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陆博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在黑板上“哒哒哒”地奋笔疾书之时,几个不速之客正悄悄地从门口溜了进来。
没错,除了师长和政委还会是谁。
七连的战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奋笔疾书的陆博,大都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临近门口的几个战士虽然察觉到了,可一看来人——师长,而眼疾手快的师长更是一根食指直接竖在嘴唇中央,生生地把想要喊报告的战士给压了下去。
就这样,师长一行数人,就这么的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七连听课的队伍之中。
等陆博终于写完了字,转过身来时,师长几人已经如同战士们一般,分散端坐了起来。因为讲台没有抬高的缘故,即便陆博是站着,却也没法完全看清楚后头的情况,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浑水摸鱼的师长几人。
“今天有人跟我说啊!”转过身,陆博终于开始了他的讲述:“咱们七连,哪里还要什么整训,直接拉上去打就是了!甚至还有人跟我说,老蒋的美械师,咱又不是没有打过,不照样被咱给清理掉了嘛,换了美国佬也是一样。”
“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啊?”陆博问道。
场下虽是一片安静,但不少战士却是不自觉地点着头。
“余从戎。”陆博干脆点名道。
“到。”脸色已经涨红的余从戎立即起身答道。
“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啊?”陆博丝毫不顾及余从戎的面子,继续打击道。
不是陆博不给余从戎留面子,只是陆博知道,今天给他留了面子,明天火力排就可能因为这个面子失去好几个战士。只要让他丢了面子,才能记住这个里子。
“是。”余从戎涨红着脸,努力憋出了一個字。
“好!坐下。”陆博也不继续为难余从戎,干脆地让他坐下:“能承认就好,就像是认字,不认识不要紧,今天不认识,我教了你学了也就会了,就怕不认识装认识,我反而没法教了。到时候一写,全不会,这才叫糟了。”
战士们一听,乐轰轰地笑了起来。
一阵笑声之后,陆博却没有直接教怎么写字,反而继续点名:“何长贵。”
“到。”三排长何长贵立即起身答道。
“你觉得呢?美军好打不?”陆博继续问道。
“额。”何长贵略略有些犹豫,说好打吧,肯定挨批,说不好打吧,万一指导员问为啥不好打,自己可回答不上来,还得挨批,挨狠批——那个不懂装懂的就真成自己了。
犹豫再三,何长贵终于开口道:“我觉得应该要比老蒋的美械师要难打一些,毕竟美军可是老蒋美械师的师傅,师傅嘛,总还是有几手绝活的。不然教会了老蒋,可就饿死自己了。”
“哈哈哈......”战士们又是一阵哄笑。
“小滑头。”陆博在心里暗暗骂道,当然表面上却是不能这么说的。
“还不错,知道美军是老蒋的师傅就很不错了,只不过,老蒋这个徒弟可不是美军的关门弟子,美军的手里可不仅仅是只有一两手的绝活。”陆博笑着评价道。
随即陆博也不再提问,而是脸色微微一变,严肃地对着台下的战士们说道:“刚刚我提问了咱们连的两个排长,有说好打的,也有说还行的,总归是没觉着美军有多么难打,我知道,这其实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想法,甚至不用举手,我也知道在座的大多数都是这个想法,对吧?”
战士们闻言皆是默然。
“可是,我不得不告诉各位,你们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陆博的脸色越发地严肃了起来:“今天我们就一起来看看美军到底有多厉害。”
说着,陆博指了指刚刚在黑板的左侧写下的几个大字:论美军与美械师的差距。
“咱们连也算是师里面甚至是兵团里首屈一指的精锐连队了,不论人员还是武器装备,在全师、全兵团都是有数的了。”陆博继续说道:“尤其是接收了这批军械之后,我们的火力水平又有了一个大的提升。”
“可是,老兵们应该都知道,我们的这点火力在老蒋的美械师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别说最精锐的新一军和新六军了,也不必说什么整编七十四师这样的老蒋的嫡系部队,就连那些个杂牌的、桂系的美械师,也远远不如。
有人说,老蒋的美械师的火力该多猛啊!
没错!老蒋的美械师,火力的确很猛,猛到我们只能用我们战斗意志去摧毁他们,用一个个生命去弥补火力的不足。陈官庄一战,相信大家对当时的敌人火力之猛也是有所印象的,我连虽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可自身却也伤亡过半。”
话音落,所有的战士都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之中,机枪“哒哒哒”的点射声犹如就在耳畔,还有那重口径的火炮,落下来就是一个深坑,附近十数米内的人都会被掀翻在地,再进一些的,甚至直接被活活震死。
那是一段战士们永远忘不掉的记忆。
“如果你以为美军也是这个程度,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讲台上陆博的话却依旧在继续着:“陈官庄一战,围歼的是杜聿明所部。虽然也是全副美械装备,可这些美械整编师在老蒋那里却只能算是第二流的美械师。”
“第一流的。”陆博缓缓在黑板边写边说道:“那是在印度经过美军整训的几个师,也是就所谓的远征军,后编为新一军和新六军,这两个军被我东北野战军消灭在了东北。大家可能都不太熟悉。”
“不要紧。”陆博继续写下“二”字,道:“这第二流的,可就是咱的老熟人了,孟良崮的整编七十四师,还有被我军歼灭在陈官庄的杜聿明的第五军,都属于其中。”
“至于这第三流和第四流的,普通的杂牌,咱就不介绍了。”陆博又在黑板上打了几个省略号。
“那么,就这“一流”和“二流”的差别又多大呢?”
“我只能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