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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节
“不是八路?!”一个日本兵醉眼朦胧的看着何老头,突然暴跳起来一巴掌抽了过来。
何老头被抽得原地转了个圈,日本人凶残成性,吓得何老头捂着脸却是不敢再吱声,站着直打哆嗦。
“你的,就是八路,皇军说你是八路,你的,就是八路的干活,再敢跟皇军顶嘴,死啦死啦的有!”日本兵喷着酒气歪着脑袋盯着何老头,长着粗毛的大手戳着他的胸口,戳得何老头不住得向退。
边上的伪军幸灾乐祸的拍着手道:“八路,皇军说你是,你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说!八路的在哪里!不说的,死啦死啦的!”甩手扔飞了手中的一坛酒,一个日本兵哗啦一声推弹上膛,枪口瞄准着何老头的脑袋,似乎随时都要扣动扳机似的。
酒坛子砸在地上,摔成几瓣,就像是砸在何老头的心上,自己辛辛苦苦酿成的烧酒就这样被这群畜牲糟蹋。
何老头甚至没有因为被日本人殴打而露出伤心,而为了一坛酒而露了出来。
“快说!八路的藏在哪里,村里人的藏在哪里?!”伪军和日本兵推搡着何老板逼问着,久寻不着的老百姓居然让送上门来一个,怎么不让他们喜出望外,贪心的日伪军士兵甚至还想顺藤摸瓜立下更大的功劳,藉着长官的赏识大大的升官发财。
烧酒铺子里的酒坛被砸得一踏糊涂,喝上没一口就砸翻一坛,日伪军毫不在意的肆意糟蹋着何老头的心血。
“你们想知道吗?!”何老头脸上地肌肉抽了抽,声音显得有些怪异。
高官厚禄的诱惑下,几个日伪军立时将脑袋凑了过去。
“我操你姥姥!”何老头竭尽全身力气的大吼,耳边突然炸起响雷似的吼声震得那些日伪军踉跄地捂着耳朵怪叫着的退开几步。
“八嘎!敢戏弄皇军!”恼羞成怒的日本兵丝毫没有因为何老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而有半点手软。粗暴地甩起一枪托将何老头砸翻,滚了几滚摔进酒坛堆里,撞破了数个酒坛。
“我操你姥姥!操你姥姥!”何老头嘴里不休得骂着,挣扎着想爬起身,手一歪肩头剧痛,刚才那记枪托似是将他的肩胛骨给砸个粉碎了,半边肩头都塌了下去,几片酒坛地碎片插破了手掌。鲜血和烧酒混在一起,烧酒刺激得伤口肌肉不自禁的跳动着。
“你个老不死的,敢戏弄太君!找死啊!”为虎作伥的几个伪军对付自己的同胞甚至比日本人更加凶狠,更是抱起几个酒坛子直接砸向何老头。
何老头上了六十的年纪,哪里经得起这般虐待,立时被砸得起不了身,瘫在一片狼藉之中,伪军还把开了口的酒坛直接倒向何老头的身上。烧酒没头没脑地浇了上去,何老头被烧酒呛得直打咳,棉衣也被酒水浸透,浑身都散发着酒味,引得日伪军们一阵丧心病狂的哈哈大笑。
日伪军们抓到俘虏。只要管能留一口气问话就行,才不在乎俘虏是否完整,有时失手杀了,也最多多报告一句因为反抗而就地击毙。
“老东西!快点招!招了。就放你一条生路。”伪军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招,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皇军怎么对付那些八路的吗!?挖个坑,把人埋下去只留一个脑袋,冻一晚上,脖子冻得脆了,太君一脚下去。脑袋就跟个球一样踢飞喽!”
听到这么凶残的杀人方法,何老头身子一阵颤抖,他勉强抬起头,脸上已经被酒水混着血模糊了视线,边上酒坛子映入了他的眼帘,白泥封地酒坛子,印着“特等烧刀子”字样,那可是只供给十二区队的特制烈酒。因为酒性特别的烈。主要用于卫生队消毒使用,不是给人喝的。日伪军尝了两口后。也一样吃不消,就再没动过,也没敢乱砸,手里拿着火把呢,傻子也不敢引火烧身玩,一般地烧酒倒是不烈,也不在乎点不点得着。
“八嘎!我来!”一个日本兵拿了一把火把凑了过来,目光在何老头身上和身边那些酒坛子看了看,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再不说,皇军就把点像房子一样点着了,连灰都不剩。”
何老头被烧酒浸透了,火星儿沾上去,可是立刻烈火焚身。
火把已经快挨着何老汉,“说!不说的,烧死你!”日本兵加重了语气,格外的凶狠。
啊!~何老头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突然抱着身边那坛“特等烧刀子”,十几斤的酒坛硬生生砸向了日本兵,酒坛子直接砸到了没有反应过来的日本兵脑门上。
轰!~~~~~一团烈焰腾空而起!
日本兵手里的火把成了火源,不仅点燃了日本兵身上地特等烧刀子酒,更将何老头烧成一团火人。
被同样烧成一团火人的日本兵立刻没有了刚才的威风,惨嚎着在地上打着滚,被日伪军肆虐过的烧酒铺子本已是有不少酒坛破裂,烧酒撒了满地,这一沾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突如其来的惊变,目瞪口呆中的日伪军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何老汉拼尽了生前最后的力量最后一搏!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不为瓦全!你们就给我地铺子陪葬吧!老子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仿佛地狱里出来地恶鬼一般,何老头嗓音嘶哑,异常凄厉地嚎着,全身上下被烈焰包裹,手舞足蹈地扑向那些酒坛,抱起一个砸向酒坛堆。
仅仅数息的大火已经漫延了半个烧酒铺子,咣当!在临死前,何老头抱着一坛酒扑倒在烧酒铺子地门前。
嘭!~酒坛子禁不住高温炸裂开来,火势彻底封住了烧酒铺子的门,酒精浓度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就可以燃烧,更别说烧酒铺子还有不少六十度以上的烈酒。
“逃啊!快逃!”伪军们第一个乱了阵脚,哭喊着想冲出去,可惜水火无情,烈酒烧起来的火焰比柴草还要猛烈,淡蓝色的火舌狂舞,饶是冬天,也架不住热浪烤得人皮焦肉烂,烧酒铺子里着起火来,就是泼上水也是白搭。
轰!~轰轰轰!~何老头的烧酒铺子里存货不少的“特等烧刀子”炸将开来,甚至不逊于燃烧炸弹,几个被大火吓得抱头乱窜的伪军被火龙扑卷而过,烧成一团火人,冬天的厚实棉衣,几乎成了致命的燃烧物,沾上火就猛烈燃烧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在烧酒铺子此起彼伏,何老汉的尸身早已在火海中化作无尽的火舌。
“还是来晚了一步!”五保村的民兵在村边上恼怒一拳砸在冰碴子上,每一个乡亲们遭到敌人的毒手,鱼水之情令他们感觉像失去了亲人一样,心像刀割过似的,想想何老头的烧酒铺子也给抗日作出了不少的贡献,现化作冲天的火焰,不仅仅是五保村的损失,也是根据地的损失。
村外等待进村放火小队的日本兵主力发觉了村内的异常,立刻派出由一个小队长带着一个中队的伪军进村支援,却看到烧酒铺子的围墙被炸开一道口子,手榴弹的爆炸气浪暂制压制了缺口的火势,趁着这个短暂机会,几个日本兵身上带着火苗,狼狈地冲出来,两个伪军也紧跟在后面,劫后余生的日伪军扑进了雪堆里打着滚,才压熄了身上的火苗。
带队的日军小队长闻到了那些士兵身上浓烈的酒味,立刻勃然大怒,拎起一个从烧酒铺子里的日本兵,左右开弓先三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气势汹汹的道:“八嘎!怎么回事!”
明显是被三巴掌抽得有些转头转向,蒙了一会儿,日本兵结结巴巴地道:“报,报告!酒铺子里有,有八路!”手指着已经烧成一片的酒铺子,里面已经是死无对证,就算是有,现在已经是烧成一堆灰了。
“八嘎!你们混蛋的干活!”看到成为火海的残屋,日军小队长有些恼怒,甚至没有任何同情,对那些从酒铺子里逃出来的日伪军连踢带打,甚至抽出皮带猛抽,每一个士兵都挨了一顿毒打。边上的伪军中队却是有些幸灾乐祸,看看那些倒霉鬼的满身酒气,都猜得到这些家伙只顾着自己贪酒,结果酗酒误事不小心烧着了酒铺子,至于里面是不是真得有八路,单看那一片把啥都烧没了的火海,天知道是不是借口。
管着自己偷喝,也不给弟兄们留点,活该挨打,皇军小队长大人打得那么凶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吧!
打得一身臭汗的日军小队长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在地上满地乱滚的家伙们,恨恨地道:“收队!”至于那些葬身火海的士兵也懒得去找他们的尸体,直接计入阵亡名单。
五保村外的地道内气氛沉闷,连拉不完的家常,唠不完的嗑都没了人响应,看到了一个乡里乡亲的大活人葬身在火海里,烤肉见过,烤活人?!还没有人能想像得了在火中的滋味儿,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脸色都不太好看,村里的何老头给他们上了一课,战争就是那么残酷,在凶残的敌人面前,老天不会开眼,也没有侥幸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