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我,无所赠,只有一点龄光给你
“师尊,我会尽快赶来。”羡央儿话完,从麟镜中消失了。
雪袍老姥随即手一挥,麟镜消散。
一天龄选择了静默。
雪袍老姥缓缓而语:“小子,药界士练法,你不该那么轻易传授于人。”
一天龄接声:“为何?”
“因为这种练法会促使界药师们对自身界水界火产生更深更不可控的追求欲望!如此一来,势必会让整个九界产生剧烈的界药师动荡!而这恰恰是老身师尊生前最不想见到的局面。”
一天龄沉默了一下,才语:“老人家,这就是令师暗中规变界药练法之则的原因吗?”
雪袍老姥不置可否。
“老人家,但以令师之能,当完全可以将这种药界士练法施以禁变,而不是做一种尚可由人传授的规变。”一天龄又语。
禁变,其意重在禁止。
规变,其意重在规劝。
“小子,有禁就有解,最终只会是徒劳。而老身师尊最终将嘱托交于老身,由老身来实行规劝,那就是明白这是一种较为可行的手段!”雪袍老姥肃声而应。
一天龄又沉默了一下,才语:“老人家,那在你之后呢?又由谁接替你继续实行这种规劝呢?”
雪袍老姥沉吟会儿,才语:“自然是老身之徒!”
“羡大小姐吗?”一天龄接声。
雪袍老姥只语:“小子,这就是传承!”
一天龄一听,注视来,问:“老人家,那你可有想过,你和令师做却是断了曾经药界士们的宝贵传承?”
雪袍老姥沉默起来。
“老人家,我,不想否认令师的初衷,他应该只是希望九界太平。但是,将欲望去规劝,还不如因势利导!追求更好的界水界火,其过程自然是会充满凶险的,将这些凶险一一公开来,界药师们自然会去权衡利弊,如此,总比老人家一个人默默规劝来得强啊!”一天龄忧语。
雪袍老姥却是盯来,语:“小子,这种药界士练法在整个九界实际早已断承,即使少数界药师们知道它,但也都只是知道零星半点!哪怕是老身师尊当初,她也知道得不是特别多!所以,你所说的一一公开凶险,又从何谈起呢?”
一天龄微叹了一声:“老人家,炼制界药,本身就是带着凶险的。界水界火皆是以自身境力为密切契合,实际就蕴含着一种不可控!”
雪袍老姥盯而不语。
一天龄又说来:“老人家,诚然,未知凶险固然可怕,但畏惧凶险,却不应是境者之心,更不该是界药师之志!”
“就以你的空界环来说吗?”雪袍老姥反驳犀利,亦伤人!
一天龄闭上了双眼,有些无力再论。
“小子,尽管老身对你和羡?儿的瓜葛一无所知,但是老身却是清楚,羡?儿这丫头和她姐姐一样,品性是不差的,所以老身想劝你,可别去辜负珍惜你的人!”雪袍老姥语重心长。
一天龄露出了一丝苦笑。
“另外,你传授练法的那个丫头,老身奉劝你,以后尽量少和她来往!她之心性,不是你这种内心纯粹的人,可以及时应付的!”雪袍老姥随即又一转。
一天龄接声来:“老人家,你说的,我,会去认真思量的。”
“嗯。对了,那个一净斗态丹也是你教她的吗?”雪袍老姥问来。
一天龄摇摇头,语:“也不算是,我,只是教她合成而已。”
“合成?”
雪袍老姥有些迷惑。
一天龄接声:“老人家,这件事情,应该是和一位腰挂九腰芦的老者有关系,应该是他将一净斗态丹分成了分兽膏和成兽浆。至于他为何这么做,我,难以猜测。”
“九腰芦?”
“嗯,就是那个可以随时将各种各样的酒再次酿纯的九腰芦。”一天龄答着。
显然,一天龄对壶陀的底细还是清楚一些的。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斗兽场外围那会儿,他愿意将九茸醉蛇交于壶陀的原因。
“小子,那你可知道,九腰芦除了酿纯之外,还有何用?”雪袍老姥似乎有了一种考究之意。
一天龄微笑而应:“通常情况下,九腰芦还可为五净以下斗态丹辅药材,以及一净脱窍丹的主药材。”
雪袍老姥不由一盯:“小子,你——从哪儿来?”
一天龄犹豫起来。
雪袍老姥一见,又语:“算了,虽然你的来历的确已让老身充满了凝重,但老身却不愿强人所难。”
“老人家,为什么?”
雪袍老姥微微一笑,回:“因为老身相信央儿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一天龄忍不住欲语。
“你刚才说及了脱窍丹,那你可知斗态丹和脱窍丹是何关系?”雪袍老姥却是又语。
一天龄接声:“老人家,斗态丹和脱窍丹之间的关系,可以追溯很远了,你是想问最初的那一个吗?”
雪袍老姥点点头,语:“看来老身还是低估了你之界药学识。”
一天龄略显尴尬,但语:“斗态丹和脱窍丹的最初之源,乃是一份道性药谱!此药名为——多重解格丹!据传,它是由九界某一甲子轮回纪中某位逆谱界药师所创。它的最主要作用,就是帮助拥有多重人格分裂的病者,完成一场逆天解脱!也就是将此人解成数人,每一人拥有一个纯粹的人格!这数人都是完全独立的躯身,独立的命魂,都不再互相干扰!甚至,他们的躯身模样、性别都可以完全不同!”
雪袍老姥呆了起来,似乎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源头。
半晌,她才语:“老身所知的最初乃是,九命一体丹!服者,可以拥有九条命!”
一天龄缓缓接声:“拥有九条命,那只是在受到外来伤害之时能够呈现的,但若是自身寿数到了极灭之时,那这九条命都是无力抵抗的。还有,炼制不纯的九命一体丹是会带来很大的副作用的,譬如,会让服者心智下降,变成痴傻,最终沦为他人的作战工具!”
雪袍老姥盯着:“小子,你似乎对九界极灭之象很有了解?”
一天龄沉默起来。
“小子,你是不是知道抵抗极灭之法?”雪袍老姥追问来。
一天龄失笑一丝,摇摇头,语:“老人家,古往今来,九界无人可以真正抵抗。”
雪袍老姥皱眉,未语。
“任何术法,任何界器,任何界阵,任何界药,任何血脉,九界所有所有一切,都是无法让九界生灵真正抵抗这种极灭!最多的,也就是能稍稍延缓一丝,以作残喘而已。”一天龄继续说来。
雪袍老姥听着,漠然接声:“小子,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一天龄目光微垂,好一会儿,才对视来,语:“老人家,这就是九界的甲子轮回。”
雪袍老姥心头莫名一震,沉浸起来。
“甲子轮回,与九界同为一体,只要九界尚有一界存在,它便不会消失。另外,就算有哪位层帝准备将九界合而为一,那也只是稍作残喘而已!”一天龄淡然说着。
“小子,你……似乎一直在强调九界?”雪袍老姥忽有所触。
一天龄不语了。
“小子,九界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界?”雪袍老姥再次问来。
一天龄凝视着老姥,凝视着。
雪袍老姥有些迷惑起来,不知他为何这么盯着自己。
“老人家,我,无所赠,只有一点龄光给你,愿你终有所得!”一天龄说着,他额心小烛倏然燃起,一点微末烛火朝雪袍老姥额心泥丸飘来!
雪袍老姥震住,她其实早就对一天龄额心的小烛图案上了心!如今一见,它竟是能给她自己一种极其温暖的感觉!
这小烛到底是什么呢?
当微末烛火隐入雪袍老姥额心,一天龄再次一语:“老人家,最后请你记住,极灭其实还有一种叫法,它叫龄——化。”一天龄似乎故意停顿,故意分开来念。
雪袍老姥紧锁眉头,心中迷惑更深了!
此时此刻,她已然对一天龄的神秘,有了一种无从适应的感觉!
明明他就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明明他就是一个小小灵龄境,为何自己却对他始终充满着一种难以俯视的感觉呢?
仿佛,他根本就不是弱小!
仿佛,他本就是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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