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大地上的一切仿佛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水一般寂静。
窗边,一道黑影闪过,黑暗的空间里,只有那双如狼眸般锐利的眼睛,清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床榻上的人儿。
女孩半梦半醒之间流露出迷人的微笑,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是那么的柔美,微微凌乱松垮的绫罗,衬得她的肤色熠熠生辉,如此的令人着迷……
锁骨玉颈香肩,诱惑不尽,他冷肆的目光下,没有半点登徒子猥亵感,反而有种像是窥视猎物般那么富有侵略性。
夜里,舒窈睡得迷迷糊糊,朦胧中,她仿佛感到有人小心翼翼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她的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心道:难道自己做梦了?那人、好像是三哥。
翌日,舒窈与宫昀傲用过早膳,又在御花园逛了逛,宫昀傲便差子陌将舒窈送回了舒府。
顾家
凌晗静走过花厅,见丫鬟小钏朝自己走来,忙上前问道:“小钏,你有没有看到大少爷?”
小钏端着茶水,如实地说道:“看到了,大少爷刚刚去了书房。”
听罢,凌晗静转身向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口,正当她抬手敲门时,书房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大哥,家有美娇娘,你还整日地厮混在风月场所,是不是将爹吩咐你的事都忘记了?”顾樊不满地揶揄地道。
顾琰冷哼一声:“我的事不用你管。”
“大哥,别怪小弟没有提醒你,那一叶孤鸿早已成了太子殿下的人,说不定他早就与太子殿下说了当年之事。”
“你之前在爹爹面前夸口,说能找到当年遗孤的所在之处,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你这办事效率也太差了,爹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顾樊背着手,说出的话带有几分咄咄逼人之势。
“此事我会与爹爹说清楚,我能力有限,暂时还未找到。”顾琰不耐烦地将书摔在了书案上。
顾琰旋即起身,路过顾樊身边时,他又道:“小弟,若你能找到,大可以向爹爹请命、邀功,不必来说与我听。”
“你也是爹爹的儿子,自当与我一起分忧,而不是来我这冷嘲热讽,你有奚落我的时间,说不定已经找到遗孤的落脚点。”
“你……”顾樊怒意横生,手指着顾琰,刚想损他几句,没有想到,顾琰会反唇相讥:
“大哥好心劝你,别整日游手好闲,也做几件正事,好令爹爹刮目相看,而不是做了坏事、捅了娄子,都由我这个哥哥替你背黑锅。”
话落,顾琰抬脚便向门口走去,只是,人还未到门口,便听到顾樊不甘心地说道:
“哼,你别得意,你干得那些好事,凌晗静还不知道吧!他若是知道,你暗中勾结幽冥府对一叶孤鸿赶尽杀绝,你觉得,她会不会原谅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顾琰一记如刀刃般的阴戾目光给堵了回去。
凌晗静躲在门外,吓得美眸圆睁,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呼吸声也被他们听见,惊慌失措下,凌晗静红着眼眶落荒而逃。
原来,鸿大哥被困幽冥府都是他在暗中搞鬼,原来,他早就和幽冥府的杀手串通一气。
从白天到黑夜,凌晗静一直待在房间里,心中有万般情绪拉扯着,异常难受。
月光洒下,如轻纱般将万物覆盖,穿过树叶的缝隙,地面上点点的银光。
这时,书房里传来两人低沉的对话:“李家村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回主子,消息已经放出,二公子已经收到消息,并且非常相信。”
“哈哈……我那个庶出小弟,脾性好大喜功,无大才、无韬略,蠢笨如猪,能得到这样的好消息他必定会抢先一步先发制人……”
“到时候在父亲面前领功劳,趁机在羞辱我一番,让我在父亲的面前失了地位,他好趁机取而代之。”
“是,属下探知,二公子已经开始筹划剿灭李家村遗孤的事了。”
“这件事你办得很好,接下来,就是要在人前怎么演好这出戏了。”男人眼中划过一抹阴厉,幽幽冷笑:“父亲,儿子这一招可是跟您学的,您勿怪啊!”
翌日,顾府管家急忙来报,顾琰感染风寒,下不了床。
得到消息的顾长武和顾樊急忙来到顾琰的房里,果不其然,顾琰面容惨白如纸,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
当大夫告知二人,顾琰确实身染寒疾,高烧不退,顾樊得意地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大哥,这个时候生病,小弟该说你什么才好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怕了。”
“大哥几日前的教诲,小弟不敢忘,早已铭记于心,这次,顾家也不指望你了,一切有我呢,大哥,你就好好养病吧!”
“父亲。”顾琰虚弱地支撑起身子,想要下地,却被顾长武阻止。
看上去,顾长武并没有因为儿子生病而生出多少担忧之色,而是沉声道:“你好生养着吧!这次多亏了你弟弟,要不是他,为父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这话里的语气似乎还在埋怨他办事不力。
顾琰带着一身病气,悲怜地说道:“父亲,是儿子无能,没有探出李家村遗孤的消息……儿子让您失望了。”
顾樊不耐地催促:“爹,我们该走了。”
转而,他又冷眼瞥向顾樊,“大哥,你好生养着吧!等我和父亲的好消息。”顾樊骄傲地说道。
“走吧!”顾长武率先走出房间。
顾樊临行前冷漠地瞅了一眼床上的顾琰,满眼讥讽之色。
等二人走后,顾琰随后径自坐了起来,看样子无半点病态。
顾琰淡淡地瞥了一眼门口,眸中划过一抹阴鸷,“她走了?”
这时,暗处的黑影一闪而过,来到顾琰面前,恭敬道:“是,少夫人听得一清二楚,相信这个时候,少夫人已经去报信了。”
话音一顿,又道:“少爷,您是有意让夫人听到的?”
顾琰扫了一眼暗卫,沉声道:“是,她想偷听就让她听,知道了又怎么样?无非是将消息告诉舒窈,让她去通知太子。”
说完,顾琰冷冷一笑,“哼!报不报信本无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他本就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对于顾府的动静他会不知?”
暗卫猛地惊住,“主子?你是说太子殿下……可是,少主有没有想过,如果证据确凿,少主也是顾家的一分子,也有可能被牵累啊!”
顾琰冷笑一声,又躺回床上,讳莫如深地道:“天九,若是由我大义灭亲告发、检举,你说,你家公子我是功臣还是罪臣?”
“何况,我顺利押运粮草到军营,本就有功,太子将我收回麾下,你觉得他会治罪于我吗?”
天九满眼敬佩地望着床上的主子,道:“主子英明。”
“天九,咱们就等着好消息传来吧!”说完,顾琰面无表情地合上眼睛。
父亲,别怪儿子无情,这也是和您学的,若不是您偏心,儿子也不会算计到您的头上。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做父子了!
黑沉的夜,顾长武与顾樊率领一众家将走出王府,顾樊趋奉地道:“爹,这次,儿子一定铲除父亲的心头之患,不让父亲失望。”
顾长武闻言,深感安慰,“好,若是这次能一举歼灭李家村遗孤,为父一定与皇上说,让你来世袭为父的爵位。”
顾樊一听,激动得一张俊脸也跟着颤抖起来,“谢父亲,儿子定不会让父亲大人失望。”
“好,我们走。”顾长武一声令下,一伙人踩着夜色,向李家村而去……
这时的李家村,安静异常。
微凉的夜风透过窗棂吹进来,撩动屋内烛火一阵跳动。窗户上投出两道人影,那是尹氏还在和李旦话着家常。
这时,黎楠儿出来院子里打水,却在此时,发现不远处有火光出现,而且,正快速地朝她靠近。
黎楠儿见数十个黑衣人来势汹汹,连连后退,慌乱地惊叫出声,“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她拎在手中的木桶也因为惊吓过度摔在了地上。
嘭
一声闷响传来,惊了屋子里的二人……
听见动静的李旦和一叶孤鸿的母亲尹氏很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瞬间,数十个黑衣人,将黎楠儿她们团团围了起来……
“阿婆,他们是什么人?”黎楠儿惊吓过度,和一叶孤鸿的母亲抱成了一团。
见人都走了出来,顾长武大笑几声,扬着声音道:“原来你们隐姓埋名都躲在了这里,这回,我看你们往还哪逃?今日,必将你们斩草除根。”
尹氏虽然害怕,但是看到那张熟悉且仇恨的脸,一时恨意暴涨,“顾长武,你害死我男人,我要让你偿命……”
尹氏目光搜寻,见水井旁边放着一把镰刀,猛然间奔了过去,她一把操起镰刀,暴怒嘶吼,“我要杀了你……”
李旦见状,万分惊恐,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尹氏拽了回来,“阿婆,你打不过他的,千万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