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在手中,舒窈顿时呼出一口浊气,心中万分庆幸,她因这锦盒太过精致而保留了下来。
随后,她坐在梳妆前,一点点地打开四方锦盒的夹层,里面赫然出现一粒黑色药丸。
舒窈拿起来闻了又闻,确定无异后,来到宫昀傲的床前,将药丸轻轻地送进他的嘴里,只是,早已晕厥的宫昀傲无法进行吞咽。
舒窈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难得有些手忙脚乱,她犹豫、挣扎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一法。
舒窈将药丸碾碎,放在小半碗的水中稀释,然后,又拿来一个小勺子,放进了碗里。
舒窈将宫昀傲轻轻扶起,靠在她的身上,然后纤纤玉指捏住男人精致略带胡茬的下巴,舀了一勺汤药,又一点点地喂入了他的口中。
苦涩的药水不受控地咽下,长且弯的睫毛乱颤,宫昀傲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细缝。
他迷糊的视线里,看见了眼前粉白的少女柔嫩的脸庞,好看极了。
反复几次之后,半碗药就这样一点都没有浪费的全部都送入了宫昀傲的口中。
迷迷糊糊中,宫昀傲感觉到嘴唇上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压着他,柔软的肌肤相亲让他有一刻失神。
窈妹,是窈妹妹!
他欣喜万分,她回来了!她在喂他喝药。
短暂的喂药时刻很快结束,宫昀傲还有些意犹未尽,看到他跳动的眼帘,舒窈红着脸起身,她知道,宫昀傲已经清醒了。
舒窈细心地为他擦去嘴角的水迹,又将他重新放平,剪开胳膊上的衣服,露出里面狭长狰狞的伤口。
他结实健壮的胳膊肘微微屈着,上臂的肌肉块便隆了起来。
舒窈在伤口处撒了些解毒的刀伤药,又细心地为他包扎好伤口,这才重新掖好被角,缓缓起身,走出房间。
关好门,一转身,便看到风尘看好戏的模样,“你干嘛?像个太监似的。”
太监?这什么形容?有这么夸自己老弟的吗?
风尘贼贼一笑,不嫌事大地八卦道:“我觉得,经此一事,三殿下对你一定情根深重。”
舒窈白了他一记,不以为意地道:“你若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总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风尘紧跟几步,追上她,别有深意地说道:“那你喜欢听老弟说些什么?”
舒窈轻瞥了他一眼,道:“你还是闭嘴吧!”
风尘摇头如拨浪鼓,臭屁道:“不行,你不让我说话我难受。”
“哎!你就不能像个女孩子一样温柔一点,偶尔示弱一下,适时的撒娇一下,天真活泼一点?”风尘对着舒窈好一顿抱怨。
舒窈一边走,一边揶揄的开口:“我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要什么天真活泼?”
风尘不以为然,颇为认真地说道:“老大,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年纪,别整得老气横秋似的,找个爱你的人不是很好吗?我希望你在这儿能有一个很好的归宿。”
能有老弟为他操心人生大事,舒窈虽觉得好笑,但是,心中却十分温暖。
舒窈淡淡一笑,促狭道:“你不是不赞同我嫁进皇家吗?”
舒窈的话令风尘一噎,他挠挠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下去。
随后,他又听到舒窈辩道:“老弟,你就说吧!银子我会挣,饭我会做,架我会打,我为什么要找个男人来禁锢我的生活?这和监禁我的终身有什么区别?”
风尘跟在她的身后,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好像有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呢!”
舒窈嬉笑一声,又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我先去睡一会儿,照顾三哥的任务交给你了。”
没多久,躺在床上的宫昀傲缓缓起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好像回味似的,那柔软的嘴唇仿佛残留了她的味道,一股热意情不自禁地就涌了上来。
傍晚时分,舒窈在舒夫人的催促下,应邀宫昀傲前往陵水泛舟游湖。
见舒窈老大不情愿,舒夫人推搡着说道:“窈儿乖,那三殿下再怎么说也是皇子,他有意邀约,你岂能不去?有失礼节啊。”
舒窈嘴巴一噘,眉毛倏地皱了起来,眼神透露着明显的不情愿,“娘,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三殿下不会在意的,我真的不想去。”
舒式怀在一旁踱着步,蓦地停住,看向他这个清冷的女儿,忍不住开口相劝:
“窈儿,你还是去吧,再怎么说他是为了你才受的伤,你不去,岂不是拂了他的面子?”
舒窈闻言,自知有理,却也不愿理他这个爹,尽管他现在对她的态度已经缓和很多,但,终究是有心结的。
这时,风尘从外面赶来,与两位长辈见了礼后,追着舒窈说道:
“你在想一会,太阳都落山了,这个时候去,刚好能看到火烧云,听说那湖水十分清澈,肉眼可以见到大鱼呢!你不能让三殿下一直等你啊!”
“好了,我知道了。”舒窈突然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三人极力相劝,舒窈也不好矜持,说不上什么原因,舒窈还在为上午那尴尬的一幕而感到无所适从。
他明明已经醒了,却还在装昏迷,若不是怕他毒发,她大可以叫别人来照顾他。
可是,想想又不对,毕竟,是宫昀傲救了她,她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对他不理不睬呢!
这太说不过去了!再说,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舒夫人用奇怪的神色对着舒窈上下一番打量,边看边摇头,而后,她不满地说道:“你就穿这身衣裙去吗?”
说完,她指着身边的竹溪,吩咐道:“快、竹溪,帮窈儿换身好看的衣裙,好好装扮一下再去。”
舒窈一听,顿觉一个头有两个大,她瘫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地说道:“啊?”
“母亲,你这也太夸张了,穿着太隆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
舒夫人白了她一记,将她从座椅上拉了起来,苦口婆心地说道:
“什么误会?是你想太多了,为娘只是让你换身衣裙,你身上的这件太过家常又普通,三殿下邀约,不能穿着太随便,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舒夫人一路推搡着,催促道:“赶紧的,听为娘的,窈儿乖,去换身衣服,毕竟人家救了你,不好让三殿下久等的。”
舒窈无奈地抚着额,拖着尾音说道:“知道啦!”
这一刻,舒窈感觉有点像现代的相亲,舒式怀远远地看着她,眼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陵水湖畔
举目远眺,一望无际的湖水明亮如镜,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微微的涟漪,一叶轻舟荡漾着驶向岸边。
舒窈抬眸一看,一道颀长而清贵的身躯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那人不正是三殿下宫昀傲吗?
他一袭淡紫色锦衣华服,衣襟上绣着一朵朵白莲,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头,晚霞的映衬下,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非凡,少许细碎的刘海覆盖住他一侧的光洁额头,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俊美的唇形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炯炯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舒窈。
今天的她有些不同,一身雪纺藕粉色飘逸长裙,虽显素洁,却显得格外高雅温柔,玲珑有致的腰身束起来不盈一握,垂下的丝带在一走一动间摇曳生姿。
她挺拔的风姿如寒梅,俏丽的面容如雪莲,一头随云发髻在大流苏发钗的装饰下更添几分妩媚,身后长如瀑布的黑发披散在腰间,简直美不胜收。
宫昀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里闪耀着痴迷的光芒,他缓缓上前,伸出有力的大掌,用他低沉的嗓音说道:“窈妹,上船吧!”
舒窈迟疑一下,然后乖顺地伸出白皙的小手放在了他宽大厚实的掌心:“好。”
宫昀傲淡淡一笑,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一带,便将舒窈带到了船上。
上了船,宫昀傲看了半晌,禁不住开口道:“窈妹,今天的你很是不同。”
“哪里不同?”舒窈嘴快的说完便后悔了,肯定是她的这身装扮呗!都怪母亲,这整得好像是为了取悦他一样。
宫昀傲的唇角微微一弯,发自内心地赞美道:“你这样很美。”
视线相交,宫昀傲霎时红了耳根,舒窈将头别过一边,转移话题道:“三哥,你听、这琴声真美。”
小船飘飘悠悠一路前行,轻微的摇橹声与远处动听地的琴声相交,谱出一曲优美、恣意的乐章。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一曲悠扬的琴声从湖对面的一家酒楼里倾泻而出。
宫昀傲看着舒窈的目光透着丝丝柔情,“再美的琴声也不及某人美。”
舒窈一听,霎时,清丽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看得宫昀傲心中一悸,“想不到,窈妹也有如此害羞的一面。”
他的窈妹,一向不拘小节、颇有侠女风范,如今再看,竟生出小女子的柔态来。
“你说的什么话?谁害羞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像是被踩到了猫尾巴似的,舒窈脸上的红晕显得更加鲜艳了,而且,还蔓延到身后的颈间。
岸边的柳丝时而轻拂着舒窈的脸颊,时而轻轻地掠过她的肩头,别有一番情趣。
舒窈窘迫地坐在船头,倾身看向湖面,垂眸间,不慎露出线条优美的项颈和玲珑有致的锁骨,在晚霞的照映下衬得肌肤如玉,妍美的容颜柔光浅浅。
“窈妹,你这解药没那么容易拿到吧!”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舒窈心下一沉。
刚才还一副轻浮的样子,怎么一会儿工夫就突然正经了起来,还这么直接,他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舒窈心虚地之下,眼眸四处张望闪烁,支支吾吾地道:“三、三哥,没、有你想得那么危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