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公子忙道:“举手之劳, 何足挂齿。”说完想起萧遥眸子里的惊惶,忙又道,“姑娘先前受惊, 跟着我等前往很是不妥,不如由我先行护送姑娘回去,之后我与静文兄再去寻那劳什子山精?”
萧遥忙低声说道:“不敢劳烦公子,我与丫鬟自行回去即可。再者, 毕竟男女有别。”
赵大公子瞬间涨红了脸:“是某唐突了,请姑娘勿怪。”说完看向萧遥,俊脸越来越红, 可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不知姑娘府上何处?他日……”
他着实想知道萧遥是哪家的姑娘,故很想说他日登门拜访的, 可思及男女有别, 自己登门拜访太唐突了, 到底说不出口。
萧遥低垂着脸,没有答话。
千秀上前,施了礼, 低声道:“我家姑娘乃建安侯府的,行三。”
“原来是萧三姑娘,这厢有礼了。某姓赵, 名闯,字必行,家父乃吏部尚书赵赫。”赵大公子拱手说道, 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萧遥, 任谁见了他这模样, 都知道他对萧遥有意。
萧遥放下衣袖,微微福身见礼:“原来是赵大公子。”
周三公子听完两人的一番对答,稍稍回复了些理智,问道:“姑娘何故带一个丫鬟在荒野之中出没?”
一个深闺女子,身边只得一个年轻的丫鬟,却进入枫林中行走,怎么看怎么怪。
萧遥含糊道:“先前喝多了水……出来贪看景色,便在附近略走了一段,后沉浸于美景中,竟越走越远。”她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十分难为情,说话时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低垂着脸蛋,亦低垂着眼睑,不敢看人。
赵大公子看得大为怜惜,忙说道:“这沉浸于美景之中不知世事乃人之常情,萧三姑娘无需自责。”
萧遥点点头,可俏脸上仍带着难为情,她轻声道:“我出来良久,好友怕是等急了,就此别过。”顿了顿又道,“那处有山精,诸位若要过去,须带齐人再去,万事小心为上,莫要上了自己。”
她对趴在石头上那姑娘不管,心中终究有愧,毕竟若她猜测错误,便是她见死不救,故此时一再提及那姑娘,让眼前这几人前去看一看。
至于赵大公子一行人是否会出事,萧遥相信不会,毕竟赵大公子出自赵尚书府,同行的还有几位贵公子,幕后之人动手时须得掂量掂量。
赵大公子忙点头,又结结巴巴地叮嘱萧遥小心,这才目送萧遥和千秀离开。
见萧遥主仆走远了,周三公子道:“这位萧三姑娘生了如此一张脸,行事却一板一眼,那般木讷无趣,委实可惜得紧。”
赵大公子的目光仍痴痴地看着萧遥消失的方向,闻言红着俊脸:“我倒觉得萧三姑娘稳重守礼,是京中闺秀的典范。”
“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自然觉得她好。”周三公子打趣。
其他贵公子跟着哄笑起来。
赵大公子被打趣得很是不好意思,当下转移话题:“我们不是要去帮萧三姑娘看看那什么山精的么?走罢?你们一个个故左而言他,莫不是怕了?”
“笑话,岂有怕之理?”周三公子忙叫道,随后手一挥,“这便走罢。”
萧遥与千秀找到三表妹,被问起缘何去了这般久,仍旧用更衣时贪看美景为由搪塞,然后用惊魂未定的语气诉说自己遇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山精这事。
年轻姑娘们听到萧遥竟遇见如此奇异之事,纷纷惊叹,然后追问细节。
萧遥将该说的说了,便不再开口。
然而这已经够了,姑娘们纷纷开口补充,又说些传说中的妖怪,倒把气氛提上来了。
又过一阵,赵大公子一行人还未回来,天空中便铅云密布,似是要下雨。
跟随着姑娘公子们出来的丫头小厮们见了,纷纷提议自家主子回家。
萧遥原想等赵大公子一行人回来,确定那趴在石头上的姑娘是什么身份,到底有事没事的,但见天色阴沉下来,料定必有一场急雨,是等不及的,当下便和三表妹回去。
回家后,萧遥拿上在城外捡来的几张饱满又红艳艳的枫叶,先去萧大姑娘园中,送一份给萧大姑娘,随后去萧二姑娘园中,送另一份给萧二姑娘,给萧二姑娘使了个眼色,便又去送给几个庶出的妹妹。
她送了一圈枫叶,回到园中时,萧二姑娘已经等在屋中了。
萧遥屏退左右,将自己在城外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告诉萧二姑娘。
萧二姑娘脸上色变,咬牙切齿道:“夏之恒这狗贼!”又问萧遥,“你可知道,与夏之恒说话之人是何人?”
萧遥摇摇头:“我并不知。”顿了顿又道,“若下次我再听到他的声音,我可以认出来。”
“也不知到什么时候。”萧二姑娘叹了口气,马上看向萧遥,道,“三妹妹,我并非怪你没看清,请你莫怪。”
萧遥点了点头:“我晓得的。”萧二姑娘的声音里,的确没有责怪之意。
萧二姑娘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得跟我爹爹说一说。”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不如我今晚带你去与爹爹见面?”
萧遥摇了摇头:“这不妥。虽说你已清洗过府里了,可若有漏网之鱼,便会察觉到你带我去见大伯父,进而怀疑我们。”
无端端的,侄女夜里去见伯父,实在太奇怪了,旁人一看便知不妥。
“这倒也是。”萧二姑娘蹙起眉头。
萧遥见状笑道:“我不见大伯父也没什么,有什么消息,二姐姐告诉我便是。”
“这是自然!”萧二姑娘马上点头。
她原先以为萧遥只会拖后腿,便什么也不想告诉萧遥,可接连几次消息,都是萧遥提供的,她便改变了这种看法,将萧遥放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上,认为萧遥是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
萧遥听了萧二姑娘的话,再看到她表情,心中很是满意。
这时,萧二姑娘又道:“对了,你先前不是担心大姐姐要嫁进王侍郎府么?我娘已经回绝了,说萧家女便是不嫁,也绝不会嫁未曾娶妻便有两个孩儿的人家。”
“这可真是一件好事。”萧遥喜道,又看向萧二姑娘,“二姐姐一定出了大力气。”
“我只是列举大姐姐嫁过去的优劣让我娘选罢了。”萧二姑娘笑了笑,随后笑容微收,叹息一般说道:
“其实,若王侍郎家的大公子能帮得上侯府的忙,我说不得不仅不会劝说我娘莫将大姐姐嫁过去,还会反过来劝我娘,让大姐姐嫁过去。既他帮不上,便罢。”
萧遥闻言收起脸上的笑容,肃容道:“便是他能帮忙,也不能牺牲大姐姐。”
“三妹妹,你这是小孩子的想法。须知若能帮得上忙,便等于能救侯府满门的命,如此恩情,便是舍一人又如何?若他们看上的是我,我亦不会后悔。”萧二姑娘说到这里,看向萧遥,“三妹妹,这是我们的使命,亦是我们的责任!”
所以当她重生之后拥有一定话语权之后,她便想办法让人将萧遥从青|楼赎出来,许配给家境清白的举人。
对她而言,为了救家族,牺牲一个人的婚姻幸福,算不得什么。
可惜萧遥亦有奇遇,加上幕后之人想方设法让萧遥回京,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萧遥还是摇头,声音十分坚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你还是太天真了。”萧二姑娘不认同地看向萧遥。
两人说也说服不了谁,再争论亦不再有意义,故萧二姑娘很快离去。
次日下午,萧遥借口要借三表妹的花样子特地去了一趟外祖父家,跟三表妹提起昨日游玩一事。
她刚开了个头,三表妹便急急地道:
“我正要与你说此事!你昨儿不是说遇着了与你长得很是相似的精怪,托赵大公子他们去看么?你可知,后来赵大公子他们找到那精怪,却发现那是林祭酒家的姑娘。原是有拐子想拐她,幸亏叫赵大公子他们惊走了!”
“竟不是山精,而是人?”萧遥一脸愕然,然而一颗心却一直往下沉。
又是毁人清白这一招,着实太下作了。
另外,她相信,林祭酒家的姑娘之所以会出事,应该是因为穿戴皆与她相似,也就是说,幕后之人想针对的,是她,只是执行任务之人不认识她,便凭着衣服掳错了人。
可是有一点说不通,那便是夏之恒跟神秘人见面时,没有丝毫要收拾她的意思。
然而针对她的,除了夏之恒以及指使夏之恒的,理应不会有别人才是。
最后,动手之人不知道她的容颜,只是凭借衣着打扮认人,那应该是在她抵达城外之前接到命令的——若在城外接到命令,当时她亦在城外,指使人应该会将她指给动手之人看。
这就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应该是府中人给动手之人传递消息的。
萧遥快速回忆自己昨天从院子走到小门处遇见的丫鬟仆妇,并迅速记下她们的名字,打算回去了让萧二姑娘查。
这也会有漏网之鱼,因为她并不知道是否有躲在暗处的仆妇,可目前只能这般了。
回到家,萧遥将已知的消息在心里过了一遍,得出针对建安侯府的只有一个势力这个结论。
夏之恒与陌生人说话时没有透露出任何要对她出手的意思,极有可能是因为,幕后之人又对其他人下达过对她出手的任务。
得出这个结论,萧遥更费解了。
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何,设法摧毁建安侯府还不够,还非要彻底毁掉建安侯府几个姑娘的闺誉?
萧遥托着腮想了一会子,忍不住想到婉淑妃。
既然萧二姑娘可以重生,那么,婉淑妃会不会也是重生的呢?
假设在婉淑妃的世界里,未来建安侯府的姑娘会对婉淑妃造成很大的威胁,所以婉淑妃除了要毁掉建安侯府,还要彻底毁掉侯府姑娘的名声。
萧遥又推理了一遍,发现这个猜想没有逻辑硬伤,很可能是真的,不由得有些头疼。
婉淑妃是深宫中之人,她想要直接到她,实在太难了。
便是婉淑妃的娘家安国公府,也是权势滔天财大气粗的主,建安侯府在京中是有那么点地位,但是对上安国公府,根本不够看的。
萧遥快速想了一下,发现在权势上想压过安国公府,短期内根本不可能,便是十年二十年之后,也不可能,因为婉淑妃有五皇子,在五皇子去世之前,安国公府都不会有问题。
除非五皇子激怒了皇帝,或者在太子继位时站错了队,惹怒了太子。
在权势上奈何不了安国公府,那么,便试一试财力。
萧遥这么想着,算了一下自己的财产,叹息一声,她还是想得太天真了,论起财力,建安侯府也是远远不如安国公府的,她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即使财力注定比不上安国公府,她也得多赚些钱才是。
想到这里,萧遥决定拍卖画,让手头上宽裕一些再说。
她将所有画作翻出来,仔细挑选过后,决定拿击鼓鸣冤那幅画去卖。
只是对着画端详了良久,她总觉得少了什么。
片刻后,萧遥眸子陡然一亮。
她终于知道,这幅画缺少什么了。
缺少的是人生百态,那就是那些围观之人——无论是看戏,亦或是感同身受,皆是众生感受,不该隐身。
萧遥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当日,她思如泉涌,快速翻出纸笔,满怀激情地画了起来。
第二日,萧遥去给萧老太太请安,见脸色苍白侯夫人亦在,不由得有些诧异——自打大姑娘二姑娘被退婚,侯夫人便病了,身体一直不好,老太太许了她不要来请安,她便数日不曾出现了,如今,竟带病过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很快,侯夫人开口,解了萧遥的惑。
侯夫人道:“太子妃薨了,侯爷昨儿曾媳妇提过,说东宫葬礼不会大办,一切从简,让媳妇看着办。可媳妇摸不准府上该如何行事,特来请示老太太。”
萧老太太的精神头也不怎么好,闻言道:“太子妃身份尊贵,可东宫对葬礼如此随意,显然是太子妃犯了错处。为了不触怒天家,府上不必服丧,衣着首饰素净些,也就罢了,万不可穿麻布一类的。 ”
萧遥想起从秘辛上看到的,太子有宠妾,便问:“太子很不喜太子妃么?”
侯夫人道:“据说刚大婚时关系是很好的,后来便不知了。不过,太子妃掉了两个孩儿,说不得因此便触怒了太子。”
萧遥觉得太子因太子妃掉了孩儿而愤怒很没逻辑,但也不打算争论,又见侯夫人知道得不多,便不再问。
赵尚书府上,消瘦了的赵大公子进房后,对尚书夫人认真行礼,随后陪着尚书夫人说话。
尚书夫人看向赵大公子:“我儿便是要科考,也该好生注意身体才是?”
赵大公子道:“有劳母亲关心了。”说完又扯了一会子话,这才腼腆地问:“母亲,数日前儿子与您说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尚书夫人道:“考虑什么?”抬头看到嫡长子羞涩的神色,蓦地想起嫡长子那日从城外回来时与自己说的话,一张保养得很是不错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说道,
“闯儿,娘当日便与你说过,我们家是文臣,建安侯府是勋贵,分属不同的圈子,我们两家并不适合结亲。你如此消瘦,莫不是为了建安侯府那个三姑娘罢?”
赵大公子没有否认,道:“母亲,什么圈子家世,皆是身外之物,何必看重?还请母亲摒弃门户之见,为孩儿到建安侯府去提亲。”
尚书夫人听了,心中更不虞,便说道:“闯儿,门户之见暂且不说,只说建安侯府姑娘的名声,娘倒忘了,他们府上没有这东西。你可知道,你一旦与闺誉不好的女子成亲,我们家族会如何被外人笑话?”
“那只是外人的偏见与诋毁,事实上三姑娘端庄守礼,是京中闺秀的典范。娘若见了她,定会喜欢她的。”
尚书夫人见说不动,便决定冷处理,拿太子妃薨了为借口,说要迟些才敢谈这些事。
赵大公子信以为真,谢过尚书夫人便回去了。
只是他总忍不住想起那个红披风少女,她带着一双惊惶的眸子从枫林中走出,于漫天枫叶中走进他心里去,让他夜不成寐,思之若狂。
赵大公子无处排解思念之情,在外头行走时,遇上了与建安侯府有关系的人,总忍不住隐晦地提到萧遥。
萧遥又一次乔装打扮去了不知楼。
这次,她如同普通的宾客般,坐在楼里的包厢内。
由于不是写秘辛,不需要预留大量时间,《击鼓鸣冤》这幅逍遥客的名作,便放到了压轴。
萧遥等得打哈欠了,台上终于展出了《击鼓鸣冤》。
这幅画很大,高度与人等高,长度足有两人身高的总和,故一放到台上,便引起了轰动。
“我仿佛直面了她,这个充满力量的女子!”
“这绝对是惊世之作!今生若能拥有此画,死而无憾!”
“那利落而饱含感情的线条,那复杂色层描摹出来的明暗对比……我自以为学逍遥客的画已入门,可是见了此画,我方知自己只是井底之蛙。”
除了赞扬,还有其他声音:
“这当真是逍遥客大师的画作么?从未见过大师画如此大的画。”
“好笑,逍遥客的画作,世上统共才几幅?怎地巨幅画作便不是逍遥客所画了?”
“无须争论,这般真实却又写意的面容,这般笔触,这般色调,唯有逍遥客才能画出来!”
“画上妇人击鼓鸣冤,不过是前些日子的事,可竟被逍遥客画下,这岂非说明了,逍遥客一直在京城?至少,在那妇人击鼓鸣冤时,他便在京城。”
萧遥听着耳畔对她这幅画的评论,一直没有出声。
这时,她旁边一个厢房中,一道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明暗的对比极其强烈,以至于这冤妇的冤屈有如实质,她剧烈反抗的意志似乎要穿透纸背,直击观画之人。她的悲愤与冤屈,也通过高明的作画水平,传递到每一个人心中。”
萧遥听得一怔,心道也不知此人是谁,竟能猜得出我作画之时赋予画中人的感情。
这时,旁边厢房内,磁性嗓音再次响了起来:“若论画人,这逍遥客已是极致。冤妇的所有感情,都在眉眼之上了。此画的价格,应该会开前所未有之先河。”
萧遥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开口:“何故眼中只有冤妇,而无芸芸众生?冤妇苦,众生亦苦,除却看热闹之辈,许多人对冤妇之苦感同身受,可见他们虽冤不致敲登闻鼓,然亦饱尝人间之苦。”
此人对冤妇的解读完全契合了她作画时所想,可看也不看围观者一眼,着实叫人惋惜,她也便忍不住开口。
隔壁厢房中,先前高谈阔论的英俊男子一怔,喃喃道:“众生皆苦么……的确是众生皆苦。”他又抬头去看不远处的画,见除却冤妇,密密麻麻的围观者表情亦栩栩如生,这些人的脸上,不管是感同身受的,亦或是同情的,皆带苦意。
英俊男子下意识想起自己在外时曾见过的老百姓,心中又是触动,又是惭愧。
他自诩关心老百姓,在意老百姓的悲苦,可是见了眼前的画,眼中竟完全无百姓。
幸好,有同样看得见百姓的人出言点醒了他。
当下,英俊男子扬声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过姑娘出言提点。《击鼓鸣冤》极其惊艳,不知姑娘以为,除却浓烈的情感美与众生相,最值得称道的是什么呢?”
萧遥如同上次一般故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更像男子,冷不防男子一听便听出来,当下一边猜测他是什么人一边仍旧压低声音回道:
“私以为,是复杂多变的色彩变化,以及色彩变化造成的明暗之感。这两点,也可以算得上此流派画作的精髓了。”
英俊男子听毕,呼吸急促起来,心道:“不意我今日竟得遇一志同道合者,也不知,她是怎样的姑娘。”
他有心要请那姑娘一叙,可又担心唐突,一时无所适从,便只好沉默下来。
萧遥倒还有心要多说两句,可见千秀脸色难看地进来,不由得好奇,便忘了再跟旁边厢房说话,低声问:“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千秀点点头,凑到萧遥耳边,低声说道:“外头有好些好事者说,赵尚书府的赵大公子心悦于你,为了你茶饭不思,迟些尚书夫人便会上门来提亲。”
萧遥顿时沉下俏脸:“可打听到,是什么人在传?”
千秀摇摇头:“我得知消息,便赶紧来告诉姑娘了。只是不管是谁,如此败坏姑娘声誉,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从府上姑娘与公子都被退婚后,府上姑娘便婚事困难了,想要找到好人家,更是难上加难。
故知道赵大公子心悦于姑娘,她很是开心,然而,她很快发现,很多人都知道,而且传得到处都是,这份开心便没了。
这样的传播,足以毁掉姑娘的名声了。
萧遥点了点头,快速思考起来。
会不会,是幕后之人的手笔?
萧遥再无精神关注拍卖会,她快速思考着种种可能。
隔壁厢房内,侍卫见英俊贵公子频频看向隔壁厢房,便低声问道:“殿下,可需要我去请那位姑娘过来一叙?”
“本殿下在你心目中,便是这等欺男霸女的存在么?”本朝六皇子不悦地问道。
侍卫忙躬身,口说“不敢”。
萧遥思绪有些混乱,耐着性子等拍卖会结束,当中是如何竞拍的,出价几何,她通通不知,只知道这副画,是隔壁厢房与自己说过话那位公子拍下来的。
等画被拍下来,萧遥与千秀分开,悄悄去拿了银票,甩掉跟踪者,换了几身衣服与千秀汇合,一道回了建安侯府。
回府后,萧遥收拾好自己,便去萧二姑娘院子,示意萧二姑娘屏退左右。
当萧二姑娘身边的丫鬟婆子均离开了,萧遥才低声道:“二姐姐,我有一事想托你帮忙。”
萧二姑娘凝视着萧遥,点了点头:“只要我能做到,我绝不推辞。”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也够巧的,我也有事想请三妹妹帮忙。”
萧遥讶异,看向萧二姑娘,问道:“二姐姐要我帮什么忙?”
萧二姑娘握住萧遥的手,双目露出奇异的光,激动地道:“三妹妹,我希望你嫁给赵尚书府上的赵大公子。”
萧遥陡然沉下俏脸:“流言是你安排的?”
萧二姑娘愕然:“什么流言?”
萧遥仔细打量萧二姑娘的神色,见她的确不像撒谎,便说道:“外头许多人在传,赵大公子痴恋于我。”
萧二姑娘皱了皱眉:“我不曾传过这些。”说完看向萧遥,“不过,三妹妹,外头怎么说不重要,你若嫁给赵大公子,我们建安侯府,便算有救了。所以,二姐姐郑重拜托你,答应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