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窈窈的寒症可有解救之法?”宫昀傲仍旧怀揣着一丝丝希望,满眼希冀之色。
赵院首抬首看去,心下泛起一丝动容与同情,“陛下,请恕老臣医术不精,没有解决之法。”见陛下眸中的失落,于心不忍地又道:“陛下,何不问问梁大人,既然他对异物志有所研究,那其他类似的古籍里是否有记载关于被赤鱬咬伤后,身中寒症的解救之法?”
闻言,宫昀傲心下一沉,他何曾没有想过与梁璟焕寻求解决之法?只是,梁璟焕对这方面的了解也只是通过异物上所熟知的内容。
那异物志中记载,被赤鱬咬伤后,遍体生寒,无法根除,并且,每月十五都会病发一次,而且还会一次重过一次……
想到此,宫昀傲的心口越发的疼,“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赵院首想了想又道:“陛下,娘娘的寒体需在发作前,尽可能地做好保暖,微臣建议,陛下最好带娘娘去清华池,或许可以让娘娘少遭些罪……”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身患寒症,对于后嗣来说、恐怕……
他在心里不住地摇头叹气,若是陛下执意只要这一个女人,恐怕将来无后啊。
二人正说着,门外王公公来禀,“梁大人觐见!”
“传!”
随着赵院首的退下,那边梁璟焕也阔步走进了内殿,当他看到宫昀傲一身湿漉漉的里衣,不免担忧起来。
“陛下,天气寒凉,先将湿的里衣换掉吧,您若是病了,谁来照顾娘娘呢?”
“好,孤知道了。”宫昀傲说完,不舍地放开舒窈的手,转身来到屏风前,换掉了一身湿漉漉的里衣。
连着三日,宫昀傲都没有上早朝,直接将政务搬进了乾承宫的寝殿处理。
就这样,他一直守在寝殿,半步不离,衣不解带地照顾着……
按照宫昀傲的吩咐,太医院的赵院首,每天都要往返乾承宫两趟,查看舒窈恢复情况,还好,脉象平稳。
每天,宫昀傲都会亲力亲为地为她擦洗小脸、小手以及小脚,从不假手于人,见舒窈嘴唇干了,他会以温水喂之。
即便有大臣觐见,宫昀傲也寸步不离寝殿,只在前厅面见。
这一举动,导致朝堂的大臣议论纷纷,各个对舒式怀有了不小的意见,凭什么皇帝对他的女儿如此不同?
不就是救过皇上几次吗?臭显摆什么?
而舒式怀也乐见其成,终于,他要熬出头了。
是夜,黑沉又寒凉。
舒窈整整昏睡了三天,宫昀傲也担惊受怕了三天,直到这天夜里,舒窈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下,随即,眼帘掀开……
恍惚间,她幽幽转醒,一双水眸此刻更加的温软,因为,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伏在了她的身边,而床上,还有散落的奏章。
男人眼下沉沉的乌青和一脸的络腮胡子青茬,还有俊朗的脸上难掩的疲态。
看着看着,舒窈的眼角倏然间滚落一滴晶莹的泪珠,瞬间打湿在了男人的手背上,仿佛是烫到了他一般,令他瞬间清醒。
冷眸微软,男人迎向她的目光…
四目相望的瞬间,几日来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得到缓解。
男人轻轻地抚过她眼角的泪痕,激动地落下了热泪,起伏的胸膛满怀欢欣,“窈窈,你吓到三哥了,若是再不醒来,三哥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在强的外表也遮挡不住他内心的脆弱,男人低哑的嗓音揉进了多年积攒的深情。
看到男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舒窈的心紧紧地纠在了一起,“三哥,让你担心了……你瘦了、长胡子了…”
男人温柔地牵起舒窈白皙的小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一下一下地蹭着下颌青色的胡茬,他微微翘起唇角,低低地道:“是不是很丑?”
舒窈牵动一丝唇角轻轻地呢喃,“不,那是三哥成熟沉稳的表现,一样很帅。”
男人无尽的温柔在她的手上落下一吻,柔声开口:“窈窈,你昏睡了三天,一定饿了,我让下人备好了清粥小菜,我们起来吃点。”
说完,宫昀傲将舒窈缓缓地扶起,然后又细心地把软被抵在她的身后,以免咯痛她。
做好这一切,他转头对身后的侍女道:“去把准备好的清粥端上来。”
“是。”侍女低头应道。
宫昀傲满目柔光,细心地将她的碎发拨到一边,转而柔声道:“窈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躺了三天三夜,舒窈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没有一丝气力,仿佛连说话的声音都弱得能被风吹走一样。
舒窈摇摇头,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宫昀傲又道:“我还是把赵院首叫过来看看。”
舒窈立马拉住了他的大手,虚弱地开了口:“别忙了,三哥留下来陪我……我真的没事了…”
宫昀傲反手覆上她的,语带关切:“好,三哥哪都不去,不过,你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三哥。”
话音一落,他又将放在床头的清水端在手中,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吹了一下,仔细地喂到舒窈的唇边。
“你昏睡了三天,才刚刚醒,先喝点水,润一润。”
舒窈被他这般轻柔又珍视的模样弄得心中一软,她听话地张开嘴,连着喝下一碗的温水。
这时,侍女也将热好的清粥端了过来,宫昀傲顺手接过,说道:“这是五谷粥,里面加了少许的芹菜,排毒的,你多少吃一些。”
说完,宫昀傲舀了一勺,又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才放心地喂给舒窈。
舒窈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带着满满的柔情,静静地看着他,直到落进了他黑亮深邃的眼眸之中……
他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耐心,幽深的眼眸中盛满的柔情几乎将她溺毙。
直到一碗清粥都吃下,宫昀傲问道:“要不要再喝一碗?”
舒窈笑着点点头,道:“好。”
两碗清粥下了肚,舒窈这才感觉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没那么虚了。
宫昀傲命人将碗撤了下去,又掏出帕子为舒窈拭了拭唇角,而后,他静默在那里,满眼深情地看着她。
见她逐渐恢复了气色,宫昀傲这才放心下来,须臾,才道:“窈窈,告诉三哥,若我没去,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再见三哥了吗?”
听得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很平静的,但是仿佛又有一丝舍不得埋怨与心痛之意掺杂在一起。
舒窈心虚地一颤,“三哥,我……其实…我是没有准备好……”
听罢,宫昀傲眸光一暗,沉沉地开口:“没有准备好?还是不相信三哥?”
舒窈不想承认,“不是你想的那样!”
宫昀傲颓然无奈地吐了口气,“那是哪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以后,那个皇宫,不只是有她一个女人,或许,她心里的别扭,是他没能强硬地阻拦她去魔域谷……
“窈窈,我知你患得患失,可是你不该没有只字片语的就这样离开我……”宫昀傲眸中情切,语气真诚。
舒窈听了,一阵暗叹,那下次我用写的再离开你???
“那我下次一定和你写信说清楚…”
舒窈眼睛一眨,宫昀傲就知道她又动什么歪脑筋。
他又坐近了一些,抓着舒窈的小手放在他胸口,眸子里的紧张一览无余,“三哥要怎么做,你才能留下来?”
低沉的言语真诚而动容,冷峭的眸子因为她而变得柔软,眼底深处蕴藏着的爱意深不可量,此时,舒窈心念动得厉害。
“若我说,魔域谷取药,是我没有态度强硬地将你拦下,是三哥的错,今后,我愿意以身心相抵补偿于你,三哥对月起誓,此生唯你一人,永不相负!”
在宫昀傲那充满深情目光的注视下,舒窈心跳加速,呼吸紊乱,眸含水光,似乎连声音都变得软绵,“三哥……”
这样深情的一个帝王如何能让她狠得下心?
他的话再一次令她结冰的湖面震得粉碎。她在心里嗤笑自己,这才走几个月,自己就离不开眼前的男人了吗?
宫昀傲把情话尽吐,“窈窈,三哥在沙场之上,谈笑风生间,决胜千里。政场对决,我不曾输过,可唯独你能扰乱三哥的心弦。”
语毕,宫昀傲轻轻地抬起舒窈低下去的下巴,与他的眸子相迎……
眼前的男人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王者,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卸下了冰冷的躯壳。
这样的他,就是一个千金难求的有情郎啊,想到这里,她还别扭什么,哪怕日后深宫阴暗,虎狼环伺,各种周旋,她也要为了爱人并肩、而为此搏上一搏。
想通了,舒窈豁然开朗,她璀然一笑,红唇微动,“三哥,是我不好,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没有下次。”话音一落,宫昀傲修长的大手温柔地抚上到她精致的下巴,随即,男人深入地吻上了舒窈的一张樱唇。
看着他俊美的脸压下,舒窈羞涩地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唇如鹰一般拉住那芳香樱唇,辗转纠缠,难舍难分。
宫昀傲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她的呼吸不由得紧了紧。
微微翘起的睫毛呈现优美的弧度,他伸出一只手抹擦她脸上的泪痕。
考虑到她在生病期间,宫昀傲在她急喘之时,意犹未尽地松开了被她吻得通红的双唇。
宫昀傲右手扣在舒窈的脑后,二人额头抵在一起,鼻尖擦着鼻尖,宫昀傲轻喘着道:“今日先放过你,等你好了,看三哥怎么惩罚你。”
一听这话,成功地让舒窈的耳朵更红了,她面上一羞,然后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嗔怪道:“我都承认错误了,三哥还不放过,你有点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