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真看到自家作坊出现在红榜上, 激动得有一刹那的失态,只直愣愣地看着红榜上的作坊名出神。
直到一个掌柜带着嫉妒的语气跟他说恭喜, 他才回神,连连道谢,又说这次是运气好。
王掌柜沉下脸,走到李永真跟前,阴阳怪气地道:“倒没想到李家作坊有如此造化,佩服佩服。不过有些造化,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希望李老弟不会有被问罪的那一天。”
李永真淡淡地说道:“谢谢王掌柜关心。”
王掌柜气结, 一拂袖走了。
楼家二公子见李永真的作坊上了红榜, 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还是带着讥讽之色:“恭喜李兄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 如果没有绣娘, 便是上了红榜也没用,反而会因此而获罪。”
李永真的神色仍旧淡淡的:“这就不劳李公子费心了。”
楼家二公子冷哼一声:“得意便猖狂的东西!”说完也一拂袖走了。
李永真跟着去录入籍贯名讳等相关消息,这才告辞。
一路乘坐轿子回家,他尚按捺得住, 等在家门口下车时,他看见等在门外的李大太太, 无法自控地加快了脚步。
李大太太紧张地问李永真:“如何?”
李永真向李大太太施礼,随后激动地说道:“娘, 流霞坊上红榜了!”
“上红榜了?”李大太太激动得没法做出反应,只喃喃地重复李永真的话,渐渐回神之后,眼圈瞬间红了:“天可怜见, 我们终于如愿了!老爷,你看到了么,我们流霞坊上红榜了!现下,我们也是皇商了。”
当即就拉李永真去祠堂,让李永真给他父亲及列祖列宗上香,告知这个好消息。
李永真一一照做,随后陪李大太太吃饭。
吃完饭,他还不肯走,一直跟着李大太太。
李大太太见状,以为儿子孝顺,深受感动:“你且去歇着吧,不必跟着娘了。”
李永真示意丫鬟们退开,这才道:“娘,这次我们能成为皇商,全靠萧姑娘,我们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李大太太点头:“这个你不必担心,娘这就回去安排。”说完见李永真有忸怩之色,马上想起,他心仪萧遥,当下让李永真去她的院子。
到了李大太太房中,李大太太屏退左右,看向李永真:“你心中极喜欢萧姑娘是不是?她有才华,又生得好,是个好姑娘,娘自然不会棒打鸳鸯。只一项,你想纳她固然没问题,但须得让邱家大小姐先进门才是礼数。”
李永真忙道:“娘,萧姑娘那般品貌,我如何能让她做妾?”
“你还想娶她不成?”李大太太一脸惊愕,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永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没有娘家人,又不是官家小姐,如何能做你的妻子?虽说她是工,看似比我们商籍高一些,可我们是皇商,又不同了,她配不上我们。你快别胡闹了。”
李永真只想给心仪之人最好的,哪里肯依,道:“娘,我们这皇商,全靠了她得来的,如何能拿这个代表的身份来看低她?再者,孙娘子不是要来我们流霞坊么?想拉拢好她,哪里能让萧姑娘做妾?”
李大太太一脸的不以为然:“让萧姑娘做妾,正是适合的拉拢手段。须知,他们没有男子支撑门户,动辄就会被镇上那些二流子败坏名声,再提脚卖掉吃绝户,我们让萧姑娘进门,成为良妾,正是大恩。”
说完见李永真脸上仍是迟疑之色,便道,“萧姑娘自是好的,可她委实不是良配。你若娶了她,平素里带出门,定会被人耻笑,别人家的太太们甚至不愿意与她交往,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李永真听到这里,道:“这,理应不会的罢。萧姑娘那般能干,又自尊自强,理应很受欢迎才是。”
李大太太见自己说到这份上儿子还是不懂,忍不住道:
“那些从良的青楼女子难道不好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是有谁愿意与她们交往?有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将她们娶进门?这就是身份不同所致。你执意要娶萧姑娘,不仅帮不上她,反而是害了她。”
说到这里见李永真脸色神色不好看,便放缓了语气:“你喜欢她,娘自是知道。你若没意见,回头我跟邱家那边定下你的亲事,便做主帮你将萧姑娘纳进门,好教你与她长相厮守。”
李永真听到“长相厮守”这个字,脑海里闪过与萧遥琴瑟和鸣的美好日子,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心中则有无限喜悦。
李大太太答应过孙娘子,因此没敢大张旗鼓上门,而是悄悄派了心腹带上谢礼上门,很是郑重地感谢萧遥一番。
萧遥原先已经收过卖刺绣的银子,此时再看到谢礼,并不推辞,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绣品让李家成为皇商,李家得到的好处绝不是谢礼可比的,因此欣然收下。
收下谢礼,她问李大太太的心腹郑贵家的:“流霞坊可是精于颜色调配?”
郑贵家的点点头:“正是如此。不知姑娘因何有此一问?”
萧遥道:“现下的绣线颜色并不全面,我想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更适合的绣线。劳烦嫲嫲回去问一问李大太太,可否让我暗地里去瞧一瞧。”
李大太太看得出她绣品上颜色过渡的问题,她自然也很清楚,但是各色的绣线就那么些,她即使选了最合适的,也依旧不合适,所以,迫切想找到适合颜色的丝线。
郑贵家的点点头,表示回去会告知李大太太。
仅仅是第二日,郑贵家的便使了小丫鬟带着个令牌过来传话,说李大太太同意萧遥前去流霞坊,到时拿出令牌便可进入流霞坊,离开时将令牌交换管事则可。
萧遥这两日练习十字绣练得有些累,又急着想解决色彩的问题,因此第二日,便乔装打扮,拿着令牌直奔流霞坊。
可惜结果令她失望,号称精于色彩和染布的流霞坊,在颜色方面,也相当的粗糙,至少不符合她的要求。
负责调颜色的吴海见萧遥看了色池之后,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便有些不快:“这位姑娘对我这色池似乎看不上眼,可是有什么高见?”
萧遥摇摇头说道:“并无什么高见,只是希望各中颜色再细分一些深浅。”
“我这便是分了深浅的。”吴海不以为然地道,“萧姑娘若看不上,可亲自调试。”
萧遥对此完全不懂,因此没打算动手,当下说道:“我并不懂这个,便是要调试也不是在此时。”说完拜托吴海将这里所有的颜色全部包起一份,随后给钱。
吴海虽然很不满萧遥的挑剔,但因李永真提前吩咐过,这萧姑娘要什么只管给,不许收钱,所以便没敢收钱,将所有颜色都打包了一份递给萧遥,嘴上说道:“幸得姑娘不嫌弃我们这些颜料。”
萧遥是来办事的,也没说过什么得罪人的话,却再三听到这吴海跟自己阴阳怪气,便道:“都是我没有的颜料,自是要带回去的。至于这里没有的,我再想法子就是。”说完将令牌递过去。
吴海的脸瞬间黑了,要待说什么,就见萧遥将令牌塞过来,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忿,收起令牌,转身就走。
萧遥原本还打算再到街上看看的,但拿了颜料,委实不好走开,只好先行回家。
吴海越想越不忿,回头就将萧遥的表现告知李大太太的人,还添油加醋说了好些坏话。
李大太太从自己的人那里听到萧遥的为人,眉头便深深地皱了起来。
如果这萧姑娘当真像吴海说的那样,便是做妾,她也是不会让她进门的。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萧遥回去将颜料放好,便在孙娘子的指点下继续认真练习双面绣。
次日,她打算出门买些调色的书籍,被圆月和伴月瞧见,不得不带上她们。
到街上买了书,萧遥想着既然出来了,不如逛逛,便带圆月和伴月在街上闲逛,并且买了一些零嘴。
回去时,三人悠闲地走在路边,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街边的小贩一下子乱了起来,行人更是慌张地往路边跑,可到处都是人,跑着跑着便乱了起来。
萧遥眼疾手快,拉着圆月和伴月两个,好险躲到小摊后面。
这时马匹从几人身旁疾驰而过,掀起大批尘土。
萧遥连忙捂住鼻子,却还是吸进了尘土,呛得止咳。
那已经过去的骑士却忽然停下马,随后拍马回转过来,走到萧遥跟前,目光灼灼地打量萧遥。
萧遥不欲多事,忙捂住脸,皱着眉头转身就走。
那骑士连忙驱马上前拦下萧遥,用调笑的口吻说道:“方才惊吓了姑娘,正要给姑娘赔罪,请姑娘慢些走。”
萧遥捂住脸蛋,闷声道:“不必了。”说完加快了脚步。
圆月和伴月看得出这骑士有调笑萧遥之意,心中都很是恼怒,但也知道惹不起,因此忙一左一右护着萧遥,低头疾走。
却不想,三人刚走出几步,就又被几个骑士驱使马匹给挡住了。
最先说话的骑士见了,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萧遥跟前,笑吟吟地道:“姑娘何必急着走?便是有什么急事,也该等我赔完罪再走罢。”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萧遥的脸蛋,见比方才惊鸿一瞥时瞧见的更为惊艳,就是肤色有些暗,但即便如此,也无损她的美貌,当下心中火热,又上前一步,打开扇子,一边摇一边风度翩翩地道:
“姑娘,在下姓楼,出自迁城楼家,排行第四。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请姑娘进店吃饭赔罪呢?”
萧遥已经看出,他不是个好人了,顿时沉下俏脸:“没有!”说完拉着圆月和伴月,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楼四见了,哪里肯放她走?连忙跟上,欲要继续纠缠。
萧遥停下脚步,沉下脸:“这位公子难不成要强抢民女不成?”
楼四笑吟吟地摇着扇子说道:“姑娘言重了,在下只是见了姑娘心生爱慕,想要陪佳人一叙罢了。再者,原先骑马经过,吓着了姑娘,是在下的不是,正要与姑娘赔罪。”
萧遥冷冷地道:“滚!”说完再次转身就走。
楼四并未被喝退,而是心痒痒地挥着扇子跟了上去。
他的人想是做惯了这事的,忙都上前帮忙,竟萧遥三人逼进一条小巷子里。
进了巷子,楼四一派风流地摇着扇子,用志在必得的目光放肆地打量着萧遥:“现在,姑娘有空与楼某好生说一说话了么?”
萧遥沉下脸:“你待怎地?”
楼四摇着扇子说道:“我极喜欢姑娘,希望姑娘感念我的一片爱慕之心,跟我回迁城楼家。”
萧遥问道:“若我不愿意,又当如何?”
楼四笑了起来,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道:“我想,这里有这么多人,总能说服姑娘,不让姑娘有机会说不愿意的。姑娘若是识相,最好答应下来,不然,就别怪本公子不怜香惜玉了。”
萧遥没有回答,只是不住地打量四周,思索脱困的办法。
只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没想到如何带着圆月和伴月两个一起脱困。
这时浑身发抖的圆月压低声音,结结巴巴地道:“姑、姑娘,我拦着她们,你快走,伴月,你陪着姑娘走。”
伴月看了一眼正围过来的楼家人,低声道:“只有你一个人拦着,只怕是走不掉的。我和你一起拦着,姑娘快些走。”
这时楼家那些人中的一个忽然笑着道:“这圆脸俏丫头,不是那日我们追那个么?可真巧,又遇上了,这岂不是天注定的缘分?”
圆月听了,看向说话那人,见正是那日追她和萧寻真两个的流|氓,脸色又白了几分,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我家姑娘。”
楼四哈哈笑了起来:“你们三个,谁都不能走。”说完一挥手,对他那些人道,“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请姑娘回去,记住,不许伤了她分毫。至于那两个丫鬟,带回去之后,便赏你们了。”
圆月和伴月听见,心中绝望,两人相视一眼,将萧遥推到身后,自己则快速冲向楼四,嘴上喊道:“姑娘你快跑——”
萧遥哪里愿意撇下圆月和伴月走?她见左右两侧的楼家人正如同捉弄她们似的,合围过来,身体比脑子快,一下子飞身而起,将其中一个踹飞,落地之后,蹲下来一脚撑地一脚横扫,将另一个扫倒在地。
“啊……”这时前方传来圆月和伴月的痛呼声。
萧遥顾不上看被自己打倒的两个楼家人,忙抬头看过去。
这一看,便看到圆月和伴月都被制住了,嘴角还有血丝,心中陡然一沉。
她很清楚,下一刻,楼四他们便要拿圆月和伴月逼自己就范的,当下在他们发制人之前,快速冲向楼四。
楼家人虽然不知道萧遥会武,但见她片刻间打倒两个,知道厉害,当即就有两个走到楼四身旁防备着,此时见萧遥冲过来,那两人忙上前阻拦。
萧遥一脚踢飞一个,双手撑着另一个,借力将身体跃向前方,很快落在楼四跟前,随后拔下一根木簪,抵在楼四脖子的大动脉处,冷冷地道:“放了我的人。”
楼四没料到自己还来不及躲闪萧遥便来到自己跟前并且制住了自己的要害,脸色马上就白了,但是想到自家的势力,他很快又冷笑起来:“我乃楼家嫡系,你若伤我,上天入地,都叫你插翅难飞。”
萧遥将木簪往楼四脖子里刺,嘴上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杀了你,好歹够本了。”
楼四没想到萧遥居然是个狠茬子,心中不敢再存侥幸之心,忙看向自己的人:“放了那两个丫鬟!”
楼家那几个都是旁支,为了依附楼四,一贯十分听话,此时听了楼四的吩咐,忙都松开手。
萧遥见了,对圆月和伴月道:“你们两个先走。”
圆月和伴月白着脸看向萧遥,异口同声道:“姑娘,你也同我们一起走。”
萧遥道:“我带着他,随时可以走。你们先走——”说完见两人还要迟疑,便冷喝道,“你们留下来,不单帮不上我,还会连累我。快走,不然我可就要生气了。”
圆月和伴月听见,相视一眼,随后一咬牙,飞快地往巷子外头跑去。
萧遥见圆月和伴月的身影都消失在巷子外面,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有马上放手,而是仍旧拿捏着楼四。
楼四说道:“你的丫鬟已经走了,你快放开我。”
萧遥看向楼家那些旁系,道:“你让他们都走到巷子尽头,将腰带解下来,扔到一丈远的地方。”说完见楼四还要啰嗦,手里的木簪压进他的脖子里,沉声道,“马上照办,不然我要你的命!”
楼四感受到木簪刺进自己的脖子,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自己的脖子往下流,几乎没吓傻了,连忙看向楼家旁支:“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照办?”
楼家那几个人听了,不敢再拖,忙走向巷子尽头,随后将腰带解下来,扔到前方一丈远。
因为腰带没了,他们为了让裤子不往下掉,只得用双手扯着裤子。
楼四见了,马上道:“他们照做了,姑娘你快放了我罢。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娘您,姑娘您别见怪。”
萧遥冷冷地道:“将你的腰带也解下来,扔到一丈远。快!”
楼四没辙,只得照办。
萧遥见楼四的腰带也解下来了,便将他向后扯着走了几步,这才放开人,快速往外跑。
楼四以及楼家几个旁支的由于要提着裤子,并不敢追,等将腰带捡回来重新系好,已经过去数十息了,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先前追圆月和萧寻真的楼明问楼四:“四少,接下来该怎么办?”
楼四摸着从脖子上流下的血,心头火起,一巴掌扇在楼明的脸上:“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几个人都奈何不了三个弱质女子。”
楼明被打了,并不敢反驳,只捂住被打的脸不说话。
楼四看着手中的血,想起方才被萧遥要挟的耻辱,恨得咬牙切齿,说道:“发动我们楼家在此的所有人,务必要找到那个小贱人!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楼明几个连忙大声应是。
萧遥没有沿着直路跑回家,而是绕了几圈,这才回到家中。
小院内,脸色发白的圆月和伴月两个拿着菜刀,正要开门出去,见了萧遥一怔,随后马上红了眼眶:“姑娘,你没事可真好。”
萧遥进入院中,将门关上,这才摸摸两人的脑袋:“我没事,别担心。”
圆月和伴月扔下手中的菜刀,抱住萧遥放声哭了起来。
萧遥拍拍两人的肩膀,柔声说道:“好了,不要哭了,哭这么大声,他们追来了可如何是好?”
圆月和伴月一听,都制住了哭声,可因为悲伤,还是忍不住小声抽泣。
萧遥安抚住了两人,坐在桂花树下沉思。
她从孙娘子那里便知道楼家很不是东西,却没想到,楼家人能不是东西到这个地步。
当街强抢民女,完全没有将官府以及当朝律法放在眼内。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楼家的势力,实在太大了。
怎么报这仇呢?
到了第二日,萧遥还没想到该怎么办,楼四却带着官府的人上门了。
当时萧遥正坐在桂花树下看书,门忽然被敲得砰砰直响。
伴月和圆月昨日遇上那样的事,成了惊弓之鸟,此时听到敲门声,并不敢马上开门,而是走到门边,扬声问外头来的是什么人。
只听一人道:“有人来报官说跑了逃妾,我们特地来搜捕,快快开门,若不开,我们便撞门了。”
圆月和伴月听到是官府中人,吓得脸色苍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遥站起身,说道:“开门罢。”
见萧遥神色平静,圆月和伴月的神色也平静了几分,不复原先的惶恐。
伴月深吸一口气,上前开门。
一开门,她便看到站在最前方,摇着扇子笑得一脸得意的楼四。
“怎么是你!”伴月脸色大变,尖叫着关门。
然而已经迟了,几个衙役将门推开,嘴上呵斥:“你敢阻挠官府办事?”
萧遥见了站在最前方的楼四,又思及那些衙役方才的喊话,心里涌上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这时那些衙役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走上前来,看了萧遥一眼,脸上露出惊艳之色,但是很快又收起惊艳之色,看向楼四:“四公子,您说的逃妾,是此人么?”
楼四摇着扇子,笑着看向萧遥,点点头道:“没错,正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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