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终于来了!”
刘协带着秦羽两人一同见到刘辩之后,刘辩脸上先是震惊,随后便是浓浓旳喜色。
“多谢先生相助,才能使我免于灾厄。”
“我这条命是先生给的,先生未来不管让我做什么事情,我只要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刘辩本身就有一种市井中人的痞气。
再加上现如今他身上也没有了皇位的限制。
当真就是放飞自我了。
见到秦羽之后,这几句门面话说的是梆梆作响。
若是没有见过刘辩的人,看着面前的刘辩,绝对不会想到他竟然是刚刚被秦羽废掉的皇帝。
秦羽看着这般活跃的刘辩,脑海中竟蓦的闪过了刘备的面孔。
其实真要说起来的话,这刘辩倒是跟刘备颇有些类似的路子。
只不过刘备喜好的是武夫的快意。
而刘辩更在意修道之人的洒脱。
秦羽没有理会刘辩说了什么。
他看向刘辩,问道:“这几日你在宫中,你母后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刘辩听到秦羽提起母后,一张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他朝着秦羽一拜,道:“先生,母后虽然对于先生的态度有些不善,但求先生不要与母后一般见识,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刘辩小心的为何太后辩解道。
秦羽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何太后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心中自然有他的论断。
不过刘辩能说这样的话,倒是让秦羽也感觉比较满意。
见秦羽没有说话,刘辩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说道:“母后这几日与我也并未什么什么要事,只是每每谈起皇位,母后眼中便有止不住的可惜。”
“对于我那皇位,母后心中还是始终都放不下。”
“她之前有提起过想要让我去太傅袁隗身边跟随学习一段时间,被我拒绝了。”
“留在太傅身边,又能学的到什么?我无非就是一个筹码而已。”
“若是真想要学习的话,我恳请留在先生身边,还望先生成全!”
秦羽摇头,他接过刘辩为其端过来的茶水,开口问道:“我若是不收你呢?”
刘辩“啪”的一下就跪在了秦羽面前。
这种一点犹豫都没有的举动,显然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他心中都已经模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我就一直跪在先生面前!”
秦羽呵呵一笑,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不忍心看着你跪的人吗?”
刘辩:……
好像还真是这样。
虽然秦羽每次看起来都是笑呵呵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接触的多了之后,便能感觉的到,秦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他却有自己的底线。
一旦碰触到了他的底线,那他就会变成最不好说话的人。
刘辩心念急转,道:“跪在先生面前也仅仅只是代表我的诚意。”
“我想让先生收下我,其实对于先生而言,也有好处。”
“先生,我斗胆问一声,先生未来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是继续留在洛阳,还是……”
秦羽慢悠悠的呷了口茶水,目光只落在那琥珀色的茶汤中漂浮的嫩叶上。
“我若是要回去零陵郡,则如何?”
站在一旁的刘协一直都没有说话。
听到秦羽这样一点都不正式,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的回答。
不知怎的,他心中却已经信了秦羽。
他相信秦羽肯定会放弃了现如今在洛阳城中能够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权柄。
而是会回到泉陵城中。
这种事情换个人来跟他说的话。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可秦羽说出来的,他却没有半点犹豫的信了。
刘辩闻言,脑子转的飞快。
“如果先生是想要回零陵郡的话,带着我回去,自然是有很大的用处。”
“莪不光平时能跟随在先生左右,给先生端茶倒水,做很多事情。”
“对对对,这些都是小事。”
“我想到了!我若是跟随先生回去零陵郡的话,先生就算是抛下了现如今的权柄,未来也绝对没有什么人敢明目张胆的找先生的麻烦!”
秦羽抬了下眼皮,看着那似乎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下子豁然开朗的刘辩。
不急不慢的说道:“这怎么说?”
刘辩看着秦羽的反应,便知道秦羽现在的确是在对他进行考验。
如果他能回答到点子上的话,就应该能跟着秦羽一起回去。
这就是他现如今想要的真正的东西。
刘辩仔细的将自己之前想到的想法在脑子里再过了一遍之后,这才字斟句酌道:“因为牵制!”
“母后之前想要用那些士族来牵制先生,但很明显,那些士族在先生面前根本就只是土鸡瓦狗而已,不值一提。”
“不过先生未来若是从洛阳城中离开,就必然会少了手中的莫大权柄。”
“没有这些权柄在身,那些士族自然就会对先生所拥有的一切都有觊觎之心。”
“如今陛下年幼,朝堂之上,还是母后辅政,他说话也算不得话。”
“等到先生真的离开之后,这朝中会不会再出现一个权臣,则还是两说。”
“如果真有一个权臣出现,恐怕到时候陛下就更没有发表意见的可能。”
“就算陛下想要关照先生,也怕是力有不逮。”
“先帝在世的时候就是给予了先生莫大的信任,先生才能将零陵郡发展到如此盛况。”
“我想,先生应该是很看重朝堂上所能够提供给先生的助益吧?”
“只是现如今的情况并不太好,可以预见的是,先生只要离开,未来可能就会麻烦不断。”
“但若是将我带在身边的话,那就又不一样了。”
“虽然陛下还是没有办法说的上什么话来,但是至少母后会担心我的生命安危。”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断然不敢将先生逼迫的太狠。”
“我的作用就是质子,母后不想我死,那就只能在朝堂之中帮助先生去抗衡那些士族。”
“如此一来,有陛下和母后站在同样的目标之上,就算那些士族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恐怕也要好好的思量一下。”
秦羽听完之后,笑了笑道:“这都是你刚刚想到的?”
刘辩略显忐忑的点了点头。
秦羽道:“那还真是难为你了,这么短时间内就想要到这么些事情。”
“你这样的想法的确没错,若是带着你过去的话,兴许对我而言,真会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怎么才能带你过去?”
“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你母后会想不到?”
“他会任由你跟我一起离开吗?”
“她若是不点头,你怕是连这皇宫大门都走不出去。”
刘辩闻言果然一愣,随后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纠结苦恼的神色。
秦羽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刘辩的声音。
显然这个问题对于刘辩而言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他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到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
事实上秦羽也并没有想过让他真正来解决问题。
这种事情对于刘辩而言可能真的是很难解决。
但是对于秦羽这样,站在与刘辩完全不同位置上的人来说。
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难度。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在培养刘辩遇到事情独立思考的习惯。
现在看起来刘辩还行。
但要是回头将他带到零陵郡以后,最终培养成了一个遇到事情只会问怎么办,怎么搞的废物。
真是那样的话,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带这货回去呢。
秦羽眼看着差不多了。
便开口说道:“行了,这件事你不用去想,日后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不过有件事我可要先说在前面。”
“你日后倘若真的跟着我回去了零陵郡,到时候你在零陵郡中的身份就不再是曾经的皇帝陛下,也不会是弘农王。”
“你只会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你想要修炼,我可以提供给你场地和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但最后是否能够修炼有成,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如何?”
刘辩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应了下来。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可真是不知道要从哪里去找的大好事。
无非就是一个王爷的身份而已。
我辈修道之人,又岂能在乎所谓的身份?
事情已经谈好之后,刘辩就已经将自己直接当成是了秦羽的自己人。
他这下看起来就再没有了半点跟秦羽之间的生疏。
随后开口问道:“对了,先生,听说你麾下之前有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她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将袁绍上万人的军阵给掀翻,此事当真存在吗?”
秦羽看了刘辩一眼,道:“自然是真的。”
刘辩搓了搓手道:“请先生恕我无知,我之前确实不知道这天下间竟然还存在有这样的强者。”
“她这般实力,应该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吧?”
秦羽“呵”的一笑:“怎么?这还没有开始修炼,就已经想着要偷懒走捷径了吗?”
刘辩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秦羽点头道:“她能有今天这般实力,虽然与我有一点关系,但这关系也并非是决定性的。”
“她有这份天赋,也能下的了苦功,才能有现如今这等成就。”
“你若是想要有这般能耐,或许多下点功夫,自然也就行了。”
刘辩闻言赶忙摆手道:“不不不,先生你误会了。”
“我对武人那样的手段没有半点兴趣,跟在先生身边的话,我也只想要在修道之路上走下去而已。”
秦羽道:“如此的话,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到底能不能在修道的路上走下去,可不是秦羽自己说了算的。
就算是词条,秦羽现在也还没有发现到底有什么词条是那种提升之后就能将修道的技能提升上去的。
似乎想要走通这条路的难度比武人修炼要困难的多。
刘辩现在的词条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至少比起蔡琬来说,那可是差的远了。
蔡琬好歹是有防御类别的特殊词条,之后才有了跟生瓜蛋子莫名其妙的触发了技能。
而刘辩。
抛开出身很好,生在帝王家的身份以外。
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罢了。
秦羽将刘辩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
他便直接起身告辞。
将时间留给了刘协和刘辩这一对难兄难弟。
别看刘协现在过的还算不错。
秦羽很清楚,倘若他真的走了的话。
未来这洛阳城中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那谁也说不清。
最大的可能就是再出现一个董卓那样的人。
就算没有董卓,结果可能也不会太好。
新来的那位或许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势,肯定要将事情做的比之前秦羽做的更加过分才好。
要不然的话,他凭什么能压得住秦羽之前留下来的威势?
这样算下来的话。
其实刘协将来的命运很可能会比刘辩也好不到哪里去。
兴许真有可能最终也落得死路一条。
不过秦羽这个时候并没有想着将这种事情说出来。
说白了。
他在刘协和刘辩两人身上的好处已经拿到了。
之前为了拿他们两人身上的好处,便按照他们的请求,帮了他们一把。
执掌废立之事,将自己的名声都搞臭了。
这算是自己为了得到那一千点气运所付出的代价。
他们之间的交易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之后几人之间就再没有任何牵扯。
那刘协未来留在洛阳城中的死活,秦羽又怎么可能会理会?
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
穷苦的老百姓死的更多。
秦羽不可能见到每个人都去救上一把。
就算要救人,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可能的想办法去改变这个时代。
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从皇宫之中离开后。
秦羽便回到了城外的大营之中。
袁隗散朝之后,就将自己关在家中的书房内。
据说当日书房之中传来很多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袁府的下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靠近那书房的范围。
一个个都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躲着那里。
曹操回府之后,便捧着一卷书册,潜心研读。
这书册乃是秦羽之前印刷出来教人识字的。
早些时候就已经大范围的在棘阳城中扩散出去。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然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的物事。
曹操为了弄明白秦羽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手里自然也是有收集这种东西。
此时他的目光落在那书册之上。
看着一个个很是简单通俗的故事,心中想着秦羽的时候,却怎么都静不下心。
眼前那些平日里很熟悉的字,在他眼中都好像在飞快的变换模样。
到最后曹操竟然发现自己有些认不出眼前的这些字了。
他无奈的将手中书册放了下来。
轻叹了一口气:“这秦羽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为何要这样做?从他这些天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并没有想要成为一个权臣,可这又是为什么?”
“此人心思诡谲,本身又有极为强横的实力,若是不能趁早摸清楚他的心意,日后必会成为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曹操在心中将秦羽的评价再次拔高了一分。
他现在也不得不勉强用这种类似于自我安慰一般的手段来安慰自己。
那什么日后会成为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事实上,现在他早就已经没有了能够去对付秦羽的能力。
朝廷的诏书很快就下发到了州郡各地。
刘虞看着从朝廷传来的公文,一时间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但他现在身处幽州地界,目前这幽州之中也是诸事颇杂。
不光有关外的那些蛮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内部也还有叛乱并没有彻底的压下去。
再加上一个跟自己政见不合的公孙瓒。
刘虞这边也只能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反观益州牧刘焉。
他现在坐镇益州,已然将自己当成了益州中的土皇帝。
自从刘宏驾崩之后。
他就已经开始谋划起来。
想要分裂一个政权很难。
但未尝不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
这第一步自然就是与大汉政权逐渐的进行分割。
他只需要以叛军之名,将入益州的那些道路封锁起来。
让朝廷送来的诏令无法到达益州。
时间长了,对于益州而言,便会事实上变成一个没有中央政权约束的地方。
他自己这个益州牧就会是这里的土皇帝。
当然。
洛阳城中的消息他也仅仅只是表面上封锁在外。
事实上他对于洛阳城内的消息可是关注的很呢。
如今看到秦羽大肆封赏州牧,又在洛阳城中行此废立之事,极大的削弱了皇室的威严。
刘焉几乎直接都要笑出声来。
“这秦羽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他真是做了很多我想做,但是却没能力做的事情。”
“如此一来,这偌大的益州日后就必然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兴许,朝中若是再有变化,我刘焉坐拥益州,未尝不能给子孙后代搏出一个名利来!”
刘焉看着幕墙上挂着的羊皮地图。
他握着油灯,油灯的豆火从益州延伸出去,先落在洛阳城中,随后便朝着整个大汉的疆域扩散出去。
直将整个大汉全都包裹了起来,才终于被这握着油灯的人从地图前心满意足的挪了开来。 17520/10190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