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云缺见到了两个红莲教余孽。
是两个男人,一个年岁大些,一个比较年轻,都用过了大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云缺问了问话,对方只能哼唧两声。
问过负责刑罚的狱卒,结果毫无收获,这两人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肯说。
离开牢房,云缺吩咐狱卒暂停用刑,并叫来天牢里的郎中,给两人治伤。
这两个活口还有用,不能就这么打死了。
嘴硬没关系。
云缺有办法让两人开口。
不过需要一个中间人,扮演红莲教教徒的角色,让两人相信对方是自己人,自然会套出消息来。
云缺已经露面,而且有官职在身,不适合扮演红莲教的人。
云缺觉得最合适的人选,是黑风寨的瞎子。
瞎子擅长伪装,更擅长打探消息,不到半月就从八山城查出胡子的身份,可见其能力有多强,简直是天生的斥候。
瞎子是个人才,可惜在与火烛使者宏河一战中,已经被杀。
云缺并不认为常威瞎子和萍山君能在六品强者手里还有活路。
走在天牢昏暗的通道内,云缺思索着卧底的人选。
经过阿梅的牢房时,停步看了看,发现阿梅还卷缩在角落里,好像始终没动地方。
听到脚步声后,阿梅抬起头往外看来,眼眸里多了几分光泽。
“今天想吃点什么。”云缺问道。
对方不回答,一声不吭。
“没胃口么,那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好了。”
云缺说得理直气壮。
反正他在刑部吃饭,吃完正好给阿梅捎带一份回来。
可不就是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见阿梅的状态好转了不少,云缺就此离开。
没走出多远,又停了下来。
扭头看去,隔壁牢房的石头正一脸讪笑,点头哈腰。
看到石头,云缺目光一亮。
人选有了!
打开牢门,云缺坐在石头对面的木床上,微笑道:
“住得如何,天牢里舒服么。”
“老大说笑了,这里暗无天日的,哪能舒服。”石头满脸赔笑道:“恭喜老大升官!老大今后肯定节节高升,平步青云!等我出去了,一定请老大好好喝一顿!”
“少来套近乎,你的案子我看过了,三天两头伤人,进来一次关个一年半载就能出去,对你这种惯犯实在太轻了。”
云缺沉着脸,道:“不用重刑,犯人不会开口,不施重罚,地痞屡教不改,我打算一次关押你三十年,如此一来,才能震慑你这等宵小,你出去了,也不敢再犯案。”
石头一听三十年,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跪地求饶,连连叩头道:
“大人饶命啊!我以后不敢了,出去后肯定金盆洗手,再也不敢为非作歹!真要关上三十年,我非死在天牢不可呀!”
关个一年半载没什么,混一混就出去了。
可一旦关押三十年,出去后石头都是个老头子了,别说继续做他的账房先生要账,连乞讨恐怕都没了力气。
石头被吓得不轻,更不解着为何云缺要拿自己开刀。
他快速回想,觉得自己没得罪这位呀。
“不想关那么久也行,替我做件事,办得好了,非但不用做三十年牢,过几天你就能出去。”
云缺老神在在的道。
官威这种东西,云缺第一次体会,简单来说一句话。
真他娘的好用!
石头恍然大悟,连忙赌咒发誓的道:
“大人您吩咐!刀山火海,我石头肯定一眼不眨!退一步,我是狗娘养的!”
“这件事谈不上多凶险,只要你机灵点,自可安然无恙。”
云缺点点头,道:“本官不仅是提刑官,掌管天牢,还是太子伴读东宫行走,我在外面也有不少账收不回来,正好缺个账房先生帮我管管账。”
石头一听就明白,人家这是点拨自己呢,混江湖的哪能还不懂,急忙跪拜道:
“大人您说,究竟要我做什么事,只要不是掉脑袋的罪名,我石头绝对帮大人办妥!”
云缺见差不多了,直接道出让石头混进红莲教刺探消息的目的,先从天牢里的两个红莲教徒入手。
“红莲教……我好像听说过,是个很低调的教派,多在偏远城镇出没,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大人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石头信心十足的道。
云缺告知了石头红莲教的口号,又给了他一支红烛和火折子,最后命人找来些血迹,涂抹在石头身上。
天牢里最不缺的就是血,等伪装一番之后,石头变得可怜兮兮,如同被用过大刑似的。
“还差点意思,闭眼。”云缺道。
石头下意识的闭上眼,随后被云缺一拳砸在脸上,鼻口窜血。
石头被打得原地转了三圈,懵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随后被关进了两个红莲教教徒的牢房。
下午的时候,云缺找到侍郎上官鸿途,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在云缺的计划中,如果石头成功博取两名红莲教教徒的信任,也许会得到些线索,但肯定不会太重要,那么下一步,就要继续放长线钓大鱼,制造一起意外,故意放走红莲教的教徒,让石头跟着对方一起逃。
如此一来,石头才有机会真正打入红莲教,从而找到红莲教重要的线索。
听完云缺的计划,上官鸿途眸光微亮,颔首赞道:
“放蛇归山寻龙迹,一钩香饵钓金鳌,好计谋!”
上官鸿途再次打量了一番云缺,目光中多了几分郑重。
之前他只觉得云缺是托了灵芸郡主的人情,才一举做到五品的官职,毕竟单单护送灵芸郡主这一份功劳,就足够加官进爵了。
上官鸿途始终认为云缺是个毛头小子,想要在刑部站稳脚跟,需要多年以后了。
可如今,上官鸿途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这份心智,对上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也不落下风,绝对是卧龙凤雏之兆。
上官鸿途为官多年,眼光老辣,看得出五品官职肯定不是云缺的尽头,恐怕用不了多久,人家就能爬到自己的头上。
“大人谬赞了,我只是平常在大人的教诲中,多学了些东西而已。”
云缺谦虚了一句后,道:“若计划能成功,需要放走红莲教的人犯,大人觉得是否可行。”
以云缺如今的官职,是无权私自放走天牢重犯的,需要请示上司才行。
上官鸿途略一沉吟,道:
“两个半死的红莲余孽而已,大可利用一番,这件事你全权做主,若当真钓出了大鱼,我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
有了侍郎背书,云缺终于可以大施一番拳脚。
另一边。
石头被关进新牢房后,看到了两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两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好在刚刚上过伤药,血已经止住,但两人伤势太重,一时间还起不来,只是睁眼看了看石头,没人开口。
石头知道这次是自己的投名状,必须好好把握,于是按照云缺的吩咐,不跟对方说话,自己坐在角落里揉着脸。
云缺那一拳打得不轻,石头到现在还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缓和了大半天,等到入夜,石头鬼鬼祟祟的躲在墙角,用火折子点燃那只红烛,嘴里嘀嘀咕咕,用很小的声音说出‘红烛不灭莲台永存’这几个字。
天牢里很静,两个红莲教的教徒隐约听见了石头嘀咕的口号,于是两人目光惊讶的互相看了眼。
其中年轻的最先开口,声音虚弱的道:“喂,你在做什么呢。”
“哦没什么,祭奠祖先呢,这就吹灭,不打扰你们休息。”石头故作慌张的熄灭了火烛,将半根红烛重新收好。
又是一阵沉默。
年纪大些的红莲教教徒突然说道:“红烛不灭!”
“莲台永存!”石头紧跟着说了下半句,随后惊讶道:“你们也是……”
年轻的教徒刚要承认,被年长的教徒一把按住,此人虚弱的笑了笑,道:
“我们也是卖蜡烛的,你的红烛不错,应该不便宜。”
说完这句,两个教徒不再吭声,闭着眼休息,不过那年轻的教徒显然有些躁动,不安的翻来覆去,好像憋着什么心事。
石头不再说话,找个位置闷头睡觉。
这一幕,躲在暗处的云缺看了个真真切切。
云缺冷冷一笑,对跟在旁边的犁术吩咐道:
“老的那个红莲教教徒,可以处理掉了,找好借口,别让另一个生疑。”
犁术知道云缺的计划,立刻会意,道:“下官明白,那老家伙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红莲教余孽都是死罪,既然得不到供词,那么何时弄死,刑部说了算,没人会过问。
安排好之后,云缺返回学宫。
石头的任务,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反正云缺也不急,更没报多大希望,只当一次尝试。
到了西楼,见三楼一间屋子亮着灯。
墨老既然在,云缺正好去请教一番炼尸术的修炼。
墨老今天心情不错,很有耐心的指点了云缺半宿时间。
对于炼尸术,云缺终于有了点眉目。
尽管还是修不成,好歹找到点路了。
临走前,云缺问了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若修成炼尸术,并且炼制出一具合适的炼尸做分身,怎样才能将分身的模样,改造得与自己一样呢。”
墨老闻言不屑的哼了声,道:
“改换面貌最为简单,易容术之类的均可办到,或者以傀儡之法改造,傀儡殿专门教那种偏门,随便弄本傀儡术,学学就会。”
云缺听得好笑。
就墨老这种活鬼般的先生,没事儿不是炼尸就是摆弄尸骨,居然还有脸说别人偏门。
第二天,没等云缺出门,房石找了过来。
没别的事,给云缺推销一种养元丹。
说是宗师必备之物,对各派系修士都有极大助力,武者服用后可洗练周身经脉,滋养元神,一粒需要纹银三千两。
云缺有所耳闻,知道养元丹很贵,几乎是七品武夫必吃之物,而且需要大量进服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可惜实在太贵,云缺现在还舍不得买。
身上虽然有皇帝赏赐的一万两,可到了七品之后处处用钱,云缺也得省着花才行。
回到刑部,得知红莲教那个年纪大些的教徒已经死掉,死因是狱卒送晚饭的时候,对方将饭菜弄洒,被狱卒暴打一顿后,不治而亡。
云缺很清楚狱卒下手的窍门。
能打得遍体鳞伤而筋骨无损,外表看着伤势极重其实都是皮外伤,也能几下重击之后,外表看着毫发无损,实则非死即残。
石头的进展不多,偶尔能与年轻的红莲教教徒说上两句话而已。
云缺白天在刑部的时候修炼武道,继续打熬本体,晚上回学宫则去找墨老请教炼尸术。
如此过了两天。
云缺不爽了。
因为殷滔还没来赎回墨玉扳指!
打听了一下,对方这两天根本没来学宫。
“好一个誉王世子,想赖账是吧,在我这门儿都没有!”
云缺是什么人?
常年斩妖为生,天天杀戮为伴,何时惯过旁人。
既然对方不还钱,那就卖了扳指。
先去问了问房石收不收,对方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他知道事情经过,自然不肯趟浑水。
房石不收,天祈城里有的是当铺。
云缺将墨玉扳指带在左手,大步走出学宫,拐过转角的时候,看到路边站着个陌生丫鬟,直打量自己,尤其往自己左手多看了好几眼。
云缺不认得对方,也没在意,正要去找当铺,对方居然追了上来。
“公子留步,我家小姐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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