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拍摄组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快有人反驳,
“吹牛吧,弄出了繁星就算了,怎么可能弄得出弯月?弯月啊,你知道弯月有多难弄出来吗?你知道就算油滴状的斑纹也不是随便能烧得出来的吗?还弯月,骗鬼呢!说圆月还可信点儿!你骗人也得有个谱啊!”
跟在后面看拍摄的人纷纷大声附和,“就是啊,说圆月还可信点儿啊,竟然说弯月,骗骗外地人还差不多,本地人谁信哪!!”
“我承认萧遥是建盏大师,我也承认她的建盏烧得很好,但是这波营销过分了啊!”
“是不是见郁诗建盏有央视的来拍摄节目,所以才放出这样的噱头啊?这样有点过分了哈,我看在那件繁星盏的面子上不骂萧遥。”
先前说萧氏建盏有弯月繁星盏那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才特么吹牛,老子不偏不倚,是立的,我也是听说了才跟你们提句,你们爱看不看!”
“被我们说了,恼羞成怒了吧?哈哈哈……”人扬声道,“你如果有照片,老子二话不说跟你们走!”
先前那人道,“我问了,我朋友不肯给我发照片,说人太多了,不想招来更多的人,等回去再晒照片,就算挤也是挤明天去看的人。”
“切,我就知道没有照片的……”好几个人纷纷大声鼓噪,又教训先前那人,告诉他弯月建盏有多难少,说就算油滴状的斑纹也是控制不出来的,只能依照经验,烧出大致形状的,但到底烧出个什么样,还得开窑才知道。
那人被说得也动摇了,又见大家都跟去郁诗建盏那里看热闹,干脆也决定跟着去看热闹。
拍摄组的人将这些全听了去,人摇摇头感叹,“建盏大师为了生意,适当用点手段还好,如果过度,那就失去了平常心,这样的人烧出来的建盏,估计也是拿不出手的。”
其余人等纷纷点头。
这时绿灯了,拍摄组几辆车子赶紧启动,直奔郁诗建盏。
至于什么萧大师,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郁诗身穿身天青色旗袍,把头发梳了起来,民国仕女风范尽显,站在门口等待拍摄组。
拍摄组众人下车,看到雕梁画栋跟前个民国风的仕女,都被惊艳得回不过神来。
虽然见过,但打扮起来的郁诗还是叫人失神。
编剧忍不住低声呢喃,
“个丁香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样的颜色
丁香样的芬芳
丁香样的忧愁”
跟着来围观的群众们看到这样的郁诗,也是大为惊艳,当即拿出手机,卡擦卡擦地拍照上传朋友圈。
“戴望舒笔下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巷的丁香姑娘,最具民国风的丁香姑娘!她是郁诗建盏的建盏大师,名字就叫郁诗!什么叫美人,什么叫人生赢家?这就是!”
郁诗心激动得发疯,面上带着大风得体的笑意,请大家进入郁诗建盏先事休息。
虽然她最恨的人是杨小乔,可是不得不说,杨小乔的些人生哲学,对处世真的很有用!
拍摄组的人马上进去,热络地跟郁诗交谈起来。
而过来围观的人,也被请了进去,在花园子里闲逛或者看郁诗建盏的建盏,既不会无聊,又能隔段距离看到郁诗和拍摄组的人。
大家越看越觉得,郁诗这样的美人不管是脸蛋还是神韵,无不美。
就算听人说过她有些薄情,有些对不起萧老爷子,对不起萧遥,大家还是觉得,这样的美人就该有这样的缺点,不然她就不是人了。
再说了,听说萧遥也是个美人,美人对美人,难免有些不对付,这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
郁诗今天几乎飘起来,那些赞誉的话,那些惊艳的目光,最大程度地抚慰了她曾经受过的伤害。
在这刻,她觉得自己就是女皇!
顾时年对这个时候的郁诗也很满意,他需要个有本事又带得出去的夫人。
两拨人相谈甚欢,见时间差不多了,拍摄组的导演见带来的工作人员准备得差不多了,低头看了看手表,抬头四处看了看,“几位大师来了吗?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拍摄了。”
郁诗看了看,“我们这里车子多,可能堵路上了。”她总是如此善解人意。
拍摄组的人想起路上堵车,点了点头。
可是又等了会儿,大师们还没来。
拍摄组的人担心错过时间了,于是让人给几位大师打电话。
电话是几位大师的助理接的,个个都说,“马上就来,马上就到。”
众人等了几分钟,见人还是没来,于是又打电话催第二次。
直到催第三次,三位大师才姗姗来迟。
拍摄组的人都有点不高兴,看了看时间,还差10分钟,算不得三位大师迟到,因此没好意思说什么。
导演笑呵呵地说道,“几位大师离这里很远吧?”
“还好,挺近的,走几步就到。”几位大师面上带着激动的红晕,目光格外的亮,聊天时有些心不在焉。
导演更不高兴了,心说既然这么近你还来这么迟?
这时工作人员过来了,说可以开拍了。
大家阵忙碌。
《现代国宝》给建盏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因为华国太多瑰宝了,给的时间太长的话,根本拍不完。
可即使是五分钟的戏,也得拍大半天,或者天两天,然后剪辑。
郁诗将自己最美好的面呈现,脸上带着矜持得体的笑容,或是展示建盏,或是揉泥、拉坯、上釉,总之既展示了她作为女性的柔美,又展示她作为建盏大师的专业。
拍摄人员纷纷叫道,“五分钟太少了,我觉得要加点时长才行。”各行各业那么多,但从业者像郁诗这样美的,就只有建盏行业,不多拍点太浪费了。
导演笑骂,“先拍,拍完了回去剪辑再讨论时长。”
郁诗听他的意思,自己铁定能加戏,更是高兴得差点绷不住了。
因为郁诗建盏准备充分,拍到当天晚上,建盏部分就拍完了。
三位大师松出口气,迫不及待地问,“结束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吧?”
导演对这三位拍摄过程直露出想走意思的大师十分不感冒,笑了笑,“可以走了。不过三位这么急匆匆的,这是有什么急事啊?”
刘大师忙道,“是这样,隔壁萧氏建盏有个弯月繁星盏,绝对是建盏的瑰宝!我们上午在萧氏那儿看,还没看过瘾呢,就被你们催着赶过来了,这不天这心里都跟被蚂蚁咬似的,忙完了赶紧再去看看。”
他们今天本来是想早点来郁诗建盏的,可是听说萧氏建盏烧出了弯月繁星盏,马上改了道路,直奔萧氏建盏。这看,恨不得抱着那件建盏,哪儿都不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拍摄组催了三四次才姗姗来迟。
导演听,这弯月繁星盏,自己上午听过的啊,当下拉住想走的刘大师,“刘大师啊,这个建盏的斑纹,不是不受控制的吗?怎么整出弯月繁星盏来了?”
刘大师忙道,“所以我们才说这是瑰宝啊!不是珍品,是瑰宝!”说完激动地赞扬萧遥,“萧遥在建盏这行,真是玩出花儿来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啊,在她跟前都得甘拜下风!”
导演听,这也太夸张了,于是看向另两位大师。
却发现,另外两位大师早跑得不见人影了。
刘大师也发现另外两位大师跑了,顿时急得不行,“我不跟你说了啊,我得去萧氏建盏看弯月繁星盏!不然让那老家伙先上手了!”说完也急匆匆地出去了。
换好衣服出来的郁诗正好听到这话,心里打了个突。
弯月繁星盏,这是什么新品?
难道是萧遥这些日子以来新烧出来的作品?
可是弯月这东西,不可能烧得出来吧?
她刚想问下导演,就见导演急匆匆地对助理说道,“我跟过去看下。”
郁诗大急,连忙叫道,“导演,你去哪儿啊?”
导演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郁诗见了,心里有些不爽,但是想到已经拍摄完成了,这事无可更改,导演去哪儿都无所谓,心情重新又畅快起来。
她有预感,旦这个节目播出,自己将会大红。
“最具民国风美人”“最有韵味建盏大师”这些个比个好听的名号,都会被按在她头上!
想到这里,她打开自己的微信,看了看刚才趁着换衣服发的朋友圈,“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带着自己的作品上这个节目,真的很高兴!感谢节目组的厚爱,节目组辛苦了!感谢和我起奋斗的伙伴们,你们也辛苦了!”
这条朋友圈很得体,也把该说的都说了,属于低调的炫耀。
郁诗很满意,往下看到水的赞扬时,就更满意了。
其条,更是让她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本来还不知道,见建盏圈子里都传遍了,才马上回朋友圈看。果然是真的,恭喜郁诗大师!”
郁诗谢过所有的朋友,马上上建盏的论坛看评论。
见果然好多帖子说郁诗建盏的金油滴盏要上《现代国宝》这个节目,很多人提起她都是赞扬的!
导演快跑几步,终于看到刘大师急匆匆的背影,忙叫道,“刘大师,你等等我啊……”
刘大师很不情愿等,但出于礼貌,还是停下来等导演。
等导演跟上了,他言不发低头疾走,完全没心思寒暄。
导演比刘大师年轻,始终稳稳地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打量四周,见因为晚了,人比白天少了很多。
到了个和郁诗建盏差不多的大房子前,导演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惊愕极了。
怎么这个钟点了,这里还是这么多人?
他走近,见往外走的人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红晕,目光闪亮,和上午见到的刘大师三人模样。
只听这些人边走边激动地讨论,
“靠,太美了!从今天起,萧遥就是我心排名第的建盏大师!那个弯月繁星盏太美了,如果我有钱,多少我都舍得拍下来!”
“起初我听到弯月还不信,但是真正看到实物时,我差点激动得哭了!”
“我对萧大师献上我的膝盖!”
“比起弯月繁星盏,我觉得萧大师更美!真真的人间富贵花,打眼看过去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美,什么气质之类的,通通没空考虑,满脑子都被美这个概念塞满了!”
导演听到这样的溢美之词,对那件弯月繁星盏和萧遥都更好奇了,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可是很多发烧友专门赶过来看弯月繁星盏,还有很多人是来看萧遥的,导演压根挤不进去,他不得不拿出自己的证件,表示要采访萧遥,才终于让发烧友们不大情愿地同意他先进去。
他进去了,见刘大师几个都很不高兴地对个美人道,“竟然只能看半边,这得多久才能拿在手上慢慢看啊。”
导演转眼去看萧遥,瞬间明白门口那人说的话,“真真的人间富贵花,打眼看过去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美,什么气质之类的,通通没空考虑,满脑子都被美这个概念塞满了!”
只见这位美人脸不解,“我也奇怪,上午还没这么多人,从下午开始,人越来越多了。”
“下午知道弯月繁星盏的人多起来,所以就都涌过来了。”市场部负责人很高兴,来看弯月繁星盏的人走的时候,都会考虑买个带有“萧”字的建盏走,导致今天店里的生意很不错。
萧遥看了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限流进来吧。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关门。”
市场部负责人点点头,很快去吩咐人办了。
导演定了定神,连忙上前自我介绍,提出想欣赏下弯月繁星盏。
萧遥道,“你好,人比较多,我也不好让你插队,你排大师这队伍吧,就排在刘大师后面。”
导演仔细打量萧遥的神色,见她说这话时,美丽的脸上很平静,没有谄媚没有怨怼,就像和普通人对话样。
仿佛,她是真的人间富贵花,看尽百花的灿烂,自信而从容,并不担心有谁会越过她。
看到这样的萧遥,他马上想起上午在等绿灯时大家听到讨论之后对萧遥的评价。
他下子觉得羞愧起来。
萧遥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他们道听途说两句,就给她定性了。
当晚人散场后,导演才有机会好好端详那个让所有建盏大师都痴狂的弯月繁星盏。
深蓝的天幕显得深邃辽远,上面点缀着数不清的繁星,勾弯月挂在天边,和星光交相辉映,使得向来显得古朴厚重的建盏像是有了灵魂,多了几丝活力和轻盈。
的确是瑰宝,难得的瑰宝。
从创意到工艺,切浑然天成,是不可多得的瑰宝。
导演上午时觉得金油滴盏还算可以,可是看到这个之后,他忽然觉得,上午那个金油滴马上黯然失色。
国家如果要推建盏,再没有任何作品比弯月繁星盏更合适了!
导演只看了会儿,就被几个狂热的大师挤出圈子了。
他苦笑着看向坐在旁看书美得如同幅画的萧遥,看了好会儿才问,“萧大师,请问你们还有镇店级别的建盏吗?”
萧遥放下书,“还有个金油滴盏,你要看吗?”
“你这里也有金油滴盏?”导演好奇了。
萧遥点头,把金油滴盏拿出来,递给导演看。
导演端着手上的金油滴盏,认真看了下,将自己知道的知识套了下,脸色有点难看,问萧遥,“你这件金油滴盏,比郁诗建盏那边的金油滴更美吧?”
萧遥解释,“是这样,我这个在斑纹、色彩、釉的厚度和釉泪方面,比郁诗那个好些。但是从釉色和镜面反射上,又稍逊筹。所以看顾客喜欢哪样的,由喜欢说话。”
导演听她提起两个金油滴时,不偏不倚,实话实说,更喜欢她这种性格了。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烧得出弯月繁星盏这样叫人惊艳的作品!
而郁诗,他和她相处了差不多天,也承认人是很不错的,待人接物的手段也很好,可是却有些沉不住气,虽然极力压抑,但他还是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的飘飘然和志得意满。
导演忍不住问,“萧遥,你今年几岁了?”
萧遥如今还年轻,所以回答得毫无压力,“18岁。”
导演记得,郁诗是20岁,比萧遥还大,但是论沉稳和镇定,郁诗却是远远不及萧遥的。
当天晚上导演回到下榻的酒店,第时间就被艺术指导拉到了边,
“你听说了吗?那个萧氏建盏,就是我们白天在路上听到人讨论那个,真的烧出了弯月繁星盏!我看过发烧友放到上的高清大图了,真的和夜空样神奇!我看了,比金油滴更美,放出去对建盏的推广更有说服力,你说,我们需要换人换建盏吗?”
导演回来的路上也直在考虑找个问题,闻言就道,“我倒是想换,但不知道上头怎么说。”
这类拍摄,并不是硬性要求找最好的拍的,通常由制片人决定,明眼人都看得出,制片应该和郁诗建盏的人熟,所以推了郁诗建盏。
“现在弯月繁星盏在酒店传遍了,估计很快红出圈。到时如果我们节目播的是金油滴盏,和民意相反,不知道会不会被骂。而且从艺术上来说,也是弯月繁星盏更好。”艺术指导忧心忡忡。
导演揉了揉眉心,“我们今晚先休息吧。明天跟制片商量下。”
他是导演,只是负责影片的拍摄,人选是没办法控制的。
无数建盏发烧友今晚为弯月繁星盏而痴狂,比第次看到繁星盏还要激动许多!
因为,还原烧的建盏上出现了弯月这样石破天惊的艺术!
这绝对是建盏划时代的进步!
它标志着,有人从高温氧化觑见了窑变的些秘密!
所有发烧友都激动地扯着头发发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看到那弯美丽的月牙儿,我给跪了!”
甚至有人问,“会不会压根就不是建盏,而是别的什么东西造假?或许是氧化烧?弯月形,分明是故意加在繁星盏上的,要是真的,萧大师对建盏的掌控,绝对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不可能是假的,当时好几个大师在场,都断定就是建盏!而且从质感来判断,是还原烧!”
“我就说郁诗没办法和萧遥相提并论的吧?上次你们不愿意承认,这次弯月出,都跪了吧?”
“郁诗烧盏的工艺的确不及萧遥,但也很不错的,我看到朋友圈的图了,真人太美了!希望不要捧踩,而是建盏双姝共同闪耀!”
“楼上说起这个,我很好奇,为什么节目组不拍萧遥的弯月繁星盏,而拍郁诗的金油滴盏?虽然金油滴盏也美,但也不是多么的出类拔萃,怎么就拍金油滴了呢?就是没有弯月的繁星盏,也比金油滴盏好啊!”
有个在疗养院养身体的老领导对建盏很感兴趣,正痴迷地看着弯月繁星盏,在身边人的再催促下,也舍不得放下手机,仍旧就着老花镜欣赏这叫人惊艳的作品。
看了照片无数次,他开始看评论,当看到说节目组拍的是金油滴,而不是弯月繁星盏,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叫身边的小同志,
“小李啊,你明天提醒我给节目组打电话,让他们拍弯月繁星盏,不拍金油滴。国家要推建盏,就该推最好最惊艳的,弯月繁星盏出现之后,任何建盏都没办法和它媲美!”
小同志马上应了。
第二天早,导演起来之后,就去找制片,将弯月繁星盏仔细说了遍,然后询问是否可以改拍弯月繁星盏。
制片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情况我也知道了,昨晚回来,听到酒店的人都在讨论弯月繁星盏,我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可是我们的经费有限,素材又已经拍好,再更改,似乎不大好。”
这也是导演昨夜担心的问题,经费不算多,而素材又已经拍好了,实在不比重新拍。
只是,想到那件弯月繁星盏带给自己的惊艳,导演还是道,“也就多天功夫,在其他地方挪挪,应该也可以吧?”
“我昨夜计算过了,难啊……”制片递了张单子给导演,“你看,这是我们的经费。目前已经超支了,重拍的话,更要超支,我都不知往哪儿报了。”
郁诗昨晚晚饭后再上建盏论坛,见很多发烧友发了弯月繁星盏的照片,被惊艳得回不过神来,心里的喜悦跟放了气的气球似的瘪了,当晚晚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见了顾时年,连忙拉住人问,“你看到弯月繁星盏了吗?你说节目组会不会换了我们的金油滴?”
“镇定点。”顾时年说完,见郁诗还是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暗摇了摇头,走到旁坐下,“我昨晚和制片打过电话了,不会换的,还是用我们金油滴的素材。”
不过那弯月繁星盏的确美,美得他也为之动容。否则他不会因为担心而给制片人打电话确定的。
“那就好。”郁诗拍了拍心口。
顾时年看向她,“郁诗,这种手段终究不长久的,你得好好想想,怎么烧建盏,才能烧出真正的珍品和瑰宝。在建盏界,手艺和技术是最重要的。”
他不介意用手段,但是如果直要他用手段,还要郁诗做什么?
“嗯,我知道,我会努力钻研的。”郁诗点头。有过上辈子,她对这点的认识很深刻,她也愿意为之而努力。
导演看到那张预算单子,就放弃了说服制片的打算,虽然心还是觉得非常遗憾。
他和制片分别,心情郁郁地出了门,打算去看看那个叫人惊艳的弯月繁星盏。
制片人收起那张单子,心道这只是小菜碟。不过还是觉得,郁诗建盏最好还是提高技术,不然他推也推得尴尬啊。
这时手机响了,制片人看了看,见是顾时年打来的,就点了接听,笑吟吟地道,“顾先生,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来,不过你放心,拍都拍了,但是经费项就让所有人不敢提出更改。”
“谢谢王先生了,现在有空吗?不如我做东,请你吃个饭?”顾时年笑着道。
制片人忙道,“不用客气,在这平阳市,我们还是避避嫌的好。”
挂了电话,他哼着小调回房间,打算补个眠再坐车。
但刚回到房间,他又接到了电话。
这次,是台长打来的。
制片人忙点了接听,电话通,对面就传来台长的话,“建盏拍的是什么?”
“是郁窑的件金油滴盏,工艺很好,釉色很美,镜面反射也是绝。”制片人忙道。
台长道,“换了,换成萧窑那个弯月繁星盏。”
制片人惊,“可是已经拍好了,经费也不是很够……”
台长打断了他的话,“台里会再拨经费,重新拍,就拍那个什么弯月繁星盏。”
制片人十分不解,“台长,如果换成弯月繁星盏,顾总那边……”
台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我到时会给他打电话说明的。刚才□□那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的,说是提议在节目加建盏宣传的老领导在络上看到弯月繁星盏,亲自打过来指定要这弯月繁星盏上镜的。”
说完声音回到正常的音量上,“我们拍这个节目,是为了推现代的国宝,所以有更佳的建盏出现,更利于推广建盏,那就拍最佳的。之前你们踩点时,弯月繁星盏还没烧出来,所以你们选了另家没什么,既然已经烧出来……”
制片人也不是傻的,早就明白了,听到这里,忙笑道,“确实确实,我们明天就开始拍摄弯月繁星盏。”
台长很满意,“你去吧,早点通知弯月繁星盏那边,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争取拍出最美的建盏。”
萧遥今天不想到店里,只想在工作室研究釉料和烧建盏的问题,可是萧二伯叫她过去坐坐,招待了大师们就回来。
不得已,她给萧远留了任务,就跟着过去了。
她看到了笑吟吟、容光焕发的郁诗。
郁诗迎上来,“师姐,我看到那件弯月繁星盏了,不得不说,真的太美了!”
萧遥看出她眸的嫉妒,不由得好笑,心这么嫉妒,脸上还笑得跟花似的,难道不累吗?不过郁诗要装,由着她装好了,只要不踩自己,不把萧老爷子抬出来给自己脸上贴金,自己就看着她装好了,就当看戏了。
郁诗见萧遥脸上不为所动,心里很不爽,暗道她在人后肯定高兴疯了,在人前才这样装模作样,当即眼波转,用十分惋惜的口吻说道,
“唉,如果你的弯月繁星盏早点烧出来,国家节目要展示的,肯定就是你这弯月繁星盏了!真是可惜了……我的金油滴盏其实不如弯月繁星盏。”
萧遥笑笑,“没关系,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
能够帮助推广建盏自然好,如果不能,也不必太在意,未来还很长,总有天会被传出去的。
她对自己的手艺有自信。
这时萧二伯走了过来,满面红光,“萧遥,很多收藏家问你,这弯月繁星盏卖不卖啊,说价钱好商量!”
萧遥摇头,“不卖。我们当时和繁星盏的客人说好,只能烧制放在店,不能再卖了的。”
几个有意要买的客户连忙围了过来,“萧大师,那是繁星盏,不是弯月繁星盏啊!这有了弯月,就是另种工艺了,不能再算繁星盏的!不然1500万就包圆了个种类,这往哪儿说都没这个道理的。”
另人也点头,“对啊,好比金油滴,只是金油滴不能烧制,但别的油滴盏,都可以继续卖啊。”
萧遥听了,看向市场部负责人,“先和原先的客户联系下,沟通好。没问题的话,就弄个小拍卖场,把这弯月繁星盏拍卖了吧。不过拍卖会之前,这弯月繁星盏还是放在店里。”
市场部负责人也是这么想的,当下连连点头。
郁诗被挤出了圈子,见所有大客户都围着萧遥转,心十分不是滋味,她的两件金油滴盏虽然也有人来问价,但质量最好那件,出价最高也只有200万,远远不如萧遥那件。
不过想到自己还是自己那件价值200万的金油滴上节目,萧遥的上不了,她的心气又平了。
只要上了节目,她的郁诗建盏就出名了,到时她也将随同节目而名扬四海,萧遥完全没办法和她比!
而那件金油滴盏,也定会涨价的!
想到这里,郁诗再次嫉妒地看了萧遥眼,就准备走人。
她得好好回去钻研釉料釉色,争取烧出更好的建盏。
却见萧二伯的手机响了,他听了几句,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是是是,我们这里是萧氏建盏……”
郁诗停下脚步,难道又有大卖家来抢弯月繁星盏了?
这时萧二伯握着手机看向萧遥,激动得脸都红了,“萧遥,是《现代国宝》节目组的电话,说要拍我们的弯月繁星盏,希望我们提前做下准备!”
郁诗如遭雷击,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明明昨天已经拍了她的金油滴盏!
萧遥皱了皱眉,接过手机,“你好,请问你确实是节目组的吗?有什么凭证吗?如果我没记错,节目组昨天已经拍过节目了。”
郁诗听了这问话,下子舒出口气。
对啊,节目组昨天已经拍了,也和顾时年说过了,不可能更改的。定是有什么人冒充节目组,找萧氏建盏的乐子来了。
旁边几个大客户也是由兴奋和激动变成平淡,的确,很有可能是骗子。
郁诗看了眼他们的脸色,心里暗道,又不是你们的建盏,这么真情实感做什么?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萧遥那个电话,所以走近萧遥,认真看着萧遥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丝细微之处。
只见萧遥的脸色渐渐缓和,“是的,你们带上证件来趟吧,麻烦了,我们也是小本生意,所以不得不防备些,让你见笑了。”
郁诗脸色再度变,竟然要带上证件来趟?
难道昨天的才是假的?
郁诗心急如焚,舍不得走,就找了由头继续呆在店。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见是顾时年打来的,连忙点了接听。
顾时年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在萧氏?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节目组给我打电话,上面有人看上了弯月繁星盏,指定要弯月繁星盏出镜,主推弯月繁星盏。”
郁诗仿佛挨了个焦雷,神魂似乎都要散了,怔怔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是拍了吗?怎么还会改变?明明是先拍我们的。”
那她接连两次在萧遥面前的炫耀,成什么了?
还有她在朋友圈的炫耀……那不成大型翻车现场了吗?
“弯月繁星盏创意和工艺都很棒,其弯月还代表着新艺术的出现,吸引人不是应当的吗?郁诗,我和你说过,在建盏这行,唯有手艺能立于不败之地,永垂不朽。”顾时年说完,不等郁诗在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他接到电话也非常不爽!
投资了这么多,使了这么大的力气,可却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郁诗那个蠢货,竟然还跑上门去炫耀!
自取其辱了吧?!
郁诗挂了电话,觉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嘲弄,所有人的笑容都是在嘲笑自己。
她的脸下子烧了起来,仿佛被烈火猛烤,被巴掌打肿。
郁诗举目四顾,看到萧遥往后宅走去,心气恨,连忙跟了上去。
萧遥是回后面收拾下准备迎客的,感觉身后有人跟来,回头看,见是郁诗,就问,“你来做什么?”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在昨天公开弯月繁星盏,故意让节目组拍了我的金油滴盏之后再来拍你的弯月繁星盏,故意打我的脸,是不是?”郁诗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风度,恶狠狠地问。
节目组在拍摄的当天转而去拍弯月繁星盏,也不会让她这么气愤痛苦,偏偏是等拍完她的金油滴盏,又增加经费重新去拍弯月繁星盏,宁愿多出钱也不推她拍好的金油滴,实在太折辱人了!
萧遥看向面目狰狞的郁诗,淡淡地道,
“虽然不想跟你废话,但是为了不背锅,我还是跟你解释下。第,我根本不知道节目组哪天去你哪里拍摄。第二,我的弯月繁星盏在你给我打电话那天就烧出来了,因为要投保,才没有第时间公开。前天投保正式通过了,昨天我们就公开。所以,结论是,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她真的没有故意针对郁诗,日期是随便挑的,碰在起,只是巧合。
郁诗恶狠狠地瞪着萧遥,“你骗人,你就是故意的。你恨我打电话跟你炫耀,所以你开窑之后,发现了弯月繁星盏,就故意选在昨天公开,目的就是狠狠地打我的脸,是不是?”
她根本不等萧遥回答,顾自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就连今天看到我上门来和你炫耀,你也是故意装作平淡的样子,其实心里直在笑话我,是不是?你心里早知道要换拍你的弯月繁星盏,却故意不说,特地看我跟小丑似的在你面前演,是不是?”
萧遥凝视着郁诗的脸,“其实不是,但如果你偏要说是,让自己心里难过点,那就当我是这么做的吧。”
郁诗被气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目光却还是异常的凶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萧遥懒得再废话,伸手指向门外,“滚出去——”
技不如人不是想着改进技能,而是怨别人太优秀,这样的人完全没有交流的必要。
郁诗走到边,拿出小镜子补妆,补好了,才步步往外走。
走出没几步,就见萧遥从屋里出来了,路过她时,目不斜视地超越她,然后大步往前走去。
郁诗见了,有种错觉,觉得萧遥在烧制建盏上也在大踏步超越她,所以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只是走到大门口,郁诗就后悔了,她看到昨天来郁诗建盏拍摄的节目组,那些人,此刻全都用惊艳的目光看着萧遥。
那个给她念《雨巷》的编剧,满目惊艳地看着萧遥,叫道,“真真的人间富贵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