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伊几人看着鼬鼠苦瓜一样的脸,顿时大笑起来,但是在冯怡目光的扫射下,又全部憋了回去。
可怜一群大老爷们被一个小丫头搞的角色互换不说,还给训的大气不敢出,话不敢说。也怪这群大老爷们平时和女人打交道太少,遇上这种刁蛮女子全哑火了,总不至于提刀砍人吧,好像还丢不起那个人。
冯怡目光扫射了一圈,重重的“哼”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我十岁那年,家中祖母眼疾反复发作,越来越严重,视力日渐模糊,父亲多方寻医问药均无济于事,心急如焚,后来偶遇一游方道人,得知北疆巫山有一种神药叫冰山桑葚,可清肝明目,正是治疗祖母眼疾的良药。
我父亲得知此消息,大喜过望,连夜就要出发,幸得我母亲拼命阻拦才放弃,推迟三日出发。
三日后,我父亲带上十数家丁出发,因此去数千里,来回至少一两个月,除了骑马还准备了三辆马车和大量的衣食,而我自小刁蛮任性,央求父亲带我一起去,父亲不允,最后就打扮成小子藏在马车里。”
云想伊几人偷偷交流了一下眼神,均心领神会,心中暗暗想到,至少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刁蛮任性。
哪知道,就这么一个偷偷交流的眼神也被冯怡发现,冯怡狠狠地瞪着他们说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这样的眼神我见的多了。”
几人一阵尴尬,只敢尴笑了几声,不敢说话。
“哼”声中,冯怡继续说道:“三日后,行出五六百里,我被家丁发现,我父亲要让家丁送我回去,我撒泼打滚不回去,父亲无奈只好遣一家丁回去报信。”说到这里,冯怡也是泪流满面。
冯怡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半个多月后,我们到了青石城,在客栈住了几日,这几日里我们四处小心谨慎打听神药的情况,均毫无头绪,正在一筹莫展时,突然有人找上门来直截了当的问我们是不是来求取巫山神药雪山桑葚的,我们当时极力否认。”说到这里,冯怡眼中充满浓浓的恨意。
冯怡强压心中的恨意继续说道:“千里求药如此机密的事情,这里的人怎么会知道,而且还找上门来,大家都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我父亲也猜测到可能被人给设计了,心中也提高十二分警惕。”冯怡双拳紧握,心中的怒火好像已无法压制。
冯怡深吸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火才继续说道:“谁知那人第二天又找上门来,并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精致檀香木盒子递给我父亲,父亲打开盒子,里面既然是一枚小指头大小晶莹剔透的果子,正是那游方道人给我父亲说的神药冰山桑葚的样子。”
“还真有冰山桑葚这种神药啊?”山雀忍不住地问道。
“我们当时也是这样想的,父亲更是举着盒子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好久不肯松手,可想而知父亲此刻心中有多兴奋,虽然明知此事必有蹊跷,还是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冯怡充满恨意地说道。
冯怡继续说道:“那人却说,冰山桑葚实在稀少,而且采摘不易装运更难,从树上采摘下来,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装盒冰冻起来,不然药效尽失。要想治疗祖母的眼疾,少说要数十枚才行,还要我父亲自备盒子冰块,而且以一枚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我父亲。”
“一百两一枚,这,这,这是天价啊。”山雀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其他人也是完全被震惊了,纷纷想到神药就是神药,就这价格,除了达官显贵,平头百姓谁吃得起。
冯怡双手的指甲已经捏进手掌里面,丝丝血迹流出而毫无察觉,继续说道:“哼,这一切全是算计好的,是有人针对我父亲的性格设计好的,我父亲一直坚信一分钱一分货,钱才能认货。事实也证明,那个人说出一百两一枚的时候,我父亲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知道此事虽有蹊跷,但是假不了。”
冯怡继续气愤地说道:“那人和我父亲约好三日后巳时初于城北巫山野狼岭交割,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野狼岭在哪里?”野狼突然问道。
“你们杀了这么多狼,不知道野狼岭在哪里?”冯怡吃惊地看着野狼,又看了看其他人,见所有人点头才确信看来是真不知道。
“野狼岭就在此处东北面二十多里,然后再往东二十里就是神风寨。”冯怡比划道。
冯怡刚刚说完,轻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又说道:“像什么刘家山,野狼岭是我们神风寨的行话,外面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怪不得,我们都没有听说过。”野狼笑呵呵地说道。
冯怡这次没有再吼人,只是瞪了一眼野狼后就继续说道:“我父亲也知道此事蹊跷,心中也是万分小心,本身我们带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家丁,父亲为了以防万一,又高价请了十五名镖师沿路护送。
谁知那人对我们的所有举动了如指掌,还在两日后派人来给我们带路,就在第三日,我们在辰时中时刚到野狼岭的时候,就被百十余山匪包围。
我父亲看见这阵势知道今天凶多吉少,就让家丁悄悄的把我藏在身后围起来,我父亲问山匪是什么意思,如果需要过路钱,愿意留下五百两作为买路钱,山匪领头的出来说买路钱肯定是要留下的,但是人也要留下,他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父亲问拿何人钱财,替何人消灾,愿意出双倍价钱为自己消灾。那领头的说,钱财乃小事,主要是当年欠别人一条命,现在需要偿还,他也没办法。
眼看就要动手,我父亲连忙给山匪领头的说,可否提点一二,就是死也死个瞑目。山匪看了看我父亲,又看了看被包围着的几十人,犹豫了一会说了四个字:家门不幸。
说完,两边就开始厮杀起来,我父亲和家丁拼死掩护我藏在一个草堆里面,我躲在草堆里面看着外面一个个熟悉的家丁死在刀下,最后镖师也全部死光,就剩我父亲一人,那些山匪没有杀我父亲,而是把我父亲带走了。”冯怡此时已泪流满面,满脸悲愤。
冯怡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等那些山匪走远了才出来,一个一个地去查看那些被杀的家丁和镖师,就只有一个家丁还剩最后一口气,他艰难的给我说,一定要活下去,要给我父亲和他们报仇。”冯怡再也坚持不住,既然一头栽在鼬鼠的怀里,大声地哭起来。
云想伊几人看着抱着鼬鼠的冯怡,又看了看鼬鼠,心想这鼬鼠不是在那边吗,什么时候到冯怡边上来的,鼬鼠仿佛知道他们的心思,摊了摊手,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也许是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放松过,诉说过,冯怡哭的很久,很痛快,很伤心,最后既然在鼬鼠怀里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冯怡,云想伊几人也是一阵无奈,纷纷看向鼬鼠,而鼬鼠此时正在仔细地看着冯怡的脸,只见冯怡的脸已被眼泪哭花,透过眼泪流过的痕迹,可以看到少些雪白的肌肤。
“别看了,别看了,你说说你们俩究竟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人家怎么了?不然这个冯怡怎么会一来就把你给恨上了,还要你给个交代。”野狼看到鼬鼠那个样子就好笑地问道。
“我能把她怎么了,不过就是抓住她的时候摸了一下而已。”鼬鼠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说道。
“摸了一下,摸了一下人家会这么恨你,还要你给个交代,你不老实。”野狼嘿嘿笑着说道。
“我哪里不老实了,不就是从头到脚,前后左右都摸了过遍嘛,我当时又不知道她是女子,防止她身上藏有武器才全身搜查的。”鼬鼠越说越小声,显然底气不足了。
“怪不得,人家这么恨你,还要你给个交代,原来是毁了人家清白,我怎么说你好了,那么大一个姑娘家,你既然摸不出来,反正我是不信的,你们几个信不信。”野狼指着鼬鼠笑着说道。
“不信。”山雀几人连忙摇头说道。
“当时摸到这两边的时候捏了几下,感觉软软的,不像我们的坚硬,也没在意,我又没有经历过女人,哪知道女人的就是这样的感觉。”鼬鼠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看着鼬鼠一副尴尬的样子,云想伊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也别太纠结这个事情,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敢作敢当,冯怡虽落草为寇,但曾经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现如今看她这身装扮,想来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如今你毁了她的清白,她需要你给个交代,那我们先带她出去找个地方安置,回头娶她过门就是,如果不需要,你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她走她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从此各不相干。”
谁知云想伊的话刚说完,冯怡的声音就轻轻地传来:“我要他娶我过门,现在就娶。”
云想伊几人惊讶地看着冯怡,鼬鼠更是嘴巴可以塞进一颗鸡蛋,心想她什么时候醒了,该不会全被她听见了吧。
冯怡此时更是满脸发烫,看着云想伊几人的目光,更是羞得双手蒙着脸,感觉双手蒙着脸还是不行,干脆直接把头全埋在鼬鼠怀里。
“哪有大半夜在深山老林里面娶亲的?”鼬鼠一副快哭的样子。
“哼,你是不是想抵赖,你对我干的那些好事,你不是都说给他们听了吗?我以后怎么见人,我还要不要活,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敢做不敢当吗?”冯怡连珠带炮地质问着鼬鼠。
“好,好,好,我娶,我娶,可这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连生辰八字也没看,这能行吗?”鼬鼠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无法应对冯怡的逼问,只好点头答应。
“来,你说说你的生辰八字,我看看我们合不合。有天地为证,诸位为媒,还不行吗?”冯怡瞪着鼬鼠说道,然后又指了指夜空又指了指云想伊几人说道。
云想伊几人是没打算开口的,他们知道要想在冯怡口中讨便宜,比登天还难,此刻他们只能无比同情地看着鼬鼠,甚至已经想象出来一副泼辣的场景。
“行,行,行,你说行就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鼬鼠哪敢说自己的生辰八字,只能无奈地放弃抵抗,随冯怡摆弄。
冯怡对着鼬鼠哼了一声后问道:“有没有水?”
“冯姑娘,请。”山雀小心地递上自己的水壶。
冯怡接过水壶来到丈外一棵树下开始清洗脸上的污渍,之后又理了理头发。盏茶功夫后,冯怡来到鼬鼠前,大家看到的是一张漂亮之极,吹弹可破的脸蛋,一时之间既然有点失态,怪不得人家敢说向家三兄弟的母亲是庸脂俗粉,村野山鸡。
“看呆了吧,呆子,要不是我家逢巨变,哪能便宜你,现在我把终身托付于你,以后定要好好待我,不然我可不会饶你,还有你们几个听好了,以后对我要尊重,不得有逾越之礼,明白吗?”冯怡一张俏脸,满脸高傲地说道。
云想伊几人拼命点头,就是不说话。
“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你也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总不能这样脏兮兮的就成亲吧。”冯怡对着鼬鼠说道,好像突然又想起什么,于是又轻声说道:“再找一个白布。”
“白布?”鼬鼠疑惑地问道。
“哎呀,让你找就找,问那么多干什么。”冯怡说完已羞得满脸通红。
一刻钟后,二人换好干净衣服来到火堆旁,稍微梳妆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多少还是有点郎才女貌的感觉。
冯怡拉着鼬鼠来到一个小空地上跪下,转头对鼬鼠说道:“呆子,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鼬鼠。”鼬鼠本能地回答道。
“鼬鼠?”冯怡皱眉问道。
“不不不,朱秦,近朱者赤的朱,秦镜高悬的秦。”鼬鼠连忙回答道。
冯怡对鼬鼠的回答非常满意,原先还以为鼬鼠是一个胸无点墨的大老粗,想不到既然是一个腹有诗书的才子,从开始感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的无奈到现在既然有小小惊喜。
“天地为证,诸位为媒,我冯怡今日与朱秦结为夫妇。”冯怡抱拳满脸庄重地说道。
鼬鼠也抱拳说道:“天地为证,诸位为媒,我朱秦今日与冯怡结为夫妇。”
“从此共患难,同富贵,生相依,死同穴,不离不弃。”冯怡又庄重地说道,眼泪也顺着脸蛋滑落,也许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女儿嫁为人妇,父母却不在身边,才如此伤感。
“从此共患难,同富贵,生相依,死同穴,不离不弃。”鼬鼠也坚定地说道。
鼬鼠说完,冯怡已倒在鼬鼠怀中哭成泪人儿了。
良久,冯怡才抬起头来红着脸对着鼬鼠说道:“夫君,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定要好好待我,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你,抱我去洞房吧。”
“娘子放心,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啊,洞房,哪有洞房?”鼬鼠惊讶地说道。
“夫君,你怎么那么呆啊,你们睡觉那个平台就是啊!让他们几个收拾一下,砍点树枝来挡住不就可以了吗?”冯怡羞的无地自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哦哦哦,知道了。”鼬鼠点头憨笑道,遂转头看了看云想伊几人,那眼神分明就是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收拾。
云想伊几人笑嘻嘻的立马过去收拾洞房,不到一刻钟洞房已收拾好,鼬鼠抱着冯怡就进了洞房,真是天为被,地为床,树枝当门房,洞房门口的火堆被云想伊几人添的更旺了。
一人洞房,八人听房,云想伊几人退到洞房外数十丈警惕的戒备着四周,不想让任何风吹草动惊扰到这对新婚燕尔的洞房花烛夜。
野狼感叹道:“真是造化弄人,我现在还就像做梦一样。”
“我也是。”其他几人也点头说道。
云想伊也点头说道:“抓人,抓出一段姻缘,也是一桩喜事。”心中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喜事是喜事,却是福祸相依啊。”
这时,山雀突然问道:“野狼,你给鼬鼠说了没,这里就只有你一人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