:“哪儿能那么快有法子呢。且那贱蹄子如今风头正盛,很不好动手,需要好好谋划。”
张芬顿时气结,说道:“那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说着坐下来,不住地捶打桌子,“近日什么好事都没有,净是些叫人生气的事。我听到,跟三老爷出门的和光说,三老爷好似有心仪的姑娘了,不过门第不高,兴许会抬进来做姨娘!”
她们这些近身侍候的大丫鬟,一直图的,就是成为三老爷的姨娘。
本来就僧多粥少了,若再来个小家碧玉姨娘,她们说不得便要少一个名额了。
萧遥没料到,这道酸菜鱼片居然得了这么多的打赏。
拿到金晃晃的一套头面,她有点梦幻。
不过比起老太太赏的那套头面首饰,她最喜欢的,还是三姑娘赏的玳瑁镶金嵌珠宝镯。
张嫂子看得眼也不眨,不住地道:“要收好,定要好好收好,省得叫人拿了。”
萧遥点点头,看了看两匹绸缎,说道:“这玛瑙色绸缎,便送给李大厨的女儿做添妆罢。”她从李大厨那里学到两道菜,还他两份礼物,足够了。
李大厨的婆娘若再来找她闹,她可不会再客气。
张嫂子点点头,看了一眼那批玛瑙色绸缎,目光闪过羡慕,嘴上道:“赶明儿,我陪着你出去,光明正大地送去外厨房给李大厨,这么一来,合府都知道,李大厨的婆娘便再也没有理由来闹你了。”
萧遥点点头,将得到的头面首饰放好。
第二日,萧遥与张嫂子拿了玛瑙色绸缎去外厨房给李大厨,惹得外厨房众人俱是对李大厨羡慕不已。
李大厨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多说,只是不住地道谢,又小声跟萧遥说对不起。
萧遥说道:“用不着说对不起,倒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说了几句便回大厨房,刚回到便见玲珑等在厨房。
萧遥上前打招呼。
玲珑笑道:“不必客气,今日老太爷请了镇国公来府上做客,指定要做东坡肉并酸菜鱼片,老太太说东坡肉怕是来不及,便让你只做酸菜鱼片,可来得及?”
萧遥问:“多久要上菜?”
玲珑笑道:“半个时辰内可能做出来?”
萧遥点了点头:“我手脚快些,可以了。”
玲珑便道:“既如此,你这便做罢。镇国公爱吃辣子,辣子可稍微加一些。要做的材料若厨房没有,尽管叫人买去,我已经请示过大太太,大太太已经吩咐过的了。”
萧遥点了点头,再次谢过玲珑,便马上开工。
可是她刚走进烹调区间,便见原先那些屏风被拆掉了,且叫人奇怪的是,所有厨娘都在。
略一想,萧遥便知这是什么意思,却不说,只笑问:“那屏风怎地拆了?”
“被弄脏了,着人拿去洗了。”徐厨娘说道。
萧遥道:“我这酸菜鱼片可是独门手艺,若没有屏风我是不做的。”
张元家的马上道:“你敢不做?别以为会做三道菜,便可以不顾主子们的吩咐了。”
萧遥收起脸上的笑容,道:“容我提醒你,我乃自由身,并不是府上的丫头或者厨娘。府上若看我不高兴,我便离了这府上也就是了。”
张元家的特地说将屏风拿去洗,就存了偷师的心意,偷学完了,明儿将“洗好”的屏风装回来,便不会叫萧遥头学到自己的手艺,本以为这计策万无一失的,没料到萧遥居然如此硬气。
萧遥不理气得直抖抖,死死瞪着自己的张元家的,而是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我就一句话,若没有屏风,我是不做菜的。回头老太爷问起,我也是这个回答。”
“你……”张元家的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却拿萧遥没法子。
萧遥道:“若水煮鱼片做迟了,老太爷问起,我也如实回答。”
张元家的没法子,只得忍住吐血的冲动,叫人找了别的屏风将萧遥那个灶位围起来——原先的屏风没洗,可是做戏做全套,也只能当它是洗了。
屏风围起来,萧遥这才施施然地进入其中准备忙活。
张元家的见了,恨不得推她快速进去干活,省得真的迟了,老太爷不高兴,她也要跟着吃挂落。
镇国公是个老饕,平日里的爱好就是跟萧老爷子一块品尝美食,并且交流哪里有美食,得知萧府里有一道自己未曾吃过的酸菜鱼片,当天就直奔萧府来了。
当晚吃到酸菜鱼片,镇国公大为惊艳,当即问道:“你家做这道菜的厨娘,可能转送给我?若你肯给我,我将我府上那位擅长烹调各种口味的鸭子的厨子与你换。”
萧老爷子摆摆手:“那不成,我们这厨子,那是万金不换的。”
他因为接连三次吃到萧遥做的菜,都觉得异常美味,很是合心意,特地问了萧遥这个厨子。得知刚学做菜,练刀功练了快两个月都毫无长进却始终不放弃,后来终于顿悟,且只会做三道,每一道都是珍品,那叫一个震惊。
当即就决定,这等有天赋的厨娘,那是绝对要好好培养的!
又看得出老妻对萧遥似乎不大喜欢,便私下里问过萧遥的事,得知她竟爬床,也是不喜的,但听到是为了避开大老爷,平素为人虽掐尖要强,但人品还算端正,心里便多了几分体恤。
一个丫鬟,生死掌握在主子手中,又不是那等水性杨花的女子,若不是走投无路,何至于做到这一步?
镇国公很是遗憾,好说歹说没能让萧老爷子同意,只得带着满肚子的美味佳肴以及遗憾的心情离开。
萧老爷子在好友跟前得了脸,心情很好,当即命人打赏10两银子。
萧遥拿到银子,觉得在这萧府里,靠打赏就可以过得很好了。
过了几日,是老太爷的生日,大太太提前一日,便做好了菜单子,叫萧云拿过来。
萧遥得知竟做酸菜鱼片,很有些吃惊。
萧云看出她的吃惊,就笑道:“这道菜的确不好放在正经的席面上,不过老太爷特地吩咐,便只得听老太爷的了。那日要做的菜分量较多,你一个人便做酸菜鱼片与东坡肉,其他的由其他厨娘做。”
萧遥点头,她的新菜式还没有把握做好,且又的确忙不过来,只做两道是最合适的。
老太爷生日一天,萧遥起床后刚去到厨房,就见张芬笑吟吟地道:“你来,我有话与你说。”
萧遥知道她是张元家的的女儿,对自己绝对不怀好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因此还是走了过去。
张芬将萧遥带到一边,左右看看见四下里无人,便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三老爷喜欢上了一个小家碧玉,很快就抬进来做姨娘了。那女子我见过,样貌远不如你。你说三老爷怎么想的呢,竟不要你,抬举那等小家碧玉。”
萧遥万没料到竟是为了此事,当下笑道:“此事与我有何关系?你若没别的事,我便忙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今日这样的日子,张芬特地来跟她说这个,怕是想扰乱她的心神,让她做菜失败罢。
只可惜,不说她对三老爷毫无兴趣,便是原主,爬三老爷的床,也不是因为喜欢三老爷,不过是为了避开大老爷而已。
张芬此举,毫无用处。
张芬却并不觉得,她见萧遥硬邦邦地说完话就走,以为她心里不舒服,当即笑了起来。
便是萧遥从前挣下了许多面子,今日里把面子丢了,也就没了。
当日宾客满座,见桌上居然有一道看起来不够上档次的酸菜鱼片,有点儿吃惊,但吃到嘴里之后,根本停不下来!
萧遥在大厨房里忙了这大半日,累得不行,刚收拾好自己的灶位,便回去休息。
刚回去没多久,萧云便笑吟吟地找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笑道:
“今日里可累着了?大姑奶奶今日回府,特地问起你呢。她怀上了,吃不好,大家正愁呢,不想闻到酸菜味儿,特地问起了,我们便端了酸菜鱼侍候她用,不想竟能吃下去,而且还吃得很香。因此太太特地让我拿这根人参过来,跟你要方子,让大姑奶奶拿家去着人做了吃。”
萧遥没有接那根人参,笑着说道:“大姑奶奶要,我绝不会推迟的。回头我便口述,萧云姑娘找个人记下。若能做出来自然好,若做不出来,只管找个厨娘来寻我,我教她做。”
这大姑奶奶便是萧家大姑娘,正是当年看到被拐逃出来却被拐子追的原主带回府里的人,对原主可以说有莫大的恩情。
所以,不说一道酸菜鱼片的做法,就是多几道,她也愿意给的。
虽然后来,萧大姑娘喜欢稳重的丫头,不大喜欢原主掐尖要强的性子,又加上大太太的示意,没让原主升一等,且没带原主到夫家去,但活命之恩,却是很大的。
原主后来大些,听丫头婆子们说得多了,知道她这等样貌的被拐女孩儿,要么被卖入青楼,要么被培养做瘦马送人,更是感激萧大姑娘。
萧云听了笑着说道:“你对大姑奶奶一片赤城,我们是晓得的,而大姑奶奶对你呢,也很有情义,你也不该推辞了才是。大姑奶奶听说你身子骨不好,特地求太太将这根人参拿出来的呢。”
萧遥始终推辞,并表示自己通过食补便能将身体补回来。
萧云见她始终推辞,就不再勉强,很快命人过来,听萧遥写了方子,便回去了。
回头将萧遥的话与做派说与大太太与大姑奶奶听,大太太道:“是个知道感恩的丫头。”
萧大姑奶奶点点头:“她性子有些要强,怕是容易得罪人,母亲平时便多看顾看顾她罢。”
大太太含笑点头:“不说旁的,单说她这酸菜鱼片能让你吃得下,我便要赏她。”又吩咐萧云,赏一对精巧的金镶宝石手镯给萧遥。
那头萧老爷子与萧老太太得知大姑奶奶能吃得下饭,且用了不少酸菜鱼,都很是满意,觉得萧遥这厨娘,可真能干。
却说张元家的,又得知萧遥的酸菜鱼片大出风头,令得所有宾客交口称赞,知道过不几日,这道菜并萧遥的名字便要传遍京城了,心中嫉妒得发疯。
待宾客散去,她心烦气躁,绕路从花园子去后门打算家去,正好瞧见醉醺醺的大老爷在调戏一个清秀的丫头,忙就要退去。
那清秀丫头被撞见,又惊又羞,一张脸红得要滴血,一溜烟跑了。
大老爷此时醉醺醺的,已没了多少理智,根本不记得要给累世的仆人脸面,又加上欲|火|焚|身却不成事,便喝住人,要迁怒张元家的。
张元家的走不成,被叫住要发落,见大老爷没多少理智,心里头顿时惶恐起来。
这醉酒的大老爷可是不讲理的,真拿自己如何,便是大太太在此,也救她不得的!
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又急又慌,见大老爷就要一脚踢过来,心道我命休矣,又怨恨萧遥,觉得自打萧遥来了大厨房,自己没一日好日子过,脑子里转过萧遥的名字,顿时灵光一闪,忙低声道:
“大老爷,你知道萧遥如今住在何处么?”
大老爷虽醉了,没有理智,可是却一直记挂着萧遥,听得这话,踢出去的脚瞬间收住,醉醺醺地问道:“住在何处?”
萧遥那丫头,是他平生见过最美貌的丫头,他肖想了不知多久了,先前跟在大女儿形容尚小,他不好下手,等到了三女儿身边,不过十六,便出落得天香国色,他便一直蠢蠢欲动,只是多番在花园子偶遇,也被她挣脱了去。
后来萧遥挨打,再不在内宅出现,他因未得手,一直想得厉害,本就有心得了空便要去找萧遥的。
此时醉了,色胆包天,也顾不得日子合适不合适了,闻说之后恨不得马上就找到萧遥。
张元家的忙说明了地点,见大老爷再顾不上自己,便急匆匆地走了。
走着走着,脚步顿时轻快起来,看见萧遥出风头的郁气,顿时都一扫而光了。
任你厨艺再好,过了今日,也不过是个在后宅的姨娘,还有什么资格与我相争?
萧遥此时正好沐浴毕,将洗澡水抬到外头倒掉。
张嫂子说帮她做衣服,将她那匹十样锦的绸缎拿到家去裁剪了,故屋里只她一人。
将水倒掉,萧遥刚要转身回屋,蓦地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忙一扭身,避过了。
大老爷醉醺醺的,见萧遥避开了自己的怀抱,忙又张开双臂,向着萧遥冲了过去。
萧遥马上闪过,想到萧老爷子今日大寿,便忍住了在今日打大老爷的打算,快步走向房中,就要将门关上,由大老爷自个儿发疯去。
却不想醉了的大老爷如同野兽一般,跑得飞快,肥胖的身躯撞在她还没关上的门上,门一下子被撞开了,萧遥被撞了个踉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老爷进来了,喷着酒气,色眯眯地道:“好萧遥,美人儿,你从了我罢。若你肯跟我,回头你想要什么首饰头面,只管说来,我都给你。”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就要抱萧遥。
萧遥一闪身出了屋子,走到园中,冷冷地看着跟着出来的大老爷:“大老爷,请你自重。我这辈子,不打算做姨娘。”
大老爷笑道:“我知你心气儿高得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的。”说完又扑了过来,嘴里说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话。
萧遥忍住气,又劝了他三次,见他还是不听,而且一直扑过来,说的话越来越露骨,便再也不忍了,上前一脚踢向大老爷下身,把大老爷踢得惨叫倒地之后,上前对着大老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完了想起原主就是因为被他骚扰,走了爬三老爷床的路,以至于被活生生打死,心里不解恨,到井边打了两桶水,当头对着大老爷就浇。
此时是大冬天,水刚打起来有些暖意,可是被冷风一吹那冷劲儿就体现出来了。
大老爷本来就痛得厉害,再被这么一冻,瞬间清醒过来了。
他想爬起来,却根本爬不动,且越来越冷,冷得浑身发起抖来。
这时,闻得大老爷惨叫声而过来的丫头婆子们终于赶来了。
她们看到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大老爷,全都惊呆了,看看地上的大老爷,又看看萧遥,半晌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道:“还不快把人带走,要看着他冻死么?”
丫鬟婆子们听见,如梦初醒,忙一拥而上,几乎是抬着大老爷离开的。
当中一个婆子留下来,看向萧遥:“萧遥姑娘,此地只你与大老爷,不如你也跟着走一趟?”
萧遥这些日子因为做菜备受老太爷与老太太的赞扬,赏赐的东西便是跟着老太太嫁进来的老仆都啧啧称奇的,因此这婆子并不敢对萧遥不客气。
萧遥道:“走一趟不必了,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何事。我在院中,大老爷醉酒了闯进来,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再三喝止他不肯走,还变本加厉,我忍无可忍,便打了他,怕他醉酒还来打我,又浇了他两桶水让他清醒清醒。”
婆子目瞪口呆,这打得这样狠,怎么萧遥一副说刚吃完饭的悠闲态度的?
这也太嚣张了吧?
难不成她以为,她能做几道好菜,得了老太太老太爷青眼,便能越过大老爷去?
大老爷再不成器,也是老太太老太爷的嫡长子呢!
萧遥又道:“你回去,大太太问起,便这么回。若要找我问话,只管来寻我。”说完转身回屋了。
这样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了,不如直接揭破,省得再被萧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放在私下处理,对事情半点帮助也没有。
另外,她也要让人知道,她再不是那个爬床的丫头,当初是走投无路,且错过一次之后,她便不会再错了。
萧遥料知大太太肯定要传自己的,当即穿上外出的衣裳,将户籍并得到的打赏并银两踹怀中,坐在旁准备着,因初春寒冷,她穿的棉袄很厚,往里头塞东西根本看不出来。
此去,她已经抱定了说不过就跑的打算了。
不到一炷香时间,萧云便过来请了。
路上,萧云道:“大老爷一直叫痛,老太太、老太爷并大太太俱是震怒十分。”
萧遥点点头,她既然敢这么做,也想过这个后果的。
大老爷被安置在他的房中,正厅外,萧家的主子们几乎全都在。
萧遥跟着萧云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老太太开口:“萧遥,便是大老爷有不对,你只需喝止他便罢了,如何能这般殴打于他?”
虽说这个儿子很是不争气,可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被打成这样子,她心疼得不行。
萧遥道:“我因想着,今日是老太爷寿辰,并不想惹事,因此再三喝止大老爷,且还跑回屋里关上门,希望以此躲避大老爷。可大老爷醉得厉害,不依不饶,硬要冲进来。我实在没法子了。”
二太太嗤笑道:“你倒叫我好奇,当日做出那般的事——”一语毕,想起这事涉及老太太和老太爷的眼珠子三老爷,且三老爷也在场,便住了话头,不敢再说。
萧遥说道:“难不成二太太头一次学说话说不对,从此便一直说得不对么?从前我错了,我也挨打受罚去了半条命,付出代价了。我痛定思痛,决定从此改过了,这也不行么?”
听到萧遥这话,一直品茗,甚至连二太太说话都没抬起过眼皮的三老爷听了,忍不住抬眸看了萧遥一眼。
二太太见萧遥伶牙俐齿反驳自己,当下道:“你改是能改,可是大老爷怎么便不能改,你要这样下死手打他?再者,你是萧家的下人,竟然殴打主子,你信不信能送你去见官?”
萧遥道:“第一,我做错了挨打,大老爷做错了挨打,这并无不同。第二,好叫二太太知道,我已销了奴籍,并非萧家的下人。”
这时大太太红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道:“并非萧家的下人,便可以任意殴打萧家人了么?若非我一时好心,放你奴籍,你能这般么?”
三姑娘跟在她身旁,神色复杂地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道:“那你们认为,我该如何做?任凭大老爷欺负,然后成为他的姨娘么?”
三姑娘听到这里,马上回身,重新避入房中。
二老爷冷冷地道:“好一张利嘴。你如何做我不管,只是殴打朝廷命官,我们萧家决不罢休!”
萧遥冷笑:“那么,一个朝廷命官轻薄民女,又该当何罪?”
“那也轮不到你殴打于他!”二老爷道。
萧遥道:“我一个孤身女子,若不反抗殴打于他,便只能自己吃亏了。难不成,便是我吃亏,也不能打大老爷么?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二老爷冷笑一声:“你是什么身份,我大哥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大哥讲道理?”
萧遥听到这里,也跟着冷笑一声,傲然道:
“好一个什么身份!就因为你们有祖上余荫,便自认为高人一等么?却不知,若无祖上余荫,你们连我也不如!一个贪花好色的酒囊饭袋,一个自持血统却一事无成的庸人,一个满嘴之乎者也的伪君子,我要是你们的祖上,我怕是要生生气活过来把你们打死才重新躺回棺材里去。”
此言一出,满屋子萧家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老太太气得指着萧遥道:“你、你、你反了你!”
三个儿子都被萧遥说得这样一文不名,她可气坏了!
在屏风后回避的三姑娘忍不住道:“所以,你认为你能做几道菜便比我们优越了么?”
萧遥道:“若从劳动角度来说,我的确比你们高贵。我通过双手创造价值,养活自己,而你们呢,通过吸血过着奢华的日子。”
三姑娘说道:“须知,我们能过这样的日子,乃祖上的拼搏所致。你没有这样的祖上,那是你不会投胎,怨不得旁人有。”
萧遥看向躲在帘后的三姑娘,点点头:“从你这个角度来说,也并没有错,我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可是除了这些,你们又有什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大公子忍不住开口:“我们有满腹诗词歌赋,有经纶济世的想法。”
萧遥看向他:“于国家有何好处与作用?用于民否?”
大公子顿时哑口无言。
三老爷放下茶杯,抬眸看向萧遥:“我倒不知,我们家一个丫头,竟也有如此见地。”
他先前被骂满嘴之乎者也的伪君子,也一直不曾生气,神色一直很平静。
萧遥道:“闲话少说。今日打大老爷,我并不后悔。他贪花好色经常在花园自理轻薄丫头,我也深受其害,所以我要打他一顿。你们若要拿我撒气,只管来。”
大太太看向萧遥,欲言又止,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杀意。
萧遥瞥见大太太眸中冰冷的杀意,心中一顿,道:“今日乃老太爷寿辰,大老爷却做出这样的事,或许受了什么人的挑唆也说不定。”
大太太没说话,而是看向萧老太太,等候萧老太太处置。
见官自然是不行的,萧遥那张嘴,到时什么都说了,大老爷的面子便没了。
可是直接打杀了萧遥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她担负不起后果,得老太太这样有魄力之人才能担得起。
萧遥道:“那你们认为,我该如何做?任凭大老爷欺负,然后成为他的姨娘么?”
三姑娘听到这里,马上回身,重新避入房中。
二老爷冷冷地道:“好一张利嘴。你如何做我不管,只是殴打朝廷命官,我们萧家决不罢休!”
萧遥冷笑:“那么,一个朝廷命官轻薄民女,又该当何罪?”
“那也轮不到你殴打于他!”二老爷道。
萧遥道:“我一个孤身女子,若不反抗殴打于他,便只能自己吃亏了。难不成,便是我吃亏,也不能打大老爷么?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二老爷冷笑一声:“你是什么身份,我大哥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大哥讲道理?”
萧遥听到这里,也跟着冷笑一声,傲然道:
“好一个什么身份!就因为你们有祖上余荫,便自认为高人一等么?却不知,若无祖上余荫,你们连我也不如!一个贪花好色的酒囊饭袋,一个自持血统却一事无成的庸人,一个满嘴之乎者也的伪君子,我要是你们的祖上,我怕是要生生气活过来把你们打死才重新躺回棺材里去。”
此言一出,满屋子萧家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老太太气得指着萧遥道:“你、你、你反了你!”
三个儿子都被萧遥说得这样一文不名,她可气坏了!
在屏风后回避的三姑娘忍不住道:“所以,你认为你能做几道菜便比我们优越了么?”
萧遥道:“若从劳动角度来说,我的确比你们高贵。我通过双手创造价值,养活自己,而你们呢,通过吸血过着奢华的日子。”
三姑娘说道:“须知,我们能过这样的日子,乃祖上的拼搏所致。你没有这样的祖上,那是你不会投胎,怨不得旁人有。”
萧遥看向躲在帘后的三姑娘,点点头:“从你这个角度来说,也并没有错,我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可是除了这些,你们又有什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大公子忍不住开口:“我们有满腹诗词歌赋,有经纶济世的想法。”
萧遥看向他:“于国家有何好处与作用?用于民否?”
大公子顿时哑口无言。
三老爷放下茶杯,抬眸看向萧遥:“我倒不知,我们家一个丫头,竟也有如此见地。”
他先前被骂满嘴之乎者也的伪君子,也一直不曾生气,神色一直很平静。
萧遥道:“闲话少说。今日打大老爷,我并不后悔。他贪花好色经常在花园自理轻薄丫头,我也深受其害,所以我要打他一顿。你们若要拿我撒气,只管来。”
大太太看向萧遥,欲言又止,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杀意。
萧遥瞥见大太太眸中冰冷的杀意,心中一顿,道:“今日乃老太爷寿辰,大老爷却做出这样的事,或许受了什么人的挑唆也说不定。”
大太太没说话,而是看向萧老太太,等候萧老太太处置。
见官自然是不行的,萧遥那张嘴,到时什么都说了,大老爷的面子便没了。
可是直接打杀了萧遥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她担负不起后果,得老太太这样有魄力之人才能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