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魏海与刘芳,一人稍后,一人稍前的走着。
全程没有任何的交流,若不是两人走得还算近,旁人还以为这两人不是一道的。
从衙门出来,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魏海夫妇来到了自家铺面前头。
铺面的大门敞开着,里头隐隐有饭菜的香气传出。
刘芳走了几步,发现魏海还在后头愣着不动,她便是冷笑道:“怎么?不敢进来了?”
“我......”魏海咬了咬牙,脚下似是灌了铅水一般,每走一步,都是费力无比!
“爹,娘!”
“你们回来啦?”
一道充满着朝气的声音响起!
魏海错愕的抬头望去,只见自家的儿子魏朝,竟走了出来,定睛望着他!
“朝,朝儿!”
“你,你,你能走了!”
魏海的声音颤抖,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他使劲儿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
鲜红的五指印,在其脸上浮现!
斯哈!
感受着脸上的剧痛,魏海放声大笑:“不是梦!不是梦!”
魏朝走近几步,拉上了自家老爹的臂膀,笑道:“爹,你别笑了,街坊邻居都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魔怔了。”
魏海伸手轻捏着儿子的四肢,颤声道:“管他娘的,管他娘的呢!你啥时候好的,爹咋不知道啊!”
“昨晚才好,爹自然是不知道。”魏朝应了一声。
昨晚?
还好老子没死啊!
魏海思虑之间,刘芳手插着腰,不耐烦的说道:“有完没完?不能进来边吃边说?”
“饿得都抢人家包子吃了,也不嫌丢人!”
“啊?”魏朝笑道:“爹,你还有这一出呢?”
魏海挠头道:“纯属意外,纯属意外,走走走,进去再说!”
......
魏海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比不上任家的饭菜丰盛昂贵,但却让魏海忍不住造了三碗大米饭下去。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听自家儿子和夫人讲述昨晚的见闻。
原来,在他昨夜送完包裹之后,顾宁安也来了。
他自称是魏海的好友,来给魏海的儿子,送一颗能治病的金桔果来了。
若不是在任家宅院的时候,刘芳曾见过顾宁安与魏海在一道,她定要以为这是个骗子。
金桔果也许能入药,但用金桔果能治病,治得还是四肢不举的重病,那就是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倘若这东西真有奇效,那金桔果恐怕得卖上个天价!
递出了金桔果后,顾宁安留下了一句话后便是离去。
这话就是当时刘芳在公堂上所说:明日辰时一刻,带上三文钱,去公堂接魏海回来......
“金桔果!金桔果!”魏海不断呢喃重复着“金桔果”三个字,在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
脑子不算太灵的他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娘的!”魏海放下碗筷,一拍脑袋:“这文松墨也是好运气,竟然还能跟圆球分上了半颗!”
“这全给圆球吃了,也比给那文松墨吃了好啊!”
“爹!”魏朝冷不丁的喊了一声。
魏海把嘴里的饭吞咽下去:“干啥,一惊一乍的?”
“我想问......”不等魏朝把话说完,魏海就是打断道:“顾先生的事情,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魏朝“哎”了一声,指了指饭菜道:“我是想问,这顿饭菜好不好吃,我做的。”
“你做得?”魏海夹起一筷炒菜送入口中,囫囵道:“可太他娘的好吃了!”
“爹,喝酒!”魏朝端起那未曾喝完的喜酒,刚要倒酒就被魏海给拦下:“哎,不喝了,喝酒误事,以后还是少喝。”
啪!
刘芳将筷子朝桌上一拍:“呦,现在知道少喝酒了?昨晚我看你在任家也没少喝啊,那满身的酒气,走出去二里地都能闻到!”
“咋的,你亲儿倒酒,不比那新郎官给你倒的酒水呗?”
“那你干脆去认人家当儿子算了。”
听到这,魏海赶忙松开手道:“别别别,我喝,我喝还不成吗?”
“今日是我们老魏家大喜的日子,不光我喝,我们一起喝!”
魏海说话的工夫,他家儿子已经非常麻利的倒上了三大碗酒。
“这第一碗,先敬顾先生,没有他呀,没有我们这能团聚的一家!”魏海话音落下,众人齐齐饮尽碗中美酒。
哗啦!
又是倒上一碗酒,魏海端起碗,面朝着刘芳,正色道:“第二碗,我敬夫人,这三年多,你一个人,辛苦了。”
闻言,刘芳顿感眼前一阵朦胧,别过头去的她“哼”了一声:“你倒是还知道!”
“知道,怎么能不知道。”说话间,魏海倒上了第三碗,对着自家儿子说道:“孩子,这第三碗,爹敬你......敬你没有因为四肢不举,而有过想要轻声的想法......”
“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我死了,你和我娘咋办......咱确实是废人,但也是你们的精神支柱啊!”魏朝满不在意的打趣道:“爹这么说,难道您还想着轻生了?”
“嗯,昨夜差一点就轻声了。”魏海笑道。
“啥?”“你说什么!”
魏家母子齐齐起身,脸色有些难看。
魏海一边拉住一个人的手,笑道:“你们看你们,急什么急,我这不是活得好好地?”
“昨夜要不是有顾先生送我一程啊,我可能就真死了。”
刘芳愣了愣道:“顾先生送你一程?什么意思?”
“就是顾先生打算看着我死了,在根据我选择的轻生之法,决定要不要找个地方把我埋了......”
魏海的话音落下,刘芳抬手就是一下,打在其肩头之上:“又喝多了说胡话!”
“顾先生可是读书人,听你先前那意思,又是咱家的恩人,你可不能如此胡诌人家!”
“天地良心!我没胡诌啊!”说话的同时,魏海还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刘芳扬起手,作势要打:“你还说!”
“好好好!”魏海缩了缩脖子:“是我胡诌,是我喝多了胡诌行了吧?”
刘芳瞥了其一眼:“怎么的,我看你是还有些不服气!”
“不敢!不敢!”
应了一句,魏海赶忙低头扒拉起了碗中的米饭,心中则是默默想着待过年的时候,定要去安思小院,送上自己亲手酿造的“万年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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