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城位于皇城以北。
从天祈城出发,需要一天的路程方可抵达,途经妖山,一路景致不错。
刑部的三驾马车已经等在城门口,云缺到了后,立刻起程。
此行共计三十五人,由上官鸿途率队,陈洲骅作为副手,其余均为各司令史。
上车后,云缺先与众人打过招呼,随后观摩起车厢的构造。
这种车厢并非普通车马,而是一种特制的法器,名叫御风车,以灵石驱动,坐上十几人仍旧轻如鸿毛。
御风车本身无法独自行进,只是个车厢构造,却拥有一定的加速效用,需要两匹膘肥体壮的好马拉着,行路的时间至少能缩短一半,速度不比飞行法器慢多少。
一天的路程,清晨出发,中午之前即可抵达。
御风车大多是尚书或者侍郎需要外出其他城镇才有资格调动,毕竟这东西耗费灵石,轻易不会动用。
云缺在刑部见过御风车,这次第一次乘坐,觉得十分新奇。
尤其当御风车行驶起来,速度果然惊人,窗外的景致快速朝后面掠过。
好东西!
云缺觉得这种马车简直是出门办案的最佳工具。
陈洲骅在车厢里大咧咧的道:
“飞行法器是好,在天上破空而行,看起来仙气十足,但耗费法力啊,跟鸟差不多,飞累了需要落下休息,咱们这多好,往车厢里一坐,困了还能睡觉,轻松惬意!”
云缺笑道:
“飞行法器得自己驾驭,一个走神儿就飞歪了,御风车简单实用,派个人驾驭马匹即可,咱们大家伙能在路上喝酒吃饭,悠哉得很。”
陈洲骅道:
“云大人说得没错!这才是咱们武夫能享受的待遇,什么道门儒家,统统靠边站!”
云缺笑道:
“任他飞天遁地,我自乘车而行,这叫逍遥!”
上官鸿途在前边的车里,这处车厢就属云缺和陈洲骅官最大,两人自然肆无忌惮,爱说什么说什么。
旁边一众令史听得脸上赔笑,心里腹诽。
这二位大人是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演绎到极致了。
云缺这边与同僚谈天说地,悠闲自得的时候,刚刚回到鸿雁城的石头却经历了一场危机。
石头比较谨慎,进城后没有立刻返回红莲教的堂口,而是在外面转悠一圈,找到当时天牢里的那个教徒,打听堂口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得知一切正常后,石头才放心下来,结果刚刚回到堂口,准备跟着其他教徒瞎忙活的时候,被人叫住。
对方是个瘦小枯干的汉子,两只眼睛铺满白翳,是个瞎子。
“石头,副堂主叫你过去一趟,跟我走吧。”
石头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心里一个劲叫苦。
这处堂口设有堂主一位,是教派里的老人儿,而副堂主有三位,全是最近新招收的高手,都有七品修为,而眼前这个瞎子,就是一个副堂主的心腹。
石头没办法,硬着头皮跟对方来到一间屋内。
屋子里坐着个浓眉环眼的汉子,瞎了一只眼,戴着眼罩,本来长相就凶悍,加上独眼,看起来如同刽子手似的。
“副堂主,找我啥事啊?”石头陪着笑脸道。
“这两天,你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呢,你不知道堂口最近事务繁忙,天天都需要人手吗。”独眼副堂主拿腔作调的道。
“这两天有点私事,去要了笔账,两年前一个朋友跟我借钱,现在才还上。”石头胡编道。
“要账?我看你是去皇城给皇帝老儿通风报信了吧。”独眼副堂主冷哼道。
石头吓得一哆嗦,心说他怎么知道!
石头混迹江湖多年,胆子是有的,人也比较机灵,很快冷静下来,赔笑道:
“堂主说笑了,皇帝认得我是谁呀,我要在皇宫门口走一圈,非得被打一顿不可。”
“是么。”独眼副堂主冷笑连连。
“他说谎!我亲眼看见他离开鸿雁城的时候,往皇城方向去了,副堂主,这小子肯定是皇帝派来的奸细!打入我们红莲教内部,要来个里应外合!”瞎子义正言辞的道。
石头都听傻了,茫然的望向瞎子。
你个瞎子,用哪只眼睛看到我往皇城走了?
屁股后边那只吗!
石头心里一边骂一边打鼓,不管对方是不是胡说,人家真猜对了!
一旦被证实自己是刑部的暗线,以红莲教的作风,非得把他扒皮抽筋不可!
“说!这两天你到底去了何处!说不清楚,哼哼,你知道下场!”独眼副堂主威胁道。
“我真去要债了!副堂主您瞧,银票还热乎呢。”
石头急中生智,把云缺奖励他的一百两银票拿了出来。
旁边的瞎子一把夺过银票,摸了摸,道:
“堂主,银票没问题。”
“原来要账去了,姑且信你一次,码头那边正缺人手卸货,你去帮忙吧。”独眼副堂主摆手道,轰苍蝇似的。
石头大喜,顾不得擦冷汗,伸出双手一脸讪笑的等着拿银票。
结果等了半晌,那瞎子根本没打算给他。
“还不去,等什么呢。”独眼副堂主冷着脸道。
“银票,还没还给我呢……”石头道。
“银票是不是皇帝赏给你的!我看你就是皇帝派来的奸细!”独眼副堂主怒道。
“银票不是我的!是堂主的!”石头当机立断。
“去干活吧,没有银票你就没有嫌疑了,我们红莲教就该互相友爱,互相扶持。”独眼副堂主板着脸,义正言辞道:“红烛不灭!”
旁边的瞎子接话道:“莲台永存!”
石头也跟着喊了句口号,苦着脸退了出去。
等离开屋子,石头终于想明白了。
拿着银票,我就是奸细,没有银票,我就是教徒,这他娘的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石头恨死了屋子里的两个家伙,心说等着吧,等刑部的人到了,先拿你们两个黑心的家伙开刀。
石头走后,屋子里的两人低声嘀咕着。
“又弄来一百两,嘿嘿!这几天咱们没少捞银子。”瞎子道。
“能捞一笔是一笔,要不是这边管饭,谁来红莲教,再过两天差不多该溜了,红莲教大张旗鼓,肯定会惹来麻烦,一会儿吃顿好的,青楼听个小曲儿!”独眼副堂主道。
鸿雁城临水而建,有一条河途经此地,修建着码头,每天都热火朝天,卖力气赚钱的比比皆是。
水运比起陆运要便宜得多。
许多商家会选择用船运送货物抵达鸿雁城,再走陆运转往天祈皇城,如此一来能节省不少银子。
石头在码头干了半天苦力,中午才收工,腰酸背疼的回到堂口。
在门口附近正好看到那位独眼副堂主和瞎子出门,石头见两人没注意他,于是偷偷跟了上去。
跟了一路,看到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青楼,石头气得肠子都青了。
“抢我的银子,去青楼听曲儿?你们是红莲教吗,简直是冷血的山匪!”
石头欲哭无泪。
走在街边看到酒楼上的食客吃香喝辣,他愈发懊恼。
本来一百两银子的赏赐,足够他吃喝玩乐一阵子了,结果这下好,刚捂热乎就没了。
正在心里大骂红莲教的时候,石头看到街上走来一伙人,个个气宇不凡,穿着便服。
石头一眼看到人群里的云缺,立刻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云大人!您可算来了!”
石头跟见到亲人似的,两眼含泪。
云缺刚到鸿雁城,见到石头,立刻将其拉到一旁的小巷。
上官鸿途一个眼神,陈洲骅等人会意,将巷子口守住。
“堂口的位置在何处。”上官鸿途沉声问道。
石头不认得对方,看了眼云缺。
“侍郎大人问话,如实回答即可。”云缺道。
石头一听是刑部侍郎,连忙弯下腰,毕恭毕敬,如实道出知道的一切消息。
石头心里别提多美,对面的可是刑部侍郎,当朝三品!
能被三品的高官问话,石头觉得自己的祖坟今天都得冒青烟。
包括堂口的具体位置,其内的构造与人手,大致有多少高手,全都说了一遍。
上官鸿途听闻后点了点头,道:
“千余人,不算少,正好一锅端!来人,拿我令牌去调集鸿雁城守军,征调一万人手。”
陈洲骅领命,带着令牌去调兵了。
上官鸿途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今天到,今天就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堂主令狐豪可在。”云缺问出了关键点。
“在!最近堂主始终坐镇在堂口,每天都要清点货物,从早上忙到天黑,估计现在还没忙完呢。”石头道。
云缺望向上官鸿途,道:
“擒贼擒王,大人,这个胡子令狐豪是至关重要的人物,放走谁,也不能放走他。”
“除非他到了五品境界,否则这次他插翅难飞!”上官鸿途信心十足的道。
“红莲教运来的货物都在何处。”云缺又问了问石头。
“就在堂口!很大的一个院子,后院都堆满了,小山一样高!我们只管运货,晚上都是堂主亲自看管,外人一概不许接近。”石头道。
“你估计有多少箱子。”云缺道。
“少说五百箱左右,全用油纸封着的。”石头道。
“五百箱……”云缺皱了皱眉,道:“这么多军械,他们从何处弄来的?”
“端掉老巢,再追查货物来源,不难查出线索。”上官鸿途道。
云缺点头认可。
反向追查,往往更加容易。
红莲教送来的这么多货物,无论陆运还是水运,都会牵扯到很多人,顺藤摸瓜,即可追查到来源。
刑部调兵的速度极快。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陈洲骅已经调动了万名守军。
刑部掌管天下刑罚之政令,但凡涉及到案件,均有权调动当地军兵。
以侍郎的权利,调集万人轻而易举,驻扎鸿雁城的一名将军更亲自率兵赶来协助。
是个中年汉子,五大三粗,有着六品宗师境修为。
上官鸿途,陈洲骅,加上鸿雁城的将军,此次行动已经汇聚了六位宗师境武者!
算上万名守军与刑部三十多位令史,哪怕红莲教藏着五品高手,也能将其困住一时。
守军一到,上官鸿途立刻下令,包围红莲教的堂口。
石头见大军出发,急忙道:
“大人!有两个漏网之鱼在青楼,其中一个是副堂主!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他要是逃了,天理难容啊。”
“对方什么修为。”云缺道。
“七品武者!”石头道:“还有个跟班,应该有八品修为。”
云缺略一思索,朝上官鸿途请命道:“大人,我去抓那个副堂主。”
上官鸿途颔首道:“好,带几个人以防万一。”
“不用,我自己就够了。”云缺道。
陈洲骅笑道:
“大人放心,云老弟的战力,在我们刑部绝对位列前茅!别说对方是个七品,六品他也不惧哈哈!”
上官鸿途自然得知了昨夜里发生的郡主遇袭事件,对云缺早已另眼相看,嘱咐一句后带队出发,前往红莲教的堂口。
云缺则与石头转向青楼。
石头此刻变得趾高气扬,跟一头有主人撑腰的凶犬似的。
“副堂主叫什么。”路上,云缺问道。
“名字可怪了,叫云老鬼,他那个跟班瞎子叫牧小妖,肯定是假名字,没准以前都是惯犯!”石头道。
听闻副堂主的名字,云缺觉得奇怪起来。
云老鬼,牧小妖?
这名字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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