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以为然的读者们沉迷其,迫切想知道未曾吃过顿饱饭的童养媳欢儿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并听到要吃完的威胁,会不会欣喜若狂,是否满心都是能吃饱饭的幸福感与满足感。
然而到此戛然而止。
所有读者第时间认为自己跨页了,连忙往后翻,发现果然已经看完今日份的连载,顿时十分不满,“怎么才这么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欢儿到底吃不吃?”
“日常饥饿之人正要饱餐顿,竟没了!这个报社太可恶了,竟不让欢儿吃饭!”
“就不能把吃饭的情节连载完再分章么?《明日报》到底在想什么?看我打电话问他们去!”
这些读者的家人、同学、友人等听到这些抱怨,均脸懵逼。
这只是看报纸上的,怎地就扯到吃饭的问题上了?此外就是,只是吃饭不吃饭,何至于如此激动?
心疑惑,他们纷纷问出来。
读者们把报纸递过去,“你看看罢,若你看完不纠结吃饭的问题,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少顷,这些人看完,皆拍着大腿十分不满,“哎呀,怎地就这般没了?快打电话给《明日报》,叫他们多更新些!”
然而《明日报》的报社是个穷报社,目前还未曾安装电话,许多人根本打不进去。
这些人急了,当即就找了地址,直奔《明日报》的所在地,找徐编辑要求每天更新的字数要加多些。
而许多不打电话也没法去找徐编辑的读者开始发散思维进行讨论:“为什么那个凶神恶煞的人要要挟欢儿吃完满桌的饭菜?”
“难不成欢儿是个为爱情绝食的女子?”
“阎罗王让欢儿去未来,这未来,想必便是100年后罢?”
大家议论纷纷。
萧遥坐在办公室里,听伯瑞并张瑞抓耳挠腮地讨论接下来的情节,又听陈先生先是看着题目感叹醉红尘堕落了,在半柱香后又拍案叫绝,“这情节设置巧妙,欢儿童养媳这个身份是社会的最底层,她的所见所感,才愈加震撼。醉红尘果然是醉红尘,写的不落俗套,不假大空,为政治需要而骗人……”
萧遥分明看到,陈先生说到“假大空”之后,特意看了自己眼。
她下子笑了起来,怕陈先生不依不饶说她笑话他,连忙转开了脸。
陈先生自然已经发现萧遥听了自己的话笑了,不过倒不至于那般没风度生气,只是微微抬起下巴问,“萧女士,你认为这本《我在100年后》写得如何?”
萧遥觉得,若过于自夸,将来曝光了自己是醉红尘这事实,不免有脸大自夸之嫌,当下笑道,“不错。”
陈先生追问:“只是不错么?你不觉得此想象力丰富,行简洁,善于烘托,设置伏笔巧妙么?”
萧遥道,“都挺不错的。”想象力并非真的想象力,而是她脑子里不知何时存储过又记不住的记忆,至于行简洁,说到底是她没有对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不常引经据典,至于烘托与伏笔,可能算是优点罢。
然而这些,都是不能与陈先生明说的,所以不提也罢。
陈先生不再说话,只是嘿嘿笑,分明表达出自己对萧遥这话的不认同。
张瑞和伯瑞看见了,马上过来帮萧遥说话,言明不同的人对不同题材的有不同的见解,审美亦不同。
陈先生摆摆手,不曾多说。
他虽与萧遥于上有不同的见解,但也仅限于这个,倒也不至于上升到本人并发生骂战的地步。
若有时间精力,他更愿意关注华大地上,各地的军阀混战。
而在这点上,萧遥与他意见般,还因此而被暗杀,可算是真的勇士!
此时浙奉大战已然结束,萧遥还是担心留在魔都的四凤几个,不过幸好四凤等人已经住进租界了,残余的小股战役不会波及到那里。
晚上她下班回家,听到身后两个护卫低声讨论,“少帅即将回国,我们大帅多了条得力臂膀了。”
萧遥也听说过大帅有个出色的少帅儿子,但出国留学了,此时便笑道,“你们有了少帅,定会如虎添翼的。”
“这是自然。”两个护卫马上异口同声说道,显然对他们那位少帅有着无以伦比的信心。
次日,《明日报》刊登第二章,而昨天对《明日报》的评论也在各报刊登出来。
郑太太不看,首先看评论,她相信,醉红尘写跟风之作,定会备受批评的。
然而打开第份报纸,她看到的是对醉红尘新书《我在100年后》的夸赞与对童养媳欢儿为何被逼迫吃饭的猜测。
第二份、第三份……大部分都是对醉红尘的夸赞,全无曾经斥责人人跟风写未来的风向。
郑太太觉得这些定是萧遥的御用写手,不然就是萧遥那些追求者的御用写手,所以才满屏吹捧《我在100年后》这样的跟风之作。
她深深地为坛担忧。
陈先生早早来到办公室,低头读醉红尘的新书。
童养媳欢儿看着未曾见过的美食,看着凶神恶煞的陌生人,吓坏了,被饿得灼烧的肚子与多年形成的听话性子让她句话亦不敢多问,马上抖着身体,拿起筷子去夹菜吃。
她怕得厉害,只敢夹距离自己最近的道菜。
个妇人不知从何处走来,欣慰地道,“这是白切贵妃鸡,肉质鲜美,是粤菜的广府菜,定适合你吃。只是你久不吃东西,不如先多喝几口小米粥?”
欢儿怯生生地把夹的鸡肉放下,然后低头准备大口喝粥。
只是看着小米粥,她心里产生了股抗拒。
可她实在饿得狠了,想起自己上辈子到死也是个饿死鬼,因此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埋头大口喝粥,只想先试试吃饱饭的感觉。
小米粥熬得喷香,她也饿得肚子发痛,可她喝了两口粥之后,心里却涌上股恶心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呕吐起来,将吃下的粥全都吐了出来。
很快,温柔妇人吓坏了,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瞬间收起脸的凶神恶煞,赶上前来,“感觉怎么样?”
边说边讨论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欢儿也吓坏了,不知道他们要带她去哪里,连忙挣扎。
温柔妇人含着泪劝她:“欢儿,你听话好不好?你这样吃了呕吐是不正常的,妈妈和哥哥带你去医院看医生去,叫医生给你好好检查。你这个样子,若真出了什么事,可叫妈妈怎么办才好?”
欢儿第次被人如此温柔对待,又见妇人自称是她的妈妈,说话时目含泪,眼里满是担心,再加上知道医生便是大夫,当下点点头,同意了。
妇人在此喜极而泣,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欢儿第次坐上了车子,这车子比她过去看到的还要精致华美。
她被夫人温柔地扶进车子里,车子很快迅速启动。
那速度实在太快了,欢儿脑袋发晕,那种恶心呕吐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
欢儿妈妈连忙对前面开车的大哥说道,“开慢些,开稳点,欢儿她受不了。”
车速慢了下来,之后越来越慢,后来干脆被堵在路上了。
欢儿难受极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向车窗外,见旁边和前面全是车,不由得好奇,“怎么这么多车?”
欢儿妈叹了口气,“正是下班高峰期,所以都堵路上了。”说完对开车的大哥说道,“你找个靠近地铁站的地方停车,我们搭地铁去罢。”
欢儿很不解,上下班高峰期,便会这么多车的吗?这是个怎样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样想着,她看向四周,见道路又宽又大,个方向足足有四条大道,可此时全都被车子塞满了,道旁有整齐的大树与小树,栏杆上还摆满了鲜花,再远处,全是高楼大厦,那些高楼大厦上有的画着画,有的写着字,欢儿不知何故,竟认得那些字,见高楼上写着xx银行,xx大厦,xx心等。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多如此高的楼,忍不住感慨起来,“这楼可真高啊!”
欢儿妈笑着道,“这不算高,心区那儿,有100米的高楼呢。其他城市有更高的,耸入云霄了。”
欢儿听得惊叹不已,恶心感也没了,十分不解地问:“楼那么高,谁肯住在上面?出门回家的时候,不是要爬很久的楼梯么?”
妇人惊愕地转过头来看向她,目光带上了难以置信和沉痛,眼圈红红的,“有电梯啊,你忘了么?你平时上学,学校也有电梯呀。便是高楼,几分钟就到了。”
这时车子驶进来回只有两条车道的小路,小路两旁的景色又是变,到处都是小店,小店的牌匾红的绿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欢儿近乎惊叹地看着这切,等回过神来时,被她妈妈叫下车,直奔那个什么地铁站。
她什么也不懂,跟着走,发现很多人也往这个方向走,男的女的都有,男女人数差不多,他们穿着干净整洁、色彩缤纷的衣服裙子,拎着轻便的挎包,边走边说什么企划,什么方案,什么项目组。
走了会儿,欢儿便被热出了身汗。她过去干活常出身汗的,因此也没在意。
欢儿妈却翻出张香喷喷,白得像雪样的纸巾递给她,“热了吧?擦擦汗,等会儿进了地铁站便不热了。”
欢儿很不解,为何进了地铁站便不热了。只是她方才已经发现,她问电梯的事后,她这个温柔的妈妈十分震惊,显然她不该问的,因此便不敢再问。
刚走近个约莫层楼高的建筑,就感觉到阵凉风扑面而来,缓解了身上的灼热。
欢儿好奇地打量起来,见这房子是透明的,当头面墙全开了当门使用,房内右边是下去的移动梯子,左边是上来的移动梯子,此时都站满了人,最左边还有她平常见过的阶梯,只是比她曾见过的干净豪华许多,也很长。
欢儿看呆了,迷迷糊糊被欢儿妈牵着,走向右边,踏上那黑黑的,正在往下转动的梯子。
她发现,自己只是站着,便被缓慢地带着往下移动,她前面,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她后面,也很快站满了人。
下落了许久,欢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妈妈拉着往前走,“欢儿,走啊,电梯前不能逗留,会造成事故的,后面的人还要下来呢。”
欢儿吓得连忙加快脚步。
走了段路,欢儿见前面不同地方有不同的人在排队,还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人站着看。欢儿看看那些穿制服的人,知道是警察,吓得就要移开视线——在她那个世界,这些人可凶了,若被冒犯,便要打人的。
然而已经有位穿制服的看见她投在她身上的视线了,在她惊得要发抖时,突然冲她笑笑,笑容里带着温和,和着脸上的正气凛然,竟给她种若她有危险,他会保护她的错觉。
欢儿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时忽然有女子在大声尖叫,“救命啊,有人打人啊!”
欢儿吓了跳,连忙握紧了欢儿妈的手,就要跑。
然而欢儿妈只是牵着她的手靠墙站着,嘴上安抚道,“别怕,只是些小纠纷,有警察在,不会有事的。”
欢儿看看四周,见男男女女都只是站开了些,并不曾逃跑或者躲闪,脸上也没有什么惊慌的神色。
欢儿捂着急跳的心脏看向推搡的男女,见先前对她笑的警察走到男女跟前,企图制止正在打那女子的男子。
男子十分嚣张地叫道,“她是我老婆,是我的人,我打她怎么了?”
对欢儿笑的警察边制止边道,“就算她是你老婆,你也不能随便打人,你再打,跟我回警察局。”
男子被制住,心恼怒,竟对着警察推搡:“我打我老婆,关你什么事?便是警|察,也不能多管闲事的!”
欢儿看得倒抽口气,这男子显然是普通老百姓,竟敢打警察,这胆子可真大!
是因为那警察是个难得的好人,所以男子才敢如此嚣张么?
然而世间的警察,有哪个是真好人的?男子怕是要被毒打顿带去关起来,得家人拿着大洋去赎才能回来。
正想着,忽见那警察将男子扭,制服了,边拿出手铐边喝道,“你还打不打了?我告诉你,你这是袭警,再敢横,得坐牢!”
欢儿心想果然如此!
男子吓坏了,连忙认错,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欢儿以为,这男子求饶也无用,定要被暴打顿的,不成想那警察竟松开了手,温言道,“家庭有什么矛盾,好好商量着解决,解决不了,可以找人调解,还是解决不了,还可以离婚,你打人是怎么回事?以后不许打人了,打人是犯法的,打老婆也是犯法的。”
原先被打那女子连忙上前,感谢那警察。
警察摆摆手,“没什么,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说完又去站岗了。
欢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切,直到看到警察回到岗位上,被打女子对打人男子说离婚,才回过神来。
她的眼睛下子湿润了,泪水簌簌往下掉。
她也被打过,被太太打过,被她那个小几岁的“夫君”打过,也曾有穿制服的人在旁看着,可是那些人听着她叫救命,不仅不曾来救她,反而叫她那小丈夫好好教训教训她,把她打服了才好管理。太太曾有事去找警察,事没办成,还被讹去了五块大洋!
而这个世界,警察竟这般好说话!帮那被打的妇女不曾要回报,被打人的男子推搡,竟也不曾反打过来或是讹诈钱财!
原来未来竟这么好,阎罗给她还阳的世界,竟这么好!
由于徐编辑被许多有身份的人亲自去报社要求多更新,所以这期的《明日报》更新了足足2章,共6000字!
然而读者们还是非常不满足!
这才这么点内容,还没看过瘾就没了!
可真扫兴!
不过,他们虽然迫切地想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但更好奇描写的未来世界。
因此大家第时间不是催稿,而是讨论里描写的东西。
为什么欢儿明明饿得很,吃熬好的小米粥会吐?欢儿妈要求去看医生,这是否说明,欢儿是生病了呢?什么病,竟饥肠辘辘也吃不下东西的?
未来的世界,个方向的道路,当真有四条大车道么?当真会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堵车,堵满了四条车道么?
辆车子那般贵,能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难不成未来到处都是达官贵人?
路边为何也要种满鲜花?那岂不是很浪费?
到处高楼大厦的话,哪里来的人住?
男子女子边走边说企划方案这些,男女的数量差不多,难不成女子也如同男子般,普遍去工作了?
100米的高楼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的警察,当真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为人民服务,不会胡乱打人亦不会讹诈老百姓的钱财了么?
打自己的妻子当真是犯法的么?
还有欢儿进了那个地铁,竟有凉风传来,这又是什么道理?
大家讨论得兴高采烈,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些有见识的人道:“电梯定是有的,二十多年前魔都便安装了,所以无需多说。我觉得那凉风,定是摆放了许多冰,齐冒出冷气!”
“足有100米的高楼理应也有,只要钢铁够坚硬,定能建造起来的。”
“那警察绝无可能,我也算有些见识,美洲欧洲都曾去过,可从未见过任何个国家有这般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而那些没多少见识的,则在识字的说书,对欢儿满是羡慕,觉得她运气好,竟去了神仙似的世界。
和萧遥个大办公室的张瑞、伯瑞与陈教授等人,则将注意力放在满大街的车子、男子女子共同讨论工作、面对打架和警察不惊不怕的围观人群以及说出“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身上。
他们通过这些描写,猜测描写的未来世界,必定是国民生活普遍好转的——达官贵人的车子,不可能挤满四条大车道的,能挤满四条大车道,定是因为许多普通家庭亦能买得起车子。
参与工作的女子与男子般数量,这表示,所需工作岗位增多,而工作岗位增多,也就表明,国家的经济发展很不错。
在地铁站的人不怕打架,也不怕警察,这表明,未来已经没有战火,起码超过几十年是和平生活了——唯有和平的生活,才能让国民认为打架是不会波及到他们身上的小纠纷,不至于像惊弓之鸟那般四处奔逃!
最后的“为人民服务”警察,则代表了吏治清明,法制健全啊!
陈先生激动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我辈所求,便是这片大地上永无战火,人民过上和平而安乐的生活,吏治清明,警察是为法理存在,而非受金钱与权贵驱使。若这写的是真的未来世界,那便是我等心向往之、梦寐以求的世界啊!”
张瑞与伯瑞激动地点头,“是极,是极!”
萧遥道:“我想我辈仁人志士同努力,定能给未来的人创造那样的生活的!”
陈先生第次没有与萧遥抬杠,马上点头附和:“正是!”说完,想起自己惯常和萧遥不是派的,又补充,“然而我还是不赞成萧女士为了启迪思想而缔造什么新六道轮回的!”
萧遥很想翻个白眼。
不过心却琢磨着给《明日报》写封信才行,她的空闲时间不是很多,能写稿的时间也不多,之前虽然口气给了徐编辑10万字的稿子,但原是打算给他用个月的,他如今天更6000字,按这数量她可供不起。
下班后便由她口述,萧芳书写,给徐编辑寄了封信。
讨论《1下子热度爆表。
徐编辑下班后还舍不得走,坐在报社看销量,简直想给萧遥塑造金身,以己之力带红报社的作者不是没有,可是像逍遥客这般战绩辉煌还是女子的,还真就她个!
某个即将倒闭的茶馆内,老先生看着空无人的茶馆,翻着这个月惨淡的收入,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个年轻人走将进来,手拿着份报纸:“爹,这里有份很出名的报纸,上头写了个故事,很受欢迎。我看我们明日起,便不讲以前那些旧故事,讲这个新故事罢。”
老先生了无生趣地摆了摆手,“你若感兴趣,明日你便自己处理罢。我已半截身子入土了,哪里还有力气折腾。”
年轻人想起自己为这着迷的情况,对充满了信心,当下马上就忙活起来。
次日《我在100年后》在此更新6000字的大长章。
报童手上的《明日报》瞬间卖空了,忙又去报社想买些,却见另外两个报童亦在提购买,还有几个书店的伙计,“没有200份,便是20份也要得的,麻烦了,我们东家要得急。”
《明日报》的编辑摇了摇头,“真没有,卖完了!”
几个报童大急,“当真没有了么?可能加印?我们手上的《明日报》已卖完,还有许多先生并学生求购的。”
书店的伙计同时看向《明日报》的编辑。
那编辑道,“我这便去催催,你们先回去罢,过个时辰再过来,若有,那时定可给你们带回去。”
众人虽然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散去了,伙计们需要回去给东家带信,报童则仍需卖旁的报纸。
郑太太与郑先生请娘家人吃早餐,吃完了没有马上分开,而是凑在块逛街。
走出没多远,郑太太的小妹见了报社,忙叫道,“等我等,我要进去买醉红尘的《100年后》。”说着飞快地进去了。
郑太太十分不快,没想到萧遥换了个名字,自己那傻妹妹还追着她的看。
很快小妹妹出来了,满脸不虞:“竟全卖完了,看来我只得回去借同学的观了。”
郑太太的母亲乔老太太不以为然,“这家没了,下家定有的,急什么。”
乔小妹妹叹气:“书店的老板可是说了,如今各大书商俱已卖断货了,虽已叫人去催《明日报》加印,可还不定有没有呢。”说完又叹气,“这醉红尘可真厉害,不过两部,竟就有这般的影响力。”
郑太太忍不住道,“你不是很喜欢逍遥客的么?怎地却如此迷恋醉红尘的?”
乔小妹妹道:“我最喜欢最崇拜的,自然还是逍遥客。可醉红尘的写得好,我自然也看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喜欢这个便不能喜欢另个,姐姐,你越活越回去了。”
郑太太气了个半死,却是不肯相信萧遥的《100年后》当真卖断货的,经过又个书社时,便差人进去问,得知果然已断货,脸色便有些不好。待看到报童便又问,得知还是无货,脸色又差了几分。
报童见她脸色不好,脸上堆了笑容:“这位太太,您别恼,如今整个北平都卖断货了,也不是您个人卖不上。我们已去出版社催促了,半个时辰后便有消息。到时您要,再来买便是。”
郑太太沉着脸摆摆手,与乔家行人走了。
郑先生见了郑太太这做派,对《100年后》这书好奇起来,回去了翻出《明日报》看,只看两章,便神往不已:“若未来当真如此,也不枉我辈这般抛头颅洒热血了!”
感慨番,又对醉红尘番夸赞,直当成了天纵奇才的名宿般,听得郑太太膈应得不行,很想拿了针线缝上郑先生的嘴。
徐编辑得知各地都在催货,见时间还早,来得及再卖次,因此很爽快地同意了,还对李编辑道,“明日仍旧更6000字,印刷分量比今天总印刷量多30罢。”
李编辑有些迟疑:“这会不会太多了?如今已经12000份了,加印2000份,就是14000份,明日加量30,合起来,明天印刷量达到了18200份。我担心北平没这么多买报人。”
徐编辑道:“若真的多了,托人带到偏远之处卖便罢,总亏不了的。”说完又不免感叹道,“若我们有分社多好啊,如今除北平外,我们都得与其他报社合作,分了很大部分利益出去。”
李编辑马上点头附和。
可是他们毕竟只是民营的,短时间内,还真没有魄力开分社。
第二天,印刷的18200份报纸转眼就被抢光了。
徐编辑红光满面:“看罢,有的是人抢购。”
李编辑也不得不承认:“的确许多人看。”
徐编辑点头,心里在此起了给萧遥塑金身的想法。
萧遥真是《明日报》的福星啊!
李编辑这时又问:“我们手上稿子够么?明天连载多少?”
徐编辑想起手上还有几万稿子,底气十足,豪气地挥手说道:“仍旧是6000字!我们有存稿,不怕!”
话音刚落,就听到收信的老头儿拿着封信进来:“徐主编,醉红尘给您来信了!”
徐编辑顿时大喜:“想必又是新稿件了!我看,明日更1万字也还有些少了!”
李编辑接过那封信,皱着眉头看了看:“怕不是稿件罢,信件薄薄的。”
徐编辑听毕,忙收起脸上的笑容,按下心不妙的感觉,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信只有几行字,可是足以把徐编辑轰得五雷轰顶了。
李编辑见他神色不对,好奇地问:“如何?”
徐编辑脸色难看地看向李编辑:“醉红尘说,她比较繁忙,每月最多只能给我供稿10万,若忙碌些,或许只有几万。”
李编辑的脸色瞬间也变得难看起来:“那本月份的稿子……”
“就我们手上这些。”徐编辑差点要哭了,他以为手上稿子多,这两天被有权有势的读者逼迫,竟异常豪气,每天6000字,还打算明天10000字!万万没想到,稿子是个月的。
李编辑慌了:“那可怎么办呀!我们的报社全靠醉红尘的稿子,若少更了,怕读者有意见。若多更,又没有稿子……”
徐编辑也觉得很难办,认真琢磨过后,与李编辑、张编辑起商量,自明日起,发个声明,说明醉红尘事务繁忙不能供稿,《100年后》改为天连载3000字。
郑太太起来,就看到帮佣身狼狈地回来,不由得好奇:“你这是去了哪里?怎地这般狼狈?”
帮佣道:“先生昨晚嘱我今日早去买最新期的《明日报》,我才去时差点被挤不出来,买报的人可真多,我差点便买不上了。”
郑太太的心情顿时不美妙了:“当真那么多人么?”
帮佣忙点点头:“可不是么?我运气好,买了报纸。对门钱先生家的阿旺赶不上,说要去远点的书店买呢。然而我回来时听说,远点的也卖完了,怕是买不到了。”
郑太太气得不想气了,转念又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学学萧遥是如何写的,当下让帮佣把报纸拿过来,她先看着。
因报纸还未烫过,她拿了在手上,手指瞬间黑了,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还是觉得,需要差人专门将报纸烫烫,省得每次拿在手上,总要弄得满手脏兮兮的。
想到这里,她干脆叫帮佣把前两期的《明日报》翻出来,打算先看前两期。前两期的报纸已干,拿到手上也不会脏了手。
她正看着第期,郑先生坐在餐桌旁,拿起第三期的报纸看起来。
第三期连载的内容是,欢儿妈引着欢儿往个过关卡的方向排队准备过关卡,并塞给欢儿张卡。
欢儿很紧张,手心出了冷汗,她此时才忽然惊觉,方才在外头大汗淋漓的自己,此时完全不觉得热了,在四周沁凉沁凉的空气里反而还有些冷,如今因为紧张出了些汗,又稍微好受了些。
她不知道拿着卡要做什么,只得不住的偷眼看旁人是如何做的。
欢儿很快发现,将卡往关卡某个部位划,那关卡的门便自动开了。
她按捺住焦灼紧张的心,也是这般操作,见门顺利打开,连忙走了进去。
接下来,又是向下的移动电梯。
下来电梯之后,欢儿看到两边都是人,正隔着不远排着队,条条的,往左右看,足有十多条队伍,仿佛望不到头。
欢儿忽然想起自己直向下,此时应深入地下了,可自己所处之所仍旧亮如白昼,不由得四处打量,待看见亮得如同太阳的白色灯,又是大吃惊。
这时欢儿妈把脖子上那条围巾铺在欢儿身上:“冷了罢?地铁的冷气总是开得很足的。”
欢儿回神,实在忍不住了,道:“怎么这样冷?”她方才可看过了,这四周可没有盆冰的。
欢儿妈又露出叫欢儿难受的表情,但很快收起那表情,若无其事地说道:“因为开了冷气啊,这种公共场合般都开冷气的,还开得很足。到了冬天,还要开暖气呢。”
欢儿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冷气么?难怪凉凉的,人待着,即便大夏天也不觉得热。而到了冬天时,竟还有暖气,那岂不是冬天了,也如夏天般暖洋洋的?
欢儿觉得,这个未来,可真是个神仙世界!
虽然,她不知道冷气和暖气,到底是什么制造出来的。
少顷列洁白高雅的列车缓缓进站,它看起来比火车漂亮多了,像是神仙才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可是车门打开,看到上车的人,欢儿便不觉得是神仙才有的车子了。
因此车子里挤满了人,下车的人死命往下挤,他们下来了,上车的人死命往里挤。
欢儿与欢儿妈差点挤不进去,幸亏有那个凶神恶煞的哥哥从后面用力推,终于把他们推上车了,而哥哥也挤了进来,人挤着人,可难受了。
欢儿以为这车子如同进站时般,开得慢慢的,却不料车子离开站台之后,开得飞快。
下车后,欢儿跟着欢儿妈与哥哥走了段路,终于来到个七层楼高,足有好几栋楼的医院里。
欢儿妈说道:“我们先去挂号,去挂消化科。”
欢儿哥哥看了欢儿眼,道:“去精神心理科罢。”
欢儿妈的眼圈瞬间红了,她的嘴唇抖了起来:“不,去消化科。去完消化科,再去内分泌科。”
欢儿的哥哥叹了口气,说道:“那边听你的罢。”
欢儿什么也不懂,由着两人包办切的事。
可是去到那个什么消化科时,欢儿发现,消化科的医生,竟是女子!
她有些吃惊,四处打量才发现,这医院里,医生有男有女,可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至于来来往往的女护士,更是多得不行。
欢儿太吃惊了,忍不住看向欢儿妈:“妈妈,怎么女人也能做医生?”
欢儿妈的眼圈又是红,哽咽着说道:“男女平等了,如何不能有女医生?有些女医生的手上功夫,可不比男医生差。”
欢儿哥哥再也忍不住了,又道:“我看还是去精神心理科罢,再拖下去,对谁也不好。去了精神心理科,欢儿的病或许还能好得快些。”
欢儿不知道精神心理科是什么科,听到好得快些,便马上点头:“好,便去精神心理科罢。”
她饿得狠了,很想吃东西,不然便要饿得晕倒了。
欢儿妈听到欢儿也同意,只得红着眼睛点头。
去了精神心理科,欢儿觉得奇怪,这位女医生只是稍微给她检查,便陪着她说话,把脉什么,完全没有。
因为女医生实在太过温柔,她不免把自己从前是个童养媳事说出来,又说自己去见了阎罗王,被阎罗王大发慈悲送来未来过好日子的。
过了会儿,女医生检查完毕,语气温和地让欢儿先休息,与欢儿妈并欢儿哥哥说话。
欢儿看到欢儿妈直在哭,心里担心,便悄悄跑去偷听。
只听医生温柔地说道:“她这是节食过度,得了厌食症,精神也因此而有些分裂,总是处于幻想。她说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是她幻想出来的。这可以通过吃药与心理干预治疗的,你们不用担心。若她平时问你们问题,你们好好回答她便罢。”
欢儿听到这里很不解,不明白这个厌食症是什么东西。不过她却听到,欢儿妈放声哭了出来:
“都怪我,当年放开二胎政策了,我想生个女儿,怕老大有想法,便对老大亲近些,对欢儿不够亲近,导致她有什么心里话也不与我说。她前几年追星追得失了心神,竟觉得自己有些胖,便偷偷节食减肥。每天不肯吃饭,只偷偷吃些水果与蔬菜,待我察觉过来,她已瘦得不成样子了。”
欢儿听到这里差点惊叫出声,节食减肥是什么意思?便是不吃饭,每天只吃水果么?
这个身体为何这么傻,明明可以吃饱饭,却为了变瘦而不吃,只吃蔬菜与水果!
欢儿想起自己到死也未曾吃过顿饱饭,而这个身体为了变瘦,居然不吃饭,心里难受极了。
这个欢儿,她能吃饱饭,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她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见这身体比上辈子还要瘦,双脚双手看起来全是骨头,跟饿了许久似的。
这时欢儿哥哥说道:“这事怪我,在她刚减肥瘦下来时,我便该管教她的。”
只听那位温柔的女医生道:“这谁也不怪,在放开二胎之前,些独生子女照样会因为追星而减肥,减肥过度得了厌食症,有些还因此搞垮了身体,此外还有突然暴毙的。你们是欢儿的妈妈与哥哥,平素别再她跟前露出负面情绪,要尽量让她觉得,人生是美好的。当然,你们的心情要尽量保持愉快。”
欢儿听得很是不解,放开二胎又是什么?从前是独生子女么?为什么要独生子女?
还有,他们是因为她上辈子的事,所以以为她生病了,觉得很对不住她么?
里头欢儿妈与欢儿哥哥连连道:“除了这些,还有旁的么?”
欢儿哥哥担心地道:“我先前还威胁过她,若不好好吃饭,我便打断她的双腿,这有问题么?要不您在给她进行疏导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