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的武道天赋很高,在演武殿学子当中算是出类拔萃的那种。
几天时间,他竟学会了先生传授的奔雷掌。
尽管只掌握了皮毛,打不出多少雷电之力,但威力绝对不小。
齐御掌心的雷电共有两条,一指长短,交叉于手心,带着风声拍向云缺。
齐御曾经私下里试过。
与同阶学子切磋,互相轰击之下,对手仅用肉身之力绝对扛不住。
挨他一掌,得在原地哆嗦半天。
齐御对自己的掌法信心十足,认为他是演武殿第一个学成奔雷掌的天才,正好今天让云缺吃个亏,他好解解气。
齐御的想法没错。
演武殿里,他的确是第一个学会奔雷掌的。
但是,云缺不是演武殿的人。
齐御信心满满的一掌拍出,只见云缺也同样拍来一掌。
而且云缺掌心的雷弧多达十几条!
齐御大惊。
他没想到云缺也修成了奔雷掌,而且从雷弧的数量即可分辨,人家比他的威能要强得多。
收手已经不可能了,齐御咬着牙将这一掌拍下。
双掌相击,发出一声雷鸣。
云缺身上闪过两道雷光,脚下纹丝不动。
齐御身上闪过十几道雷光,浑身乱颤,口眼歪斜,鼻口冒烟。
旁边演武殿的武夫们正在叫好呢,这下子齐齐哆嗦了起来。
两人互相轰击的雷电,顺着甲板蔓延,将旁边的一群武夫给电了一下。
演武殿这群武夫在惊诧之余,对云缺和齐御的武道天赋既羡慕又嫉妒。
这才几天呐,人家居然学会了奔雷掌!
一些对奔雷掌有些感触,又始终施展不出的学子,纷纷瞪大了眼睛,仔细观摩。
切磋,对武夫来说是常态。
不仅比斗的两人能在切磋中感悟武道,旁观的人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齐御身为武夫,又有个当先生的姐姐,修炼资源自然不缺,肉身本体被他打熬得很强,很快恢复过来。
“你居然也学会了奔雷掌!好,咱们再来!”
齐御怒吼着再次出手,还是奔雷掌。
云缺以一样的招式还击。
甲板上,时而炸起一道雷音。
每道雷音响起之后,齐御都会在原地哆嗦一下,而且哆嗦的时间越来越长。
因为云缺打出的雷电之力越来越多。
最初是十道,接着是二十道,三十道。
齐御仗着肉身强悍,一次接一次的挑战,到最后眉毛头发被电得焦糊一片。
不仅齐御,围观的演武殿一群武夫全都头顶冒烟。
没办法,云缺外溢的雷电范围越来越大,他们如果躲远,就看不清两人出招,学不到东西。
想要学奔雷掌,只能硬着头皮挨电。
一连打退了齐御十次,云缺晃了晃手腕,道:
“不赖嘛齐师兄,挺耐打的,再来。”
齐御杵在原地,头顶都在冒烟,他不打了,他现在只想哭。
齐御没答话呢,旁边有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
“你们没完了是不是!想打架出去打,少在船上胡闹!”
听声音很年轻。
云缺断定是船上的女学子,既然对方语气刁蛮,云缺回头就想反击。
结果扭头一看对方的模样,即将喷出口的声音,被云缺咽了下去。
对方是道山殿的女学子,叫寒修雪,二十出头的年纪,瓜子脸,模样还不错。
这人云缺认得,妖山试炼与学宫大比,寒修雪在道山殿的成绩位列前茅。
认得归认得,并未说过话,也没有交集,之所以云缺没骂出口,是因为寒修雪现在的模样。
原本长发披肩,亭亭玉立,现在寒修雪的秀发根根直立,都在脑袋上面立着,看起来像个可笑的刺猬。
在寒修雪身后,还跟着一群前来质问的女学子。
横眉立目,咬牙切齿,无论之前是什么发型,现在全成了爆炸头。
被电的。
云缺与齐御切磋,打出奔雷掌的威能越来越强,已经笼罩了整座楼船。
这些女学子好端端的坐在楼里说说笑笑,结果被电得狼狈不堪,这才冲出来讨个公道。
云缺和齐御谁也没敢吭声,灰溜溜离开甲板回到楼内。
在天祈学宫有个人尽皆知的三不惹。
第一不能惹游子湖里的灵尊。
第二不能惹掌管事务堂的黑面虎宋道理。
第三不能惹学宫里的师姐。
惹了师姐,断了姻缘,这还是小事。
真惹了师姐,会跳出来一大堆师姐,这才是大事。
学宫里的各殿师姐,都是成群结队的,一个师姐被欺负,一堆师姐出头,谁敢惹。
一个女人不可怕,一群女人才可怕。
云缺是猎妖人不假,一个女人不算什么,但一群女人,猎妖人也顶不住啊。
楼船内,是大小不一的宽敞房间。
云缺直奔三楼,找了一圈,终于在一间数十人的大屋里,发现脸上有胎记的那名女学子。
坐到对方面前,云缺道:
“算得挺准,昨晚差点有血光之灾,能不能再给我算算。”
“可以,你想算什么。”胎记脸的女子面带浅笑。
“算这次北域之行。”云缺道。
“说一个字。”胎记脸女子道。
“还是刀。”云缺道。
女子拿出八卦盘,扔下九枚小小的龟壳,开始推演卦象。
周围其他学子纷纷好奇的张望,旅途枯燥,有新鲜事自然会吸引目光。
不多时,女子卜卦结束,望着云缺道:
“天雷无妄,下下卦,飞鸟落笼中,奋飞不能腾,无食又无水,活不到三更,你这次北域之行,依旧有血光之灾,会身死道消。”
云缺笑了笑,道:
“死了好,反正我也活够了,可惜想死也死不了,要不然,你帮帮忙,送我一程。”
女子面带微笑的道:
“抱歉,我只卜卦,没能力帮你,不过你放心,我卜的卦大多很准。”
“希望你这次算得也准,请教师姐大名。”云缺道。
“朱静姝。”胎记脸的女子道。
“原来是朱师姐,对了打听个事儿,朱师姐见没见过一个喜欢玩虫子的八旬老妪,还有一个喜欢抡菜刀的布衣汉子,一人是六品巫妖,一人是六品武夫。”云缺道。
“没见过。”朱静姝平静的道。
“没见过就算了,昨天晚上吃宵夜,遇到那两个家伙欺负一个小孩子,我上前与他们理论,结果他们骂我多管闲事,我这人脾气好,跟他们讲道理,大人不能欺负小孩,可他们俩不但不听还上来打我。”
云缺叹了口气,道:“我是学宫学子,行走在外,凡事得讲个理字,他们可以打我骂我羞辱我,但道理,我还是会讲的,最后,那两个恶人终于明白了我的道理,处理完这件事,我觉得身为学子,很有成就感。”
朱静姝听完后,神色如常的道:
“你与他们讲的,究竟是什么道理呢。”
两人的对话,屋子里的学子们听得一清二楚,大家都很好奇,云缺到底用了什么道理才能让两位六品强者折服。
云缺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道:
“我把那菜刀汉子的皮扒了,然后塞进一个龟壳里,再把巫妖老妪切成块儿,埋在花园里,这下他们就能彻底明白我的道理了。”
“你想啊,理字分开,一个王,一个里,那两个家伙一个进了王八壳,一个埋进土里,两人凑一起,正好是个理字,我的道理,就这么简单。”
云缺这边说完,旁边众人觉得头皮发麻。
合着你的道理,就是扒皮分尸呗……
云缺起身道:
“以后再来找朱师姐卜卦。”
朱静姝望着云缺的背影,脸上始终挂着意味难明的浅笑。
离开三楼的房间后,云缺下到二楼,刚才看到梅钱就在二楼。
没找到梅钱呢,云缺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好似闷雷,随后脚下忽然一沉。
整个楼船,不知为何下坠了数丈。
“什么声音?打铁呢?”
云缺听着好像打铁的响动,刚嘀咕一句,又传来一声闷响。
楼船再次下坠。
船上的学子们乱了套,纷纷跑出房间查看情况。
这里是百丈高空,一旦楼船坠落,有飞行法器的还好,没有飞行法器的肯定得摔死。
尤其武夫,大多没有法器,百丈高度掉落,六品宗师也活不成。
云缺没心思找梅钱了,循着击打声寻到一楼。
长廊尽头有个房间,响声就从此传出,隔着门板能看到屋子里有火花乱串。
这时甲板上传来阵阵惊呼。
长廊两侧有窗户,云缺探头一看,差点也喊出声来。
由于楼船不断下坠,此时离着地面不足五十丈的高度,而楼船正对面,是一座巍峨高山!
楼船的飞行速度极快,正朝着高山撞去。
云缺对力量十分了解。
他很清楚如此速度的撞击,后果不堪设想!
正常人如果全力奔跑,突然撞到一面墙,至少头晕眼花脑袋起个大包,重点的,吐血都有可能。
楼船的速度比千里马都快出十倍不止,这种速度一旦撞正了,山塌船毁!
船上的学子们落个重伤都算万幸,很容易直接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撞死!
云缺的反应极快,气机调动,护住本体。
情况危急,帮别人是做不到了,云缺只能自保。
危急关头,风先生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双臂一挥,做出个抬举的手势。
一股庞大的灵气波动从船身浮现!
巨大的楼船,船头位置突然抬起,朝着斜上方飞去。
楼船在颠簸中,几乎是贴着山体在向上飞行,树木与船底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终,楼船越过高山。
化险为夷。
云缺松了口气,几步来到长廊尽头的屋子。
云缺打算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差点害得大家船毁人亡。
宋道理的身影此时来到近前,黑着脸,先一步走进屋子。
云缺跟在宋道理身后,一进门,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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