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入皮肉的刹那,剧痛让盛念念醒了过来。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牢牢抓着那把扎进胸口的匕首,不让它刺的更深。
听到动静的叶予安立马回头,触目所及,一片刺目的红!
只见盛念念飞舞的火红长裙,满手的淋漓鲜血,以及从胸口向四处蔓延的那朵血色之花。
他脑海里倏而闪过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他跪在火海面前,和现在一般心痛的快要窒息,声嘶力竭喊着一个名字。
“盛念念!”
叶予安动了动嘴,轻轻吐出这个陌生的名字,而后来不及多想,一脚踏在那黑衣人的胸膛上,提剑朝那马夫飞了过去。
一口鲜血从黑衣人口中闷出来,他目眦欲裂的当场断了气。
那名马夫则被一剑刺穿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直直从马车上倒了下去。
“你来了!”
盛念念脑袋昏昏沉沉,把叶予安完全当成了夜无渊,虚弱的微笑道,“怎么办,你好像又救了我一命,这下再也还不清了……”
又救了她一命?!
叶予安不记得自己之前曾救过她,一时间有些疑惑,但也没空深想,将她小心的搂进怀里,“对不起,我来迟了!”
如果他没和她置气,他能早一点赶到,或许她就不会受伤……
他没以前的记忆,即便身边所有人经常向他提及以前的事,但他依旧觉得不踏实,时常感到莫名心空虚幻。
直到她出现,他才渐渐有了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她其实不仅救了皇祖母,也拯救了他,可他却没能保护好她,差点就让她丧了命!
他完全不敢想象,若她今日真的死了,他该如何自处……
叶予安越想越后怕自责,从未流泪的他,也不由得落下一滴泪来。
盛念念愈发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爱她如命的夜无渊。
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虚虚的安抚道,“别哭了,这刀离心脏歪了一寸,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身上有止血消毒的药,你帮我上药包扎一下,过几日就没事了!”
“嗯。”
叶予安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褪下外袍将她整个裹住,轻轻放到抱到车内的椅榻上。
而后他从她怀里找到那瓶药,小心的撕开她伤口处的衣物,认真细致的给她清理伤口。
上药的过程中,他生怕弄疼她,一直紧张的问,“疼不疼?”
“不疼。”
盛念念脸色惨白的摇了摇头,“没我们在桃花岛时的机关陷阱里疼,没有当初你不告而别的时候疼,更没有这三个月颠沛流离的日子疼。”
这三个月有多难熬,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她也更能体会到,以前自己为了摆脱他,诈死出宫时他当时心里会有多难受。
他们明明彼此相爱。
为什么想要圆满,就这么难呢?
想着想着,她渐渐有些伤感,完全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眼眶泛红感慨道,“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在那个茅草屋里乖乖等我……明明我马上就回来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茅草屋?!
叶予安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还以为她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才开始胡言乱语。
处理完伤口后,他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安抚道,“别怕,以后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听着这熟悉的誓言,盛念念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情绪,眼角悄然滑下两道晶莹的泪。
叶予安心口猛地一紧,情不自禁低下头去,吻掉那两滴泪,而后缓缓向下,轻轻覆住了她的唇。
想要以这样的方式给予她安心的力量。
盛念念也没拒绝,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温柔笨拙的回应他。
叶予安浑身一僵,瞬间心浮气躁,结实的手臂紧紧环住她柔弱无骨的腰肢,意在安抚的吻也渐渐变成了疯狂的掠夺。
盛念念渐渐有些缺氧,脑子一片混沌,愈发分不清眼前人的虚实,低低呢喃了一句,“夜……无渊,我好想你……”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再度晕了过去。
叶予安则沉浸在她最后那句话带来的震惊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夜无渊?!
难道她刚刚胡说八道的那些话,也全都是对那个夜无渊说的?!
她心里真正爱的,其实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君王,也难怪她会对他百般拒绝。
“呵!”
叶予安勾唇冷笑一声,只觉得掏心掏肺的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心痛,将她打横抱起来,迎着寒风,一步步朝太尉府走去。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晚了下来。
太尉府内的一间厢房里,盛念念从床上幽幽转醒。
柳太尉一直守在床边,见她终于醒了,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我的好闺女,你可终于醒了!”
太尉夫人也瞬间红了眼眶,温柔地将她扶起来,“对啊,可担心死我们了!伤口还痛不痛?有没有其他地方难受?”
盛念念扯唇笑了笑,“夫人放心,伤口已经不痛了,除了有些头晕外其他都好,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这话让太尉夫人愈发难受,心疼的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双手,哽咽道,“是我们对不起你才对!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不过你放心,往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柳太尉也跟着立马双手叉腰,忿忿不平的附和道,“没错!敢刺伤我的宝贝女儿,我跟他们没完!”
盛念念笑了笑,忽而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大人可知道是谁救了我,送我回来的?”
她朦胧中似乎看到了夜无渊的影子。
不过他还没恢复记忆,还一直觉得她是个心机女,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又怎么可能恰好出现在那里,出手相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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