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来,血肉模糊的指尖上,几乎快要完全脱落的指甲扎进肉里,森白的指骨冒出来,在剐蹭在棺材的边缘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抓挠声。
烛光变得越来越暗淡,舅舅沧桑的面容呆滞无神,身体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着……
所有的画面好像被定格,只有棺材被推开的缝隙越来越大。
在这种第三视角中,桑榆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仿佛她的灵魂在透过另一个人的身体,观察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在一种特定的影响下,她的灵魂短暂地脱离了身体。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即是现实,也是假象。
但对于表哥那种普通人,只觉得这是一场难以醒来的噩梦。
在棺材的盖子被推开三分之一时,里面的尸体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从里面爬了出来。
依旧是外婆的那张脸,她身体倒着,以下腰那种姿势四肢着地,只是手脚却弯曲成不正常的形状,再加上她的脖颈断掉,她的脑袋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与脖子连接着,所以无力地倒着悬挂在脖子上。
似乎是发现了被窥探,外婆的眼睛猛地瞪向桑榆所在的方向,然后奇快无比地从灵堂跑了出去。
这倒是出乎桑榆的意料,本以为外婆诈尸后会闯入她的房间。
却没想到……外婆的尸体直接离开舅舅的家。
在漆黑的夜色中,她的尸体很快融入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榆的视角一直跟随着外婆,在陷入一段时间的黑暗后,眼前的画面逐渐恢复。
而这时的外婆停在一户村民家的大门外,她的尸体依旧保持着扭曲的姿势,用脑袋一下一下撞着大门。
“砰……砰……砰……”
撞门的声音与敲门声别无二致,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毛骨悚然。
“砰……”
紧紧关闭的大门被撞开一条缝隙,门上挂着的镜子“咔嚓”一声碎裂。
桑榆突然明白了外婆为什么要用这种姿势去撞门……
长寿村的村民们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挂着一面镜子。
舅舅曾说过,之所以在门上挂镜子,是为了在喜娘娘敲门时,镜子照出它的脸,然后将它吓走。
而外婆用这种姿势去撞门,镜子根本照不到她的脸……
随着镜子的破裂,门被撞出一条缝隙,外婆的尸体快速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桑榆的视角一直跟随着外婆的行动转变,这才发现……这是村长的家。
村长家的院子里种着全村最粗壮的大树,整棵树枝繁叶茂,即使是三个成年人,也无法抱着这棵树围上一圈。上面的树皮已经完全皲裂,树叶将夜空遮挡得密不通风,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令桑榆熟悉的气味儿。
腐朽的味道……
“砰……砰……砰……”
外婆的尸体再次撞击着房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撞击声,在院子里不停地回荡。
为什么外婆这一次会选择村长呢?
不……不对……
桑榆想起一件被她忽略掉的事情。
在第一夜守灵时,灵堂里的那个“喜娘娘”并不是外婆。
表哥打开了另一个棺材,然后受到诅咒,那个“喜娘娘”的嘴角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她想要报复的是打开她棺材的所有人……
但外婆不同,她变成“喜娘娘”后,第一目标是……村长。
所以……现在的村子里有两个“喜娘娘”。
舅舅想要牺牲自己的命,和表哥一命还一命,所以每次表哥受到危险时,外婆的遗照就会突然倒下来。
是因为外婆接受了舅舅的交易,在无形之中保护表哥。
但现在……
交易中断,外婆从棺材里被放出来,然后离开了灵堂。
那么……那个一直缠着表哥的“喜娘娘”……
桑榆虽然想弄清楚外婆来村长家的目的是什么,但想到表哥马上遇到危险,她不得不放弃。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桑榆猛地睁开眼睛。
而另一边的灵堂,呼呼大睡的表哥再次陷入噩梦当中。
但是这一次的噩梦,没有令人厌烦的敲门声。
表哥身处一片茂密的森林中,一棵棵参天大树将头顶的阳光全部遮挡住,但不知为何,这些树却给他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它们直立在这里,虽然看着是树,但更像是一个个人,那些张牙舞爪的树枝则像是人的手臂,而头顶上的树叶形状如人的眼睛般,随风晃动时,一颤一颤……
表哥突然毛骨悚然,明明眼前没有一个人,他却生出一股被无数人正在窥视的感觉。
这到底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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