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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

    张瑞听了这话,心里老大不愿意。

    只是时也找不着什么好借口,因此便看向伯瑞。

    伯瑞已然知道,张瑞对逍遥客是片痴心,这些年虽然和萧六小姐认识,但是年基本上只在沙龙或舞会见两次,虽聊得不错,却半点没有发展的心思,对别的女孩子亦是淡淡的,心只扑在逍遥客身上。

    因心佩服张瑞只爱财,不看貌,所以他是愿意帮忙的。

    可是能迎接归客的地方就这么些,他总不能把其他人赶走罢?再说逍遥客名扬天下,便是今天不叫人知道,明天也会叫人知道的,因此只能爱莫能助的看向张瑞。

    张瑞亦知毫无办法,因此只能作罢,把心思放在等待上。

    他已两年不见萧遥,此刻想起她淡妆浓抹总相宜的面容,想起读书时与她论古今,各抒己见,心情瞬间变得激动难耐。

    时间分秒过去,张瑞觉得度日如年。

    萧六小姐在和郑太太说话时,总是忍不住偷眼去瞧张瑞。

    虽然两年前在坛上的论战她输了,但对她的名声损害不大,毕竟这只是主张不同,无关对错。因着她家世不错,才貌双全,许多男子对她趋之若鹜,可张瑞是个例外。

    她总是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张瑞与别个男子不同,对自己不仅没有爱意,反而显得冷淡。

    此时见张瑞着急、喜悦和期待的神色,不时整理衣服头发的动作,不免猜想,莫不成张瑞此番前来,等待的是他的意人?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张先生,伯瑞,你们此番在等谁?”

    伯瑞听此问,马上看向张瑞。

    张瑞不愿意提起萧遥,是不希望她被更多的人知道,但是他也明白这切不过是他的妄想,像萧遥那样的相貌,那样的人品,那样的才华,无论他怎么遮掩也于事无补,她定会在这片大陆上大放异彩,为人所熟知的。

    当下压下心底的惆怅,笑道:“是逍遥客。”

    萧六小姐和郑太太听到这个名字都大吃惊,两人是当世的才女,这辈子最大的失利都是和这个名字有关。

    郑太太已经出嫁持家,反应能力比萧六小姐稍好,强笑道:“原来是她。”

    萧六小姐回神,看了张瑞眼,心默地闪出个念头——张瑞喜欢逍遥客。

    这个念头出来,仿佛打开了密码锁,切都明了起来。

    张瑞肯定喜欢逍遥客,不然第次见面他不会因为逍遥客而那样贬低自己,丝毫不顾自己的面子。

    想到这里,她心又酸又涩,十分难受。

    她在男子那里无望不利,在坛上也颇有名气,跟别的名媛相比只是家世差了些,在旁的从来不惧,却没有想到接连在逍遥客这里栽了跟头。

    可是她非常不服气,因为她自觉在学上,自己比逍遥客优秀,在相貌上,她也跟伯瑞打听过,逍遥客长得三大五粗,远远不及自己。至于家世,逍遥客家压根没有“家世”二字可言。

    可是偏偏,就那么不可思议,张瑞喜欢的不是才貌双全的她,而是不如她的逍遥客。

    大家沉默了起来。

    萧六小姐借口要去买东西,让伯瑞陪她去。

    路上便问:“张先生是否喜欢逍遥客?”

    伯瑞点点头,想起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撮合,才让萧六小姐对张瑞有了不般的心思,心愧疚,加了句:“张瑞爱才,尤其爱有进步思想的女子。”

    言下之意,不是萧六小姐不好,而是萧六小姐不及逍遥客进步和正确。

    萧六小姐听到这里,心不知怎么的,竟觉得爱意又深了几分。

    她想,可能正是因为张瑞只爱才不爱貌,才更加难得罢。

    只是这样的心思,是不好与伯瑞说的,因此聊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很快又回到码头等待。

    这时渡轮的笛声响起,从美国西海岸出发,途径横滨的渡轮,终于要靠岸了。

    萧六小姐看到向温和淡然的张瑞竟激动得红了脸,心里越发不舒服,心里起了较长短的心思。

    这般想着,她低头打量自己,烫过的头发,时髦连衣裙,发亮的小皮靴,不管如何看,都是吸引人目光的存在,当下心满意。

    逍遥客在海上漂泊多时,怕是形容憔悴,衣衫陈旧的。

    思忖间,见那大船正见见靠岸,忙站直了身子。

    郑太太对逍遥客也很看不上,但是她对张瑞没什么心思,所以心里只记恨逍遥客在坛上给自己的不客气,略有几分不渝,却并如萧六小姐的心思那般千回百转。

    伯瑞见气氛有些紧张,不由得说道,“可惜,不能与逍遥客聚。她从横滨回魔都,得6天功夫,在船上待了6天,想必累极。”

    张瑞点头,想到自己只能在此待两天就得回北平,俊脸上流露出怅惘不舍之色。

    郑太太笑道,“都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这话不假。便是不能长聚,此番遇见,必也有深情厚谊的。”

    萧六小姐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待看相伯瑞并张瑞。

    这时,渡轮靠岸,慢慢地,有客人下船了。

    萧六小姐和郑太太却发现,下船的客人很是奇怪,边往前走,边不住地往后张望。

    伯瑞也发现了,不由得有些惊讶,“难不成船上出事了?”

    张瑞没说话,有萧遥的地方,总是如此的,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时那些张望的船客在后头的催促声,终于依依不舍地下了船,走到两侧的高处站着,往船上张望。

    两名女子从张瑞几人身边经过,低声讨论道,“希望到了华国的国土上,东瀛人不至于太过嚣张。”

    “难说。那位萧小姐那般的美貌,如何能躲过东瀛人的掠夺?东瀛人连我们的国土都想霸占,何况区区个美人?”

    张瑞听到这里,顿时大急,刚要拦下两人,就听船上传来阵吵嚷声。他顾不上旁的,忙看向船上。

    只见大群穿着西装的男子簇拥着几个女子出来,以身体挡着三个想要凑上来的东瀛人。

    张瑞见了,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伯瑞、萧六小姐并郑太太几人见了,忙也跟了上去。

    刚走近,就见群西装笔挺的男子簇拥着几个女子已然下船。

    伯瑞三人的目光掠过那几个女子,惊艳的目光落在被几个女子保护在里头的个美人身上,忘了移开,也忘了旁的,脑海里轰然作响,只有美的冲击与震撼。

    正看着,忽然个东瀛人不知如何,竟推倒名西装男子,冲进了包围圈,径直向那美人冲去,口叫道,“萧君,我乃田郎,心里对你万般倾慕,想与你交个朋友。”

    伯瑞当年在东瀛留学,自然听得懂这东瀛话,脸色下变了,斥道,“无耻!”边说边挤上前去,速度必张瑞也不遑多让。

    刚走近,就听那下了船的美人看向田,“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告辞。”

    “等等——”田郎并另外两个东瀛人齐伸手,想拦下萧遥。

    萧遥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滚开——”

    再要如此不识相,她便打人了。

    簇拥着她下船的名男子大声叫道,“怎么,到了我们华国的土地,你们东瀛人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这话出,码头附近的人都听到了,顿时大怒,纷纷叫起来,“东瀛人竟如此丧心病狂,在众目睽睽之下掳人?我何七就算死,也不叫东瀛人打算成真!”

    张瑞和伯瑞两个也连忙加入,大声说理。

    三个东瀛人见群情汹涌,知道不能这般闹起来,当下不甘地思量着退去——最近华国人对东瀛人观感变差,他们可不想再闹出什么,叫华国人更反感东瀛人。

    只是目光掠过萧遥那张美丽的脸,终究舍不得,因此临走前,田伸出手像是打招呼似的,摸向萧遥的脸蛋。

    萧遥本待后退的,不想身后个东瀛人阻住了她,所以她虽然向后避,还是被摸了把,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对着田就是重重巴掌,扇了田之后,又转向身后使坏的东瀛人,对着他的脸又是重重巴掌。

    田并自己的朋友痛叫声,觉得嘴里有咸味,张嘴便吐,吐出口血沫并两颗牙齿。

    此变只是瞬间,众人反应过来,就看到两个东瀛人被打掉了牙齿,顿时都惊呆了。

    和萧遥齐回来的留学生都知道萧遥能打,但没想到,巴掌居然有这样的效果,震惊过后,心又涌上担忧。

    东瀛人势大,他们吃了这么大亏,只怕不肯善罢甘休,要和萧遥斗到底。

    萧遥毕竟是个弱女子,要是被东瀛人找麻烦,怕是后患无穷。

    没被打的东瀛人看到同伴牙齿也被打掉了,顿时大怒,用不甚标准的华国语道,“你竟敢伤人?”

    萧遥道,“他们意图非礼我在先,我如何不能回击?”

    没被打的东瀛人是知道田两人的心思的,因为他也是那般心思,可是此时此刻,自然不能说,须把责任往这位美人身上推才是,当下道,“他们只是想与你好好打招呼。”

    萧遥笑了笑,“若摸脸是贵国的礼仪,那么,我也是行这礼仪。只是我第次行这礼仪,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道,故不小心造成了如此后果。我对此很抱歉,但请你们相信我,我如你们般,是真心打招呼的。”

    她这话经说出来,四周陡然传来雷鸣般的叫好声。

    未被打的东瀛人气得红了脸,“你分明是故意的。”

    萧遥笑道,“若他们是故意的,我便是故意的,若他们是礼仪,我亦是礼仪。”边说边拿黑黝黝的眼睛看向不曾被打的东瀛人,“东瀛人在华国的土地上意图非礼华国的女人,果然狼子野心。你们要与此为借口,欺辱于我华国,是也不是?若非上头叫你们不要闹事,你们此番已然把我抢去,是也不是。”

    未被打的东瀛人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摇头,“不是,我们不是。”

    萧遥淡淡地道,“不是,便让开,少挡着我的路。”

    那东瀛人下意识退开。

    萧遥继续往前走。

    本来向上前帮萧遥说话的张瑞如梦初醒,忙迎了上来,“萧遥,你回来了!”

    萧遥看到张瑞,想起他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便笑道,“是,我回来了,很久不见,你还好么?”

    张瑞被萧遥这般注视着,心跳加速,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忙压下胡思乱想,道,“我很好,你呢?”

    伯瑞近看萧遥,更是移不开目光,回过神来,想上前自荐,可是看到美人如玉般的容颜,竟难得地怯了,拿手在暗捅了捅张瑞。

    张瑞被伯瑞打断了和萧遥的寒暄,心十分不快,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给伯瑞并萧六小姐、郑太太三人介绍,“这位是萧女士,也是写《反哺》《后宅赢家》的逍遥客。”

    伯瑞失声叫道,“萧女士居然是逍遥客?”逍遥客不是五大三粗很能打的高壮女子么?怎地是这样玉容粲然生辉身姿婀娜的绝代佳人?

    萧六小姐和郑太太也都十分吃惊,尤其是立志要把逍遥客比下去的萧六小姐。

    她艰难地将嫉妒的目光从萧遥的脸上移到身上,想去看她的衣着,见萧遥身上那衣服看着并不是昂贵的料子,可是搭配起来,竟有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感,仿佛穿的是顶级昂贵的大牌,饱受打击的心再次被打击了。

    郑太太咽了咽口水,暗暗感叹句,“好个祸水!”心这般想着,脸上已然露出得体的笑容,对萧遥说道,“萧女士你好,久仰大名。”

    萧遥微微笑,“你好,未知尊姓大名。”

    郑太太笑道,“我乃出自京城郑家的郑晓如,夫家是d城的郑贤郑先生。”

    萧遥听到郑贤的名字,心里有点吃惊,点点头,“久仰大名!”

    郑太太以为萧遥是说看过她所以久仰大名的意思,笑着谦逊了几句,“哪里当得起这四个字。”

    萧遥不解,但是从郑太太这话可推测,郑太太有些她不知道的成就,当下不好再说,就笑了笑。

    虽说于原主而言,郑太太是个破坏她婚姻的人,但在萧遥看来,暂时未知郑太太做过什么,不好定她的罪,此外就是,便是郑太太的确有错,但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郑贤,所以,她犯不着在不知郑太太罪证时给郑太太难看。

    张瑞给萧遥介绍了郑太太,便介绍有些愣愣的萧六小姐。

    萧遥听到萧六小姐的大名,心有些讶然。

    想不到,这次回国,竟次性就见了两个有瓜葛之人。

    她笑着对萧六小姐打招呼,“你好,久仰大名。”

    萧六小姐回神,意识到不能在待人接物上被萧遥比下去,忙压下心所有的思绪,笑着说道,“该我说久仰大名才是。从前听过逍遥客的名字,却不知竟是这般的大美人。”

    萧遥笑笑,心里证实萧六小姐是不认识自己的。

    萧先生带着家小爱宠离开,原主还小,又加上换成了她,认不出萧六小姐正常。可萧六小姐作为原主的亲姐姐,离开时已经超过10岁,竟也认不出她来,倒真是荒谬。

    这时伯瑞回过神来,难耐爱慕之心,看向萧遥,问道,“我知萧女士为鼎鼎大名的逍遥客,却不知萧女士真名。不知是否又这个荣幸知道呢?”

    张瑞在心咆哮,“没有!”

    可惜却没用,只听萧遥笑着说道,“我真名叫萧遥。”

    边说,边拿眼角余光看向萧六小姐。

    见萧六小姐笑吟吟的,竟毫无反应,心更想笑。

    好罢,不仅不记得妹妹的样貌,听到妹妹的名字也已然想不起了,倒真是好笑。

    张瑞只想和萧遥相处,道,“萧遥路奔波,想必累了,我先送她回去罢。萧六小姐与郑太太要接人,我们便不打扰了。”

    萧六小姐和郑太太忙点点头。

    却见名男青年略带激动地站出来,“萧遥,原来你竟认识郑太太并萧六小姐的么?”

    萧遥见是留美的同学,当下笑道,“原先不认识,可方才得张先生介绍,便认识了。我离家几年,心思念家人,便先走步了。”

    和萧六小姐行人分别之后,萧遥和张瑞往外走。

    张瑞担心地道,“萧遥,你方才应该忍时之气的。如今得罪了东瀛人,我怕他们要来找你寻仇。”

    伯瑞忙点头,“正是如此。”

    萧遥道,“我已忍让了足足六天,踏入自家国土,哪里还能忍得住?不过你们放心,他们如今和美国争夺在华利益,又要掩盖战时对华国露骨的侵略野心,正实行“和平的”、“经济的”币原外交,想必不会做太过分的事以至前功尽弃的。”

    说完见张瑞还待再说,忙转移了话题,“倒是你,不是在北平任职么?怎地到这里来了?”

    张瑞笑道,“正好来此处访友,得知你回来,便顺便过来接了。”

    伯瑞在旁听了,在心里纠正,哪里是顺便,分明是特意过来接萧遥的。

    这般想着,目光落在萧遥的脸蛋上,再想起她的才气,心跳漏了拍,暗道,若是我,我亦要特意来见她面的。她如此美好,才貌皆顶级,便是不能长相厮守,见面也是极好的。

    再思及张瑞原先的痴心,不由得感叹,原来,并非张瑞不注重样貌,而是萧遥的相貌已是顶级,再配上那般的才气和武力值,的确值得天下男子思之若狂寤寐思服,张瑞那般,并不奇怪。

    萧遥本来是想和两人吃顿饭才回家的,但因刚才得罪了东瀛人,须回去拿笔写篇章,于明日控诉东瀛人的恶行,因此由两人送到家,又表了长途旅行疲惫,不好招待的歉意,就与两人分开了。

    隔几年再度相见,萧遥并家里人好番激动,说了好些话,又吃了面洗漱,才开始坐在桌子前,开始拿笔埋头写了起来。

    这次她写的,不是,而是犀利的评论,但这非她素日的风格,所以写起来,颇为费力气。

    却说郑太太在目送萧遥离开之后,和萧六小姐带她们要接的徐先生去吃饭。

    吃着饭,萧六小姐见四年前对自己十分倾慕的徐先生再看自己,已无曾经的情义,再想他先前看萧遥的眼神,心越发不舒服,就问,“你和萧遥,是留美的同学么?”

    直若有所思的郑太太忽然“啊”的声惊叫起来。

    萧六小姐第次看到郑太太如此失礼,很是吃惊,忙冲徐先生歉意地笑笑,又暗扯了扯郑太太。

    郑太太抚了抚急跳的心脏,看向徐先生,“你说的那个名字,是萧遥么?”

    徐先生点头,“正是萧遥。”说完,目光闪过倾慕。

    郑太太脸上露出异常复杂的神色,看向萧六小姐,“你那位七妹的名讳,竟与逍遥客模样。”

    这下轮到萧六小姐失态了,她直接将口的咖啡喷了出来,“你说什么?”说完反应过来这般问,容易暴露自己连亲妹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当下忙改口,“的确样。”

    心已然掀起惊涛骇浪了。

    郑太太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告诉她,那名逍遥客,极有可能是萧家那个失踪了的萧七!

    只是,她们真的会是个人么?

    个没读过什么书,目不识丁的山村少女,个留美的留学生,应该是辈子打不着关系的同名同姓人士才是。

    郑太太和萧六小姐同时想到这点,心的惊愕退去,又重新变得礼仪十足。

    只是郑太太终究不放心,问对面的徐先生,“那位萧遥女士,故乡是哪里?”

    徐先生摇头,“这倒不知,只知道她住魔都。”

    萧六小姐追问,“那你知道她家里有哪些人么?”

    “亦不曾问。”徐先生道。

    郑太太算了下萧遥离开郑家的日子,问,“萧遥成绩如何?”

    徐先生满脸倾慕,“门门优秀,是我们当最优秀的留学生之。”

    郑太太和萧六小姐听了,再次放下心来。

    她们认识的萧遥,是个目不识丁之人,便是后来离开郑家发奋图强,也不能有那般优秀的成绩。

    想必,只是同名同姓之人罢了。

    徐先生提起萧遥,不免担心她会被东瀛人报复,便道,“你们可认识政府的人?萧遥打田二人,实是忍无可忍之故,只是如今东瀛势力大,我怕她要受委屈。”

    萧六小姐并郑太太同时摇头,“并不曾认识。”

    萧六小姐又加了句,“萧遥的气性也委实大了些,已经忍让多日,眼见踏足国土,即将分开,为何不能继续忍让,避过这样祸事?”

    徐先生沉下俊脸,“这话好没道理,明明是东瀛人的错,怎地却怪萧遥不忍让?但凡个女子,必然不喜欢叫人强迫纠缠,何况萧遥已被折磨多日?她忍无可忍,何错之有?”

    说完用“我看错你了”的目光看向萧六小姐。

    萧六小姐被气了个倒仰,又暗恨男人果然都是负心薄幸之人。

    才几年功夫,就从倾慕她变为倾慕萧遥了,不但如此,还对她横眉怒目!

    当下冷笑,“如今国家亦在忍时之气,萧遥如何忍不得?”

    徐先生气得霍然起立,“不想你口竟能说出这些话?倒是我当年看错了你。国家无奈之下被殖民,被别国军舰进入内河,铁路矿产亦被掌控,这般的屈辱,能是拿来这般类比争吵的么?”

    说完拂袖而去。

    萧六小姐惊呆了,看着徐先生走远的背影,听着身旁人的指指点点,眼眶下子红了,泪珠不住地从眼睛滚落,委屈道,“我如何是那个意思?他冤枉了我!”

    郑太太见萧六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大脸,心不管是如何想的,面上都带了怜惜关心之意,好顿安抚。

    第二天,当地最大的时报上,便刊登了逍遥客篇控诉东瀛人对她纠缠不休的章,同时用她极其擅长的以小变大手法推测,东瀛人侵占华国之心不死,华国的仁人志士须时刻警惕,莫要被币原外交所腐蚀,忽略东瀛的狼子野心!

    这两年逍遥客时有作品发表,又加上那济良药极为有效,受许多人追捧,所以这章刊登,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许多人马上撰表示支持,“说得好,若东瀛人无狼子野心,为何将逍遥客当成刀俎上的鱼肉欺负?若真的尊重个国家,定会尊重其国民!”

    “逍遥客乃我国坛上的俊杰,东瀛人却肆意欺负,真当我华夏无人么?”

    当然,亦有人忧心就此与东瀛交恶,有心要劝,又怕得罪了逍遥客,引起无数支持逍遥客的作家声讨,于是便撰道,“逍遥客乃奇女子,对华国多有贡献。若东瀛人果真欺负了逍遥客,须赔礼道歉。若东瀛肯赔礼道歉,我们亦能不追究,从此互助发展。”

    因所有派别都要求东瀛道歉,东瀛为了不引起公愤,打算道歉,但是又觉得,如此这般被个弱国的弱女子逼迫,到底不甘心,因此思忖良久,主事的大佐直接将那三人杀死,嫁祸于萧遥,

    “我方愿意道歉,已与逍遥客接触,可逍遥客却残暴非常,竟觉得打碎牙齿不够还清对她的纠缠,竟丧心病狂杀人,着实可恨。希望方能尽快给我们个答复。”

    方还没答复,东瀛这样的言论就被全国群嘲了,所有人都骂东瀛人阴险奸诈,竟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污蔑逍遥客。

    萧遥看到东瀛的回应,马上撰,“敬告全国同胞,须警惕东瀛的阴险毒辣,自此之后,他们若遇上不能决亦或不满意之事,必然回采取此种倒打耙的阴谋害人!切记切记!”

    嘲讽完之后,继续埋头写作,打算写对志同道合起出国留学,学成归国打算成婚的幸福男女,在乘船回国,途径横滨时,女子叫上船的东瀛人看上并百般纠缠,最终在拼死反抗无果之后,拿刀子拼杀掉个东瀛人,跳海自尽。而男子在女子死后,化身复仇者,努力布局复仇,可惜因为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杀,扔入海喂鱼。

    有传教士感慨两人凄惨,个美国人叹息声,“只是两条人命又算得上什么?前几年欧洲战争时,被骗去经历炮火又惨死的,才是真可怜,更可怜的是,他们豁出命去加入战场,努力让母国成为战胜国,最终还是得不到该有的尊重!”

    萧遥写完,循例改变城剧本,给张瑞寄出去,至于则寄到附近的报社发表。

    此经发表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涉及了战时被秘密运送去欧洲战场参加战的华工。

    战时,由于华国方面为保持立国地位,是不愿让英法两国在明面上招募华工的,英法两国招募华工时,是以私人借口招募的,所以许多民众和有识之士均不知此事,如今被萧遥提起,有识之士全都勃然大怒,边努力去寻求真相边撰怒骂东瀛人。

    东瀛人勃然大怒,这事明明是英法干的,逍遥客却推到他们身上,这分明是故意的。

    面发澄清,面对萧遥唾骂不已,并准备了暗杀逍遥客的任务。

    萧遥第二天又发,表示华工加入欧洲战场的协约国,与东瀛人无关,乃英法所谓。她那般写,本是类比,不想却叫人怀疑,更有人对号入座,让她困惑不已,故专门撰澄清。

    东瀛的大佐气得横眉怒目,脸色涨红,“她定是故意的,她定是故意的!”

    但是他毕竟是搞政治的,想着如今正推行币原外交,若在逍遥客“认错”的基础上咄咄逼人,未免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东西,于是发了篇感谢逍遥客澄清的章,并于末尾就轮船纠缠事件对萧遥进行道歉。

    经此役,许多人发现,逍遥客在坛上和平民,都具有很强的号召力!

    郑太太回北平后,问郑先生他那原配的相貌如何。

    郑先生怕郑太太吃醋,便道,“倒是美貌,不过比你差些。”

    郑太太被这话哄得心花怒放,直接将萧遥抛到脑后了。

    萧六小姐回家,从自己姨娘那处打听萧遥的相貌。

    姨娘回忆了下,笑道,“如今长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不过她小时下巴略方,若大了,怕是个大圆盘子脸,并不会好看。”

    萧六小姐听了这话,想起自己见的萧遥,脸蛋虽不是标准的鹅蛋脸,但也差不太大,而且那张脸不及巴掌大,和大圆盘子脸差远了,就笑着说道,“我见了那逍遥客,名字就唤萧遥。我以为是我那七妹,想想才明白,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

    姨太太笑着说道,“原来老七竟叫萧遥么?怕咱们府上,除了你谁也不记得了。不过不管她叫什么名字,都不会是逍遥客那般的才女。我时常与留在老家的好友通信,知道老七的底细跟脚,是大字不识个的村女,决然写不出章来的。”

    她喜欢《反哺》,认为自己将来便是里头主角那位母亲,所以对逍遥客极有好感。

    萧六小姐纵使早先便知道自己七妹不是逍遥客,此时听到母亲这话,还是再次松了口气。

    却说萧遥和东瀛这战,碾压式胜利,便进入许多人眼。

    没过两日,她就收到北平某高校的演讲邀请。

    思索了片刻,萧遥决定去北平演讲。

    不过为了让家里人不受连累,她催促四人住进了公共租界,这才放心北上。

    到达北平当日,萧遥就收到大叠的宴会邀请。

    她看了看,挑了次日较为盛大、各界人士皆出席的宴会出席。

    到了第二天,萧遥打扮得焕然新,将头发弄成清爽的丸子头,穿了条简单的鹅黄连衣裙,脚踏白色高跟鞋,坐了张瑞的车子出席宴会。

    郑先生和郑太太也是刚抵达不久,正端着酒杯与友人说笑,好不安乐和谐。

    正说着,现场忽然静了下来,那些嘈杂声全都消失了。

    郑先生和郑太太知道有异,忙住了嘴,打量四周。

    萧六小姐感受着这诡异的寂静,心涌上不妙的感觉。

    而她对面,正在低声批判逍遥客企图以己之力挑唆日矛盾的男子也跟着住了嘴,打量四周。

    忽然,砰的声响,有酒杯落在地上,碎了。

    郑太太变了脸色,看着失了酒杯,正痴痴看着萧遥的郑先生,咬牙切齿,却还要强挤出笑容,“你在做什么?”

    谁知郑先生压根不曾听到她的话,只怔怔地看着萧遥,目光露出怀念、爱恋和惊艳之色,喃喃道,“萧遥,萧遥,萧遥……你怎么会来这里?”

    听了这喃喃低语的话,郑太太如何还不明白?

    她心涌上股毁天灭地的愤怒,恨不得吃了郑先生。

    萧六小姐看到自己那几个倾慕者无例外,都对萧遥露出惊艳的神色,久久回不过神来,心恼怒,冷哼声便离开,再不想和这几个人相处。

    走了几步,她看到郑太太和郑先生的神色,不由得好奇,上前问道,“郑太太,这是怎么了?”

    郑太太差点咬碎了口银牙,却用多年的涵养死死压抑住,对萧六小姐露出个扭曲的笑容,“也没什么,恐怕你得告诉你父亲,该认回你的七妹妹了。”

    萧六小姐大惊,“当真?”

    郑太太冷笑,下巴向着旁发呆的郑先生微微点,“我骗你做什么?郑先生把人认出来了。”

    萧六小姐忽然觉得全身发软,她高脚低脚地往回走,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稳住自己几欲崩溃的身体与心神。

    这时萧太太走了过来,低声提醒道,“小六,你这是做什么?若不舒服,赶紧回家去,别在人前失了态。”

    萧六小姐抬头看向萧太太,忽然想知道,这个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的女人,见了萧遥会如何反应,当下站起来,凑到萧太太耳边,低声道,“太太,郑先生认出,那个吸引了全场目光的女子,正是郑先生原先娶的那位妻子。”

    萧太太起先还理不清这关系,但是也知道,以萧六的性格,不会与她说废话的,当下在脑子里过了过,马上醒悟,忙看了眼玉容生辉,被许多人围在间的萧遥,讶异道,“当真是小七?”

    “我亦不知,不过看郑太太和郑先生的表现,这事是无可怀疑的了。”萧六小姐说完,见向稳重的萧太太脸色下子变了,心顿时舒畅不少。

    萧太太咬牙,怒极反笑,“居然是她。”

    萧六小姐很乐意看萧太太的戏,这人撑得住不会失态,从不损害家族名声,把切压在心,最是适合出气的人选,当下又笑道,

    “她不仅是小七,也是坛上很有名的逍遥客,前些日子才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萧太太脸上再度闪过讶异,不过却不像萧六小姐想的那般火冒三丈。

    相反,她忽然笑看向萧六小姐,“她离开郑家时,身无分,你说她是如何有钱去留学的?”

    萧太太也爱刺激这个心机深沉却又因还年轻不够老练的庶女。

    萧六小姐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这个么,她那样的女子,自有办——”最后个“法”字都还没说完,萧六小姐就说不下去了。

    如何有钱?如何有钱?

    他们萧家那老宅,正好被卖了给旁人的啊!

    这下不用怀疑了,卖掉萧家老宅的,定是萧遥这个胆大包天的败家子了!

    要不是卖掉了老宅拿到钱,萧遥如何有钱去留学?

    萧六小姐想通了这点,差点没气死。

    她这些年住北平,过手的银圆,都没有多少呢,凭什么萧遥就可以卖老宅,拿走所有的钱?

    她下子站了起来,看向人群里正脸钦佩地说话的萧先生,“我告爸爸去!”

    走近了萧先生,正好听到萧先生情真意切道,“谬赞了,我家小六,如何比得上逍遥客这般真正才貌双全的奇女子?据说她不仅才貌双全,也是个武林高手。你说,天下女子的才貌总共就那么多,怎地就给了逍遥客足足九成呢?”

    “钟灵神秀啊……”萧先生的友人脸惊艳,看向不远处笑得如同春花绽放的萧遥,语气有些惋惜,“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儿!能生这么个才貌均卓绝的,可见上辈子积了不少福。”

    萧先生的语气也带上了羡慕,“谁说不是呢。”

    他原先还为自己的六女儿自豪,如今看看逍遥客,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和逍遥客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至少,就从来没有人如此情真意切地羡慕自己有小六这个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