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陆晃心里觉得稍有不公平之处,那就是说到钱,唐娇娇会觉得多少有那么一些个骄傲的,可是说到了书法,陆晃觉得唐娇娇还是挺那个,骄傲的。
但他不能说唐娇娇,因为女生不让男生,但是男生终究得去让女生的啊!
这个道理上不管公平不公平,反正大家都这么的约定俗成了。
唐娇娇开始讲课了。
她最先是从“法天象地”讲起的。
说这字啊,也是万物中的一部分,得跟自然相接。
陆晃觉得唐娇娇的话翻译成自己所懂的话便是,这就叫接地气了。字也有扎根一说,扎根于土壤才会有勃勃的生命力。
从种类来说,书法应该是艺术吧,艺术是跟哲学有关联的,陆晃觉得按今人的说法,唐娇娇这种开篇的话跟哲学有点儿关系。
文科的东西跟艺术的关系,一般来说,人们的普通观点里,应该是比较接近的。
可是理科的东西,如果是往深了去,其实也是与哲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有识之士并不赞成文理分科。也不赞成大学文理相分的。
陆晃觉得,哲学吧,就是什么都可以概括的学科了。
唐娇娇讲的范围涉及的领域还挺广的。
具体讲到了“九宫格”的操作手法。这应该是属于实操。
从系统的几个练字的阶段来看,大致有三个。
唐娇娇说:“最先是心里得无字,心里无字,才能够容字。”
陆晃捏了个双秀后来送进来的茶点,连连点头。
这个道理他很懂,之前拿空杯子给双秀看时,他也曾经给双秀讲过这道理。
现在是唐娇娇讲给自己听,其实质是一样的,只是外表不一样而已。
就像是数学或者物理公式,本质一样,但是具体解决的场景是千变万化的。
不一而足啊。
唐娇娇说到了第二个阶段:“去临募别人的字,然后心里有字,但此时的字,多少带别人的影子。”
陆晃当然又点头,表示这话大有道理,还递了块唐娇娇糕点,唐娇娇笑而纳之。
陆晃又听唐娇娇说到了第三个阶段:“然后你得做到心中无字,如果还有别人的字,那你的字就是没有新意的。”
陆晃道:“嗯,没有新意,或者说是没有创意,没有创新的意识。”
他忽然想到了两个人,赵飞小赵馆长,他让人忘记剑招也是这个道理吧。
还有一个想到的人是唐会。
于是陆晃问唐娇娇:“你爷爷唐会已经达到第三个阶段了吧?”
唐娇娇摇头。
“啊,他老人家都没有?”陆晃觉得奇怪,像唐会这种级别都没有达到第三阶段,那第三阶段说起来挺难的呀。
唐娇娇道:“他自己说是只达到了二个半的阶段。”
“那何谓二个半呢?”
陆晃自然要问了。
唐娇娇回答:“就是爷爷他自己说半只脚跨进了第三个门槛,另一只脚还晾在外面。”
唐娇娇说到这儿时,她不由得咯咯咯笑起来。
这小唐老师笑起来挺萌的,反正陆晃心里是这么个印象。
唐娇娇笑,是因为这个形象有趣的说法倒不是她自己瞎编的一个,而是她爷爷就是亲口这么对她所说的。
陆晃摇头:“我看啊,这是你爷爷自谦吧。”
唐娇娇道:“他说不是自谦的啊,他说之所以如此说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
“就是他大部分时候的字有自己的风格了,可是极少的时候却还是隐隐约约的有别人的风格。”
陆晃听了有点儿肃然起敬,老艺术家就是对自己这么的严格么?
不过,他对于第三层级没有什么兴趣,他也不奢望有什么自己的字体风格。
他需要的只是字能够撑起自己作为“小师爷”的门面而已,除此之外,岂有他求。
两人谈得尽兴,最后一定要上酒了。
小小的酒桌摆在了外面院子里。
风儿吹过,鸟儿啁啾,不知名的小虫豸在鸣叫。
双秀将酒食都放好。
陆晃一时兴起,叫住了本来准备自行离开的双秀。
“秀儿!”
“啊,公子。”双秀转身看着陆晃。
“坐下,你也喝酒。”
双秀有点儿意外,也有点儿尴尬。
陆晃道:“你坐啊。”
双秀那么忸怩了一下,她期期艾说道:“可是公子,我的身份……”
陆晃吐半口酒气:“身份算个屁!”
公子说粗话了,双秀有点儿震惊。
但她一时还是不敢就坐,她又在说:“可是奴婢如果坐了,这儿有主有客,很不合规矩呢!”
陆晃道:“屁规矩!奴婢,奴婢,婢个头!”
双秀再度惊讶。
她看看陆晃又看唐娇娇,她觉得公子的形象会不会在唐娇娇那儿,嗯,出点问题。
可没想到唐娇娇拍手大笑:“好,身份算个屁,就这话,当浮一大白!”
唐娇娇与陆晃赶紧干杯。
双秀有点儿懵,然后在陆晃与唐娇娇两股势力的超级压服下,她最终落座。
陆晃见双秀坐定,他笑起来,眼睛亮亮的。
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组合。
艾玛,也太奇特了。
一个穿越者。
一个奴婢。
一个女艺术家。
聚一块儿喝酒,奇特又好玩。
而且吧,陆晃觉得相当有趣。
一男两女喝开后,有点儿主宾不分,主仆不分的意思了。
陆晃在这种时候,必然放歌:
你以为繁华永远
却原来是烟花易逝
你以为金钱滚滚财务自由
却原来是戴上枷锁
你以为情爱纠缠
却原来徒惹人发笑
你以为占尽便宜
却原来后人收尽前人田
……
正喝着唱着,——当然不止陆晃唱,那唐娇娇也放喉歌唱。
只有双秀还是含羞与矜持的。
陆晃看着她,准备唱一首红豆。
但就在此时,外间忽然匆匆忙忙进来一人。
是陆管家。
陆管家见此情景,他的嘴巴张得老大。
唐娇娇一拍桌子:“你也来喝!”
陆晃见唐娇娇实在是有点儿放浪形骸了,他还是比较克制,阻住了,唐娇娇,然后问陆管家:“可有事?”
看他那样子,当然是有事的。
不过是习惯性的问一句。
就像你习惯性问一句“你睡着了”
睡着的人能答你,那才是见了大鬼!
陆管家从此情景里挣脱出来,想说,张张嘴却是又闭了嘴。
陆管家他左右看看,目光是比较的游移。
陆晃知道陆管家他是什么意思了,是觉得当着双秀或者唐娇娇的面说他准备说的事儿,大概是不太妥当了。
陆晃乜斜了眼睛看陆管家。他觉得陆管家当然是优点一大堆的。
可是也有一个缺点,太过于谨慎了。
就像之前说到自己被花颜月所退婚时那样,也是个吞吞吐吐的人,不太爽快。
不知道是一个特定管家的毛病呢,还是天下所有的管家的通病。
当人管家,帮人管家,就必须要谨慎啊?
陆晃只好对陆管家眨眨眼睛,给他一个示意。
但是,这个示意嘛显然是太过于朦胧了,管家没有懂得。
陆晃只好明示,指指自己的耳朵,那意思自然是让陆管家走近了,附耳而述。
陆管家这一次总算是弄明白了,他又瞅瞅唐娇娇与双秀,走拢了陆晃,但因为公子离两位女子太近,所以陆管家不得不轻轻说话。
陆晃听着,微皱了一下眉头。
陆管家把嘴从陆晃耳朵边移开,事已经讲过了,且看公子有什么吩咐。
陆晃看着陆管家,他说了一句:“不管,由着她去!”
陆管家有点儿吃惊,这不是他能够预料得到的答案。
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再问一遍。
陆晃还是这么说。
那么陆管家也就判断自己是没有听错的。
可是,公子怎么会这么说呢?
他不解,可公子既然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十分纳闷的离开。
而这边呢,三人又聚了一阵,本来要散,可是忽然唐娇娇提出个问题,:居然没有“大刀拍黄瓜”!
于是双秀去拿,三人又整了第二轮,夜深才散。
唐娇娇天晚了,就在陆府找间屋随便睡了。
陆晃带着点儿酒意上床,他头一沾枕头,就快速的进入了梦乡。
于梦乡里,陆晃成了一个著名的书法家,有许多女艺术家在追求他。
可是陆晃很清高的,他觉得那些女艺术家都还不够,那个美。
他要找一个既美美的,又那个什么地方大的,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很诡异,所以梦里的大艺术家陆晃先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第二日,陆晃如果不是双秀叫他的话,他觉得自己上衙门去一定会迟到的。
百分百笃定这一点。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搞得一个清晨很慌张,他只好坐马车了。
很快的那类型马车。
陆晃一上车就告诉了那车夫张三:“你可是得将马车赶快一些的,我这起得已经晚了,我怕去迟了。”
张三立即答应了一声,张三甩起了马鞭来,这一鞭甩出去,很响,然后马车启动。
陆晃很快就感觉到张三的赶车技术的一流了。
平时呢,因为不赶什么时间,所以马车慢悠悠的也走得四平八稳。
那看不出什么技术。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马车赶得急,还那么稳,就算是不能夸张说一句“一碗水都晃不出来”,但是说晃不了多少出来,那还是妥妥的。
一路快而平稳的前行,不一会儿到了衙门口,陆晃他立即下车,因为走得太过于匆忙的原因,也没有什么时间去表扬张三的车技了。
才走进衙门,就遇到了尚明,尚明又告诉他说有两个消息,一是新县令今日大早就会来了,二是那巡史已经在驿馆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头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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