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沥沥……
万兽殿修者吹出一声古怪的哨音,紧接着两只水牛般魁梧的巨型老鹰,从下方山林间猛冲上来。
两只老鹰伸出尖锐铁爪,一左一右扣住那团湿漉漉的泥土,提着它向高空飞去。
这团泥土大如马车车厢,长宽都接近一丈,按理说如此体积的淤泥,怎么可能像石块一样被整个儿提起。
很明显,刚才万兽殿修者将泥土从地面挖出时,所动用的术法有凝聚土壤作用,这样才可以让挖出的泥土变成一块整体。
而在两只巨鹰提起泥块飞向高空之时,那名万兽殿修者猛然转身,奋力催动全部力量面对袭来的攻击。
显然他是想以自己性命为代价,不顾一切阻止其余人追击,好让巨鹰带着藏有神兵的泥土飞走。
五颜六色的光华瞬间将他淹没,全力施展的气劲屏障就像一层薄薄窗户纸,在洪水面前起不到任何阻挡作用。
在场的修炼者相互之间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每个人都对这名万兽殿修者抱有敬意。
明知螳臂当车只有灰飞烟灭一个结局,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对自家宗派如此忠心耿耿,在整个云袖大陆也万中无一。
抬头望向空中,那两只老鹰速度极快,越飞越远,似乎马上要穿出白雾结界了。
不能让巨鹰跑掉!
几位神宿境至尊抢先腾空,不顾损耗动用天地之力加速追赶,想要在结界范围内将两只巨鹰拦住。
眼看要赶不及,空中突然疾射上来一根长着嫩芽的木棍,紧接着木棍边上炸开白色闪光。
闪光之中跃出一名怪人,浑身上下都被灰黑色的铁甲片覆盖,外面还套了一条宽松的白色裤子。
那些铁甲像皮肤一样紧紧贴合,比千奇银堡的法器铠甲更合身,甚至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与脸部轮廓。
看到脸部轮廓,所有眼见的修炼者都认出这名怪人身份,这不就是大魔头郑秋吗。
郑秋居然敢跑进白雾结界来抢夺神兵,简直视诛魔正气于无物。
现在绝情随心庄的葛庄主不在,根本没有人能保他。
空中郑秋并不知道他人所想,抡起木棍就对着左侧的老鹰照头抽去,口中大喊:“木千钧!”
掌心淡绿色光芒一闪而逝,棍子末端瞬间长出一个木疙瘩,并且以近乎疯狂的速度膨胀增大。
眨眼之间,木疙瘩就膨胀成直径两丈的巨物,好像三辆装满货物的马车车厢并列在一起。
嘭,木块与血肉撞击的声响是如此清晰,大片破碎的羽毛纷纷扬扬洒落,空中炸开了一朵羽毛制成的礼花。
左侧老鹰脑袋一歪,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瞬间砸断脖子,铁爪不由自主地松开泥块,然后像沉重巨石般垂直落下。
失去左侧的抬升力量,右侧老鹰身体猛地往下沉,努力拍打翅膀才不至于被泥块拽下去。
郑秋砸落一只巨鹰,自身由于没东西垫脚,也跟着向下坠落。
他正准备再次施展缩地成寸,用木千钧砸翻剩下的那只巨鹰,耳边就传来凌厉破空声。
扭头一撇,一道幽蓝色光芒从下方直冲云霄,看方向并不是对准自己,而是对准了第二只巨鹰。
蓝光如利剑势不可挡,径直穿过巨鹰的身躯,自下而上在肚子至脖子,打出一个人头大小的透亮窟窿。
巨鹰哀鸣数声,鲜血与内脏碎片从伤口喷涌而出,随后跟泥块一起坠向山顶。
那道幽蓝光芒击穿巨鹰后,向上又飞出二十多丈,光华才逐渐消散,露出一柄灰色带紫纹理的单手小锤。
郑秋眼睛一亮,这是葛安的法器,也就是说刚才那招贯穿力极强的攻击,是葛安施展的轰锤。
郑秋取出种子招出一片苔草,用控制苔草漂浮于空中,供自己站立落脚。
随后着郑秋看到那锤子向下坠落,一直落到距离地面十二三丈的位置时,突然被无形力量引动,落入那名熟悉的青年手中。
“葛安比以前厉害了不少啊!”郑秋不禁小声感叹。
以前葛安只会用锤子砸出气劲或天地之力攻击,又或者拎着锤子近身相搏,即使把锤子丢出去,那也是孤注一掷的攻击手段。
但现在葛安丢出锤子后,能在十二三丈范围内内自如地收回。
而且丢出锤子,还能将攻击释放到那么远的距离上,刚才那老鹰努力地面起码有两百丈高度吧。
这种投掷兵器发动远攻,然后再自如收回的手段,非常像葛无情使用神兵无妄灾的方式。
也许这远距离收回兵器的方法,就是葛无情教他的。
话说那团泥块坠落至山顶,由于失去法术力量维持,而瞬间撞散化为碎片。
泥块内洁白玉匣再次漂浮于众人眼前,散发出柔和的银灰色光芒。
而在玉匣现身,到散发光芒包裹严实的这段时间内,许多人都看清了其中事物的模样。
他们相互看来看去,想从别人脸上表情中,琢磨出其他人对玉匣的看法。
神兵为什么不是兵器,为什么只是个白玉匣子?
这样的疑问萦绕在众人心头,毕竟玉匣能加工气劲,并将注入力量转化为剑光这个过程,只有当时在场的三位至尊以及三名闻剑宗长老看到。
空中,郑秋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同样充满疑惑。
关于神兵他了解的也不少,四件兵器早在两千多年前云袖与神主大战之时,就定下了制造计划。
四件神兵应该为一锤、一刀、一剑、一斧,并没有盒子状的神兵。
那眼前这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郑秋身体猛然震动,一个近乎天马行空的猜想浮现于脑海中。
姐姐芸幽消散之前,曾说过自己要去取神兵,而这里却有个光芒四射的玉匣。
偏偏刚才玉匣光芒较暗时,郑秋遥遥望见半透明的玉匣内没有东西,是空匣子。
将这一切结合起来,难道说玉匣里面真的装有神兵,只不过被姐姐芸幽提前取走了!
如此说来,姐姐还活着,只不过是以一种自己看不见摸不着,也无法理解的方式而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