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庆功宴即将结束, 李永嘉端起酒杯扬声对徐敬谦、萧遥和他手下几个都尉说道:
“诸位,王贼大军虽已被剿灭,然王贼却逃脱了, 此等恶贼心中无仁义、无百姓, 若任由他逃脱, 必将祸乱天下百姓。在此,某希望诸位一同搜查王贼,杀之以告慰那些死去百姓的在天之灵。”
萧遥没打算说实话,因此跟徐敬谦等人一起高声应是,随后又喝了酒,便散了。
作为首领, 萧遥得了一个单独的营帐, 至于她的手下, 则挤在几个营帐内。
王七郎想到萧遥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蛋,叫了李家村的李三, 打算轮流领着几个手下守在萧遥营帐前,一人负责前半夜,一人负责后半夜。
萧遥次日醒来见了王七郎, 先是吃惊,但很快知道他为何在此,很是感激,忙叉手认真向他道谢。
王七郎挠了挠头说道:“这没什么, 将军不必客气。你是我们的将军,我们守夜是应该的。昨晚,是李三郎守的, 不独我一个人这么做。”
萧遥笑道:“不必将我特殊化, 我没事的。”
王七郎听了挠着头笑了笑, 看了一眼萧遥的脸蛋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如此美丽的脸蛋,又是在军营中,怎么会没事呢?
因为萧遥,王家村才没有像其他村子那样村毁人亡流离失所,更是吃上了米饭,他心中十分感激她,将她当成了再生父母,所以早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随她,为她肝脑涂地。
萧遥吃早饭的时候,见王七郎跟人打了起来,忙赶了过去。
互相厮打的是王七郎和孙四郎,两人都是甲长,此刻皆鼻青脸肿的,被拉开了还是不服气地瞪着对方。
萧遥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王七郎和孙四郎见了萧遥,都收起气冲冲的目光,看向萧遥,其中王七郎看了孙四郎一眼,欲盖弥彰地道:“无事。”
孙四郎却带着些委屈,说道:“将军,昨晚徐将军说什么跟着他可以追逐鹿吃,我想着我们还没吃过鹿肉,这才说跟着他去吃鹿肉似乎也不错。我没想过从此跟了徐将军走的,我只想吃完鹿肉便回来,仍旧跟着将军,可王七郎却打人!”
萧遥乍一听没听出什么意思,诧异地看向孙四郎,听完了忽然想起,昨日徐敬谦曾说过“逐鹿天下”,再看看孙四郎说的吃鹿肉,不由得想笑,但是下一刻又觉得无限心酸,当下柔声道:
“他是说逐鹿天下,就是说争天下的意思,不是去追逐鹿,也不是吃鹿肉。”
孙四郎等一众汉子听了都露出受骗上当的神色:“争天下?我们不要争天下,我们只想吃饱饭!”
萧遥点头,认真地道:“我会努力让大家吃饱饭的。”说完看向其他手下,扬声道,“昨晚徐敬谦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若想跟他走,只管跟他去,只是不能说起跟我有关的任何事。”
底下的郎君听了,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不住地摇头:“不去,我们不跟徐将军,将军切莫不要我们。”
他们只想吃饱穿暖,老婆孩子热炕头,别的都和他们无关,他们也不想管。
萧遥便道:“既你们打定主意跟我,那我便努力让你们吃饱穿暖。只是,这有些难,也需要时间,我希望大家多给我一些时间。”
“我们听将军的。”众郎君异口同声说道。
大家用完早饭,萧遥去跟李永嘉和徐敬谦辞行,便领着自己的手下准备离开。
李永嘉震惊于萧遥的容色,对她是贵族出身也看重几分,但对她那百十手下却不大看得上眼,见萧遥不肯追随自己,因此在萧遥来辞行时随口说了些招揽的话,见萧遥不听,便托徐敬谦帮自己出去送萧遥。
徐敬谦送萧遥时,再次旧事重提,让萧遥带人投奔他,见萧遥仍然拒绝,便去看萧遥的手下,说什么男儿当志存高远,跟着他逐鹿天下之类的话,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徐敬谦很失望,对萧遥道:“你这些手下缺少远大的志向,未来如何几乎可以一眼看穿。这样的手下,投奔了我,只怕也无甚用处。小娘子,再会罢。哪日你想起今日,可随时来投奔我。”
萧遥挥挥手,领着手下走了。
一行人先去跟王五郎等人汇合,汇合后,萧遥让大家将先前从王守江那里拿到的粮草先搬回村中,又名王五郎带着几个手下留下,自己则带了王守江到一旁问他珍藏的财宝。
王守江看向萧遥:“小娘子,你若以天为证,对天发誓,会放我性命,我便告诉你。你若不答应,那些财宝,我便带到地下,留着下辈子花。我是认真的,希望小娘子郑重考虑。”
他昨晚一直试图说服王五郎等跟了他,为此还拿珍藏的财物引诱,可惜王五郎几个都是傻子,任凭他说什么都不听,后来还嫌他烦,堵住了他的嘴。
萧遥见王守江的目光带着万分坚定,便也看向他,刚想说话,目光却忍不住看进王守江心里去:“你会告诉我的,是不是?”
王守江看着萧遥,仿佛着魔一般,一边说话一边点头:“没错,我会告诉你的。”
王五郎有些焦急地等在山洞外头,目光频频看向山洞里。
他的手下想起王守江巧舌如簧,也担心地看向山洞里,看着看着看向王五郎,其中王十三问:“五哥,怎地将军还未出来?她那般单纯,会不会叫王贼骗了去?”
王五郎也担心这个,但是在属下跟前,断然不会下萧遥的威风,当下粗声叫道:“胡说什么,将军那么聪明,怎么会被王贼那样的小人欺骗?将军现在还未出来,肯定另有所图。”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山洞里传来萧遥的声音:“五郎君,你且进来。你一个人进来则可。”
王五郎听了,叮嘱手下看好,自己便急匆匆地进去了。
萧遥见王五郎进来,便看向他:“你不是一直都想杀王守江为王三郎报仇的么?现在,杀了他罢。”
王五郎听了,看向王守江,见王守江嘴里蒙着布,正看向自己,嘴里呜呜地叫着,似乎想说什么,见自己看来,他的目光一下子亮了几分。
王五郎见了王守江如此情状,心里想的,却是当日江边,王守江与大当家勾结,偷袭王三郎时的狠辣,当即抽出刀,对着王守江的脖子一划。
王守江嗬嗬几声,随后翻着白眼,不甘心地死去。
王五郎确定王守江死了,高兴地看向萧遥:“可算杀掉这小贼了。”想起一事又眉飞色舞,向萧遥哀求,“将军,他那柄宝剑给了我罢?”
萧遥点头:“既如此,便给你罢。”说完招呼王五郎出去,随后低声道,“现在,都跟我走,一路上小心些,不许发出声音。”
王五郎得了王守江的长剑,心里高兴得很,连连点头,带了手下,什么也没问便跟着萧遥走。
萧遥带他们走到一条流入大江的小河边,沿着河流往上走,走到悬崖旁,看向王五郎:“你挑一个水性最好的下去,一直往上游,摸到悬崖上那棵树下方,看看水里有什么。”
王五郎一听,也不叫手下,自己直接下了水,敏捷地往悬崖边那棵树游过去。
靠近树下方有一个暗流,还挺厉害,王五郎皱起眉头,从腰间拿出一根绳子绑住岸边的石头,这才继续往树下游过去。
之后,王五郎一头扎进水里,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萧遥开始担心,他才从水里钻出来,快速往下游去。
萧遥等在岸边,见王五郎上岸,忙命人给他驱寒。
王五郎一脸的激动,一边挥开企图帮他驱寒的人一边说道:“将军,水里有足足八个大箱子!”说完目光炯炯地看向萧遥,“将军,那些便是王守江那厮的财物,是不是?”
萧遥点点头,低声说道:“这些东西可以买好些粮食,你选几个人下去,将那些箱子给搬上来。”
其余人等听了这话,俱都十分激动,恨不得即刻下水将宝物搬上来,因此都巴巴地看向王五郎。
王五郎道:“我试了一下,箱子还挺沉,需要的人不少。你们几个下水,帮忙搬上来。”说完带着人,再一次扎进水中,往上游游去。
萧遥一边看着王五郎等人一边对留在岸边的儿郎们说道:“你们也是要帮忙的,赶紧养好精神,稍后帮忙搬运箱子。”
没被叫下水搬宝物的人一听,都来了精神,不住地点头。
萧遥站在岸边,开始思索该如何将这些东西运回目前的大本营王家村。
王七郎他们用船搬运粮食,只会给她留下一首船回去,一首船想要搬运八个箱子,实在太勉强了。
说不得,要派人先乘船下去,多叫几艘船上来。
这也不算多为难的事,因为距春江古渡头不远处,就是村里人伐木烧炭的所在,到时假装搬运干木柴和炭,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少顷,八个箱子被搬了上来。
萧遥命人四处警戒,又让王五郎撬开箱子。
第一个箱子里,装的是金灿灿的金元宝,才打开,便晃花了所有人的双眼。
王五郎盯着箱子忘了呼吸,止不住地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道:“将、将军,这、这金色,便是金子罢?”
萧遥伸手进去,往下面翻了翻,见全都是金子,便点点头:“没错,这些都是金子。”说完合上,让王五郎打开第二个箱子。
很快,各个箱子都被打开了,里头的东西,也出现在萧遥面前。
除了第一个箱子是金子,剩余七个,有两个装的是银子,其余五个装的都是玉石和首饰,
这样的财富,虽然不算很多,但是绝对比原主所在的那个败落的萧家多,只是没法子和中等世家比,至于顶级世家,那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可是,这样的财富,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绝对是很多很多的财帛了!
王五郎以及站在近处看到这些财宝的儿郎们,全都呼吸急促,目光发绿地盯着箱子里的金银珠宝。
萧遥见状,任由他们看,没有说话。
王五郎从未见过这么多财物,骤然见了,也看得移不开目光。
待回过神来之后,他收摄心神,扫了一眼手下,沉声道:“诸位,这些财物,单凭将军处置,各位万不可多想。须知,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按理说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多财宝的,一旦拿出去,准叫人拿了去下大牢。”
其余儿郎听了,全都涨得脸通红,纷纷叫道:“王五郎你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听将军的,才不会做坏事呢。”
“王五郎,我们可没有什么龌龊念头,你这样说,是不是你有别的想法?”
萧遥见大家吵起来,忙笑着劝道:“好了,都不要吵了,我相信你们。”
众儿郎听了,这才住了嘴,但目光还是恼怒地瞪着王五郎。
王五郎见了,挠着头,不好意思地道歉,才将这件事揭过去。
萧遥让王五郎重新将箱子锁上,然后命自己十分信任的吴二郎即刻到江边乘船下去叫三条船上来,再分一人在前方放哨,一人在后面殿后,其他人则合力搬运箱子到王守江尸首所在的山洞里。
等了半天功夫,吴二郎才返回来,说四艘船已经等在江边,不过不在古渡头,而是在古渡头上方一些。
萧遥笑道:“你做得很好,就该在上游。”说完仍旧和原先一样,一人在前面放哨,一人殿后,其他人抬着箱子,小心翼翼地走向江边。
如今安县内外都知道王守江要率领大军跟李永嘉的大军决战,因此不管是世家还是普通老百姓都没有外出,也因为这样,萧遥一行人在路上,没见着几个人。
偶尔遇上一两个,都被萧遥巧妙地打发了。
到了江边,将八个箱子分别装到四艘船上,再每艘船由几个人护送,直奔春江古渡头下方的伐木烧炭处。
伐木烧炭处仍有妇人和不甚强壮的男子在忙活,萧遥命几艘船装上晒得最干的木柴和烧得最好的木炭,将箱子牢牢遮住,这才启航向下。
这一次,船刚开出没多远,便遇上了一支二十多人的军队。
那支军队显然是要搜查王守江的,见了船上来往的船只,都叫停检查。
王五郎等变了脸色,下意识看向萧遥。
萧遥低声道:“我们打了胜仗,运送木柴与木炭回去,怕什么?”说完命人停了船,对船上的甲长说道:“你们是李将军麾下罢?我们这船装的是前边山上砍伐晒干的木柴和炭,为了避嫌,你们都上来检查罢。”
那甲长一抬头,见是萧遥,忙叉手行礼:“原来是萧将军!我们的确奉命搜查王贼的行踪,失礼了。”说完带着两个什长上船来,简单查看一番便下船,挥挥手:“此船已经检查过,萧将军请罢。”
虽然他才是甲长,萧遥是将军,但萧遥麾下只得一百多人,因此他对上萧遥,也没有太过恭敬。
萧遥微微抬起秀丽的下颌,点了点后面的三艘船:“那都是我的船,你也去检查一番罢。”
甲长听了,命手下的什长带人上去检查,自己则着迷地看向萧遥那张脸,打量着萧遥与众不同的风度:“萧将军从前是行商的么?怎地烧这许多炭?”
萧遥摇了摇头:“我家不从商,至于这些炭,则是为村里人烧的。”
甲长听了,猜测萧遥连寒门都算不上,兴许是普通老百姓出身,脸上便露出几许轻慢之色,说道:“这也着实太苦了些,萧将军若不嫌弃,莫若跟着我,我再向李将军举荐。”
王五郎听了勃然大怒,厉声说道:“你算哪根葱,也敢跟我家将军说这样的话?不说我家将军职衔比你高,便是她原本的出身,也是世家大族,你这样的小人物,连给她做佃客部曲的资格都没有,还敢痴心妄想,呔!”
家长听到萧遥居然是世家大族出身,吓了一跳,忙施礼道:“萧将军莫不是兰陵萧氏?”心想难怪她的气质与众不同,原来是世家大族出身。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是何出身,也不必说与你听。”
王五郎听了,有些急,生怕会触怒了甲长,因此屏住呼吸看向甲长——按照他原先的打算,由他喊出萧遥乃世家大族出身,萧遥再承认,便达到震慑甲长的目的,不想萧遥却不按常理出牌,不仅不说,还挑衅。
哪知甲长见了萧遥这态度,心中更怯了,因为时下世家大族出身的,都瞧不上寒门庶族,甚至将与寒门庶族的人坐在一起说话引以为耻,如今萧遥这态度,正是那些世家子的平常态度,由此可见,这位萧将军,的确出身世家大族。
难怪她身边只有一百多手下了,一个世家子,哪里敢多带人招摇,叫人知道她世家子的身份?
那太跌份了,绝对会被家族引以为耻辱的!
想通了这一点,甲长忙恭敬地道:“萧将军请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保证绝不对外说半个字。”说完挥手叫手下下船,然后恭敬送萧遥离开。
萧遥生怕事情有变,因此冲甲长微微颔首,这才命令大家驾着小船顺流而下。
终于回到王家村,萧遥和王五郎等全都长出一口气。
将箱子运回萧遥所住的宅子,王五郎彻底松了口气,好奇心上涌,他忍不住问萧遥:“将军,李将军麾下的那甲长最后跟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萧遥摇了摇头:“不知。”见王五郎一脸求知欲地看向自己,便随口说道,“兴许是信了我是世家子的身份,因此才没敢得罪我。”
“世家啊,谁敢得罪呢。”王五郎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萧遥看向他:“其实,世家与普通人一样,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他们除了比普通人多读了些书,多懂了些道理,其他的与普通人是一样的。”
王五郎看向萧遥,不住地摇头:“不,是不一样的。将军虽然与我们为伍,可是将军比我们聪明,再观将军的言行举止甚至坐姿,都能看得出将军与我们,是截然不同的。”
萧遥看向王五郎,沉声道:“这是因为,我从小得到的教养好一些。若不读书,没有家族给予的教养,我与你们,应该是一样的。”
萧家自诩高门大户,瞧不上这家瞧不上哪家,总说自家的教养是最好的,可是他们教养下的原主去到博陵崔氏跟前,便成了田舍郎,言行举止礼仪,全都不合格。
不同的教育,造就不同的言行举止,没能得到教育的普通老百姓,便更没有礼仪了。
可是,知识和礼仪,应该人人都有资格获得,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被世家大族所垄断。
因为村子里人比较多,临近冬天,又没法耕种,再思及李永嘉和王守江打了一场,不知有多少老百姓流离失所,在饥寒交迫中濒临死亡,因此萧遥便带了一些金银,领着王五郎及十多人,往江北的城镇而去。
城中镇上,到处都有衣不蔽体的流民蜷缩在街上,在寒风中伸出颤抖的双手请求贵人们施舍一点吃的。
萧遥生怕太惹眼,没敢光明正大行事,而是让王五郎等分散开去,分开接触街上的流民,让流民们跟他们走。
而她自己,则换回女装,领着玉姜以及六个手下在街上采购。
如今天下大乱,很多店铺不收从前用惯的铜钱,更愿意以物易物,但是黄金却还是硬通货。
萧遥花了两块金元宝,换了几大车的粮食以及腊肉腊鱼,满足地回去。
走出老远,察觉到有人跟踪,萧遥便拿起一箭,对着身后一箭射过去,嘴上叫道:“这是警告,再敢跟着,我会让歼灭过王贼的手下告诉你们,当日我们是如何诛灭王贼的!”
这一番操作下来,身后的宵小吓破了胆,不敢再追了。
萧遥带着人往南走了一炷香时间,终于见着被召集过来的几十流民。
萧遥命人将车上蒸好的包子馒头拿下去分发,又对王五郎道:“我先运送粮食回去,你带他们慢慢走。路上若经过村子,见有人活不下去,便请他们来我们这里。”
王五郎拍着胸口保证:“将军且放心,我保准带很多人回去。”
萧遥笑道:“那我等着。”
想让老百姓跟过来,根本不费什么劲,路过时只消说一句“不想饿肚子的跟我们走”,定有许多老百姓愿意跟上。
若是从前,老百姓还因为有田地以及不愿意成为佃农而死守着村子,可是李永嘉和王守江刚打过,老百姓吓破了胆,都恨不得有个好去处。
至于他们村子里的田地,先留着,熬过这个冬天再回来耕种就是。
萧遥并不怕这些农民跑掉,事实上,她让王五郎叫人去王家村,并不是为了招揽人,只是希望更多人活下去而已。
至于世家大族以及当地官员会不会发现流民不见了,以萧遥对这些人的了解,只要流民不闹事,那些世家子是不会管他们去了哪里的,甚至,世家子们恨不得将流民赶得远远的,省得有碍观瞻。
带着粮食回到村子里没多久,流民以及一些实在活不下去的村民,也来到了王家村。
萧遥将之分编,老弱病残做些轻松的活计,身体好一些的,则做些诸如开荒之类的重活,身体再好一些的,则被叫去训练。
分派完毕,萧遥又带人到附近的城镇和村落去,继续购买粮食、布匹以及将走投无路的流民带回来。
严冬即将到来,她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活到来年春天万物复苏,再依靠耕种重新获得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