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梅生也不废话,当即就将自己的帽子摘下,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个五角星取下。一旁的伍千里也当即将帽子取下......
七连的战士们一看,指导员和连长都已经带了头,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取下了帽子。
梅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带着体温的气体很快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梅生知道耽搁不得了,没准下一刻中美军的飞机到来,自己等人就要紧急入朝了。
当即一边从桌上找出一个还算精致的盒子装上自己和伍千里的帽徽、标识,一边就跟伍千里急切地说道:“千里,天气太冷了,棉衣,快去找站长,无论如何要搞来棉衣。”
伍千里闻言,也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满口答应道:“好,我这就去。”
随即一瞟那边的余从戎,说道:“余从戎,带着你的人跟上。”
“是。”余从戎也立即答应道。
“雷公,麻烦你帮我一起收集下。”梅生也随即忙碌开来。
一个箭步,伍千里跨上站台,凌冽的北风几乎立即就让伍千里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彻骨的寒意。紧跟着越上站台的余从戎几个人,也是直接被这温度激得直打哆嗦。
没有丝毫的耽搁,伍千里立即又找到了刚刚给他们带来收缴命令的小年轻。
“你好,请问你们站在在哪?”伍千里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正在登记着什么的小年轻的面前,一個敬礼便开口问道。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个连长级别的人向自己敬礼。小年轻也不敢怠慢,立即就站起了身回了个军礼,这才回答道:“在最前头呢,穿着黄呢子大衣的就是。”
“好的。”伍千里又敬了个军礼道。
只是两次的举手,整个右手手掌便已经被冻的有些僵硬,而那寒风更是已经呼呼地灌入了伍千里的袖口,哪怕他已经把衬衣的袖口扣得紧紧的,可那寒风依旧能够见缝插针地从袖口、领口钻入身体之中,直到带走最后的一丝热量。
转过身,朝已经有些冻僵的手掌哈出一口热气,缩了缩脖子,伍千里随即向着小年轻所指的方向而去。
身后的战士们,也是有一个算一个地将双手互揣,尽量减少自己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
“快点,快点......”
“弹药轻拿轻放,说多少遍了......”
一个穿着黄呢子大衣的独臂汉子正指挥着站台上的战士往列车上装着军械物资。
伍千里一看,便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站长了。
见站长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自己赶忙迎了上去。
“站长。”伍千里咬了咬后槽牙,试图将身体里的寒意驱赶一些,好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那独臂站长看了伍千里一眼,看着已经被取掉了帽徽和标识的模样,站长的心中就已经有数了,又是一批即将开往前线的部队。想来是有什么难处要找他解决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冻得缩脖的样子,站长心中也是颇为不忍,心中只在一瞬间便有了决定:只要不违反原则的前提,能帮得到的一定要帮。
只是,虽然有心帮忙,但站长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因为他身上的职责可不仅仅眼前的一一小群的人。
“站长。”一旁的伍千里一边跟随着站长的脚步,一边挤出个略带谄媚的笑容,只是寒风中不断搓手哈气的形象,实在有些猥琐。
“您这条胳膊哪儿丢的啊?”伍千里用军人独有的尴尬方式切入着话题。
“锦州。”被问到胳膊的站长不仅没有如同其他残疾人一般的有些自卑,反而有些自豪,连带着东北的方言也秃噜了出来。
伍千里当即就是一个立正敬礼,恭恭敬敬道:“老班长!”
看着一脸正经敬礼的伍千里,站长虽然有些看不上他拙劣的演技,但不得不说,这句“老班长”还是很受用的。
只是明面上站长还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心却跟这个不太会拍马匹的连长贴得更近了。
“拉倒吧。”站长依然一口地道的东北腔:“有什么事儿,说!”
见站长发话,伍千里当即一边搓着手,一边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听说江(鸭绿江)那边冷得厉害呀?”
闻言的站长无奈地看向了伍千里一行人,颇有些责备,更有些心疼地说道:“就你们这身啊,咋不在沈阳那嘎达换棉服呢?!”
面对站长的质问,伍千里也只能讪讪地回答道:“不够啊!要不怎么找你来了呢!”
没办法,从先锋连变成了后卫连,永远冲在第一线的第七穿插连这次几乎是排在了最末入朝,而沈阳给准备的棉服本就不足,如今更是早被友军部队瓜分一空,最为全军(指的是27军)最末的七连哪里能得到换装。
要不是梅生在整训时教会的众人御寒的技巧,恐怕这一路下来,就已经出现非战斗减员了。
看着一脸无奈的伍千里,站长也是轻轻叹了口气,他们这车还算是好的,因为要补充补给的缘故,在辑安站还能待上一会儿,还能找自己想办法,之前好几列火车皮,那都是经停一会儿,便直接开出,那些战士们连找自己想办法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你们能多等两天就好了,五万套棉服立马就能到了。”站长无奈地说道,这既是说给伍千里听的,也是说给那匆匆入朝的几火车皮的战士们说的。
站长很不明白,为什么就只要区区两日的时间,都不愿的耽搁呢?或许是前线的军情紧急吧,又或许......但不论如何,这些显然不是他区区一个列车站的站长所能左右和揣测的。(当然也不是我这个区区扑街作者可以写的)
闻言的伍千里也只能尴尬地笑笑,他知道能在辑安站停留几个小时已经是自己的运气,等两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这个情况作为辑安站的站长也更是清楚。
看着无言的伍千里,站长随即陷入思考,而左手则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香烟放在了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