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有点犹豫了,他已经发现自己沦为猎物了,他们共二十一人,已经被干掉十三人,只剩下八人,对方不仅箭法高超,飞刀也极为犀利,更重要是对方极为冷静,善抓机会。
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所有人都会被对方全部干掉,可如果就此放弃,百夫长心中又有不甘。
旁边一名士兵咬牙道:“我们有八个人,就不信干不过他一人?”
这句话顿时把百夫长刺激到了,二十人还对付不了一名唐军小兵,传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搁?
“追上去!”百夫长咬牙大喊。
八名同罗探子纷纷上马,双腿策马追了上去,追出数百步,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百夫长一举手,手下纷纷勒住战马。
四周十分安静,众人竖起耳朵细听,仿佛叶落有声,就在这时,弓弦‘崩!’一声响。
“当心!”百夫长大喊一声。
旁边一名士兵一声惨叫,一箭射穿头颅,血光四溅,众人大惊,纷纷趴在马上。
“用盾牌!”百夫长大喊。
他们后背都有圆盾,士兵们连忙取盾,又一名士兵惨叫一声,‘扑通!’落马,他取盾时身体外露,被李邺抓住机会,一箭射穿了左胸。
只剩下六人了,百夫长又气又急大喊:“王八蛋!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较量!”
李邺的箭矢已经瞄准了他,百夫长左脸上有一块很大的黑疤,很像京剧脸谱,黑白分明,辨识度很高,李邺早就发现他是首领。
这时,李邺听到他的叫喊,居然是很纯熟的汉语,李邺的箭矢一偏,射向另一名士兵,箭如闪电,‘噗’正中马眼。
战马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高高扬起,将士兵掀翻落马,士兵刚爬起身,又是一箭射来,箭矢正中额头,血光飞溅,士兵仰面翻倒。
就在这时,李邺催马疾奔而出,在七十步外向东疾奔。
“抓住他碎尸万段!”
百夫长失去了理智,大吼一声,纵马疾奔,后面手下纷纷催马跟上。
六人在密林中追赶奔驰,五名同罗探子举盾追赶,奔出数百步,眼看快要追上。
百夫长忽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见一匹战马在奔跑,人却不在战马上。
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他身边士兵一片惨叫声,飞刀从左后方射来,四名士兵都是后颈和咽喉被飞刀射穿,三人当场惨死,另外一名士兵倒在地上痛苦翻滚,最后窒息而死。
百夫长终于看见了对方,就站在三十步外,后方就是森林边缘,弓箭已背在身后,手执一把刀槊,他向百夫长招招手,刀槊一挥,摆出了决战的架势。
百夫长大吼一声,一挥长矛纵马杀了上去,奔出十几步,只听‘轰隆!’一声,百夫长连人带马掉入一个大坑内,紧接着,一只大网从天而降,将百夫长迎头罩住。
这个坑就是同罗士兵们挖的一个陷马坑,用来对付李邺,上面铺上干草和落叶,完全看不出来,头顶再放一张大网,只要落坑,大网就会落下。
没想到,唐军斥候没有坑到,最后反而坑了自己。
百夫长拔出匕首,企图割断网绳,忽然后脑一阵剧痛,被打晕了过去。
李邺抽出一支鸣镝,一箭射向空中,鸣镝在空中发出尖利的啸声。
不多时,王羽带着四名士兵匆匆赶来了,他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同罗探子的尸体,不是被箭矢射杀,就是被飞刀射杀,让他们触目惊心。
“队正,全部干掉了?”
王羽望着立马站在坑前,杀神一般的队正,心中一阵战战兢兢。
李邺点点头,用长槊指着陷马坑中的百夫长道:“下面是他们的首领,被我打晕过去了,他会说熟练汉语,你们把弄上来好好拷问,我要知道同罗军的一切情报,军队在哪里?有多少人?后勤粮草是怎么解决的?给我仔细问清楚。”
……….
王羽带着一名手下去审问百夫长,李邺则带三名士兵收拾尸体,打扫战场。
他的飞刀很重要,必须他要一一收回。
另外,敌人的战马、盔甲和兵器都是重要的资源,他们得收罗起来。
三名士兵将二十具尸体堆在一起,收集树枝盖上,准备一把火烧掉。
“尸体都收拾完了?”李邺走过来问道。
“回禀队正,一共二十具尸体,都收全了。”
李邺眉头一皱,“不对,应该是二十一具尸体,还有一名黑衣哨兵,被我从树上射下,你们没有发现吗?”
三人一起摇头,“我们都找遍了,确实只有二十具尸体,没有看到黑衣哨兵。”
“不好!”
李邺意识到不对,转身向森林内奔去,那名哨兵没有死,王羽他们危险了。
就在这时,接连两声惨叫声传来,紧接着有急促的马蹄声,李邺奔过去,战马已经奔远,追不上了,但他看得清楚,马上正是那名百夫长,双手还反绑着,用双腿控马,极为娴熟。
李邺心中大恨,只得掉头向王羽和另一名士兵的审讯地奔去。
只见王羽正跪在地上给另一名士兵包扎伤口,他们旁边躺着一具尸体,身穿黑衣,就是那名之前受伤未死的哨兵。
“怎么回事?”李邺快步走上前。
王羽指黑衣哨兵恨恨道:“这个混蛋忽然骑马冲来,撞翻了段小六,又从马上跳下将我扑倒,我把他杀死后,百夫长已经骑马跑掉了。”
“小六怎么样?”
王羽摇摇头,“伤得太重,必须立刻送医!”
“前面就是安乐县,我们去县里求医!”
.......
仆固怀恩率领的两万五千朔方军从六盘关进入原州,随即在平高县和三万朝廷军队汇合,使原州兵力达到了五万五千人,加上郭子仪的一万军队,总兵力已达到六万五千人,两倍于同罗军。
但同罗军并不知道两万五千朔方军已经被北归,他们还准备全歼朝廷的三万军队。
平高县大营内,仆固怀恩匆匆来到帅帐,稍等片刻,随从王宽出来道:“相国正在等将军,将军请进!”
大帐内,李林甫正在和广平王李俶商谈军务,李俶目前只是副帅,真正的三军元帅是观军容使兼朔方节度使李林甫,当然,按照天子的李隆基的分配,李林甫的军权只到原州为止,原州以北的军权要移交给广平王李俶。
仆固怀恩走进大帐,单膝跪下行礼,“卑职参见相国,参见广平王殿下!”
虽然李俶是皇长孙,但他无论权势还是资历都远远不可能和李林甫相比,在边将心目中,自然是李林甫在前面,李俶在后面。
李林甫笑道:“仆固将军一路辛苦了,请坐!”
仆固怀恩在一旁坐下,李林甫又道:“刚才本相和广平王殿下商议,我们都希望明天就北上,防止同罗军队逃脱,不知朔方军队能否支持?”
仆固怀恩连忙起身行一礼,“军令如山,朔方军当然全力以赴!”
“好!”
李林甫点点头,“从现在开始,本相已经将军权移交给了广平王殿下,由殿下决定吧!”
李俶缓缓道:“请仆固将军传本王军令,明天一早,五更正起身,五更止出发!”
仆固怀恩单膝跪下行礼,“卑职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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