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能隐约看出之前那精致花园的样子,但此时目之所及,已经全是断壁残垣的废墟。
翻开的泥土连带着草皮裸露在外,树木或是被连根拔起,或是直接被折断,周围的墙壁、假山更似是纸糊的一般,被毁坏的不成样子。
唯有池塘边几只呆头呆脑的大鹅,还毫无所知的游着。
整个场景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童百熊又惊又怒,对着杨莲亭就吼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东方兄弟到底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杨莲亭也是一脸懵逼。
任我行当即一大怒,一掌拍到他背上。
“别耍花样,快点给我带路!”
杨莲亭一声不吭,咬着牙,忍住了要吐出的鲜血,被向问天等人继续抬着朝着前方走去。
可是越往前走,众人就越是心惊,那满地的废墟,简直就像被怪物肆虐过的一般。
而没走几步,一个已经彻底成为废墟的木舍,又出现在众人眼前。
撕毁的青鸾纱帐在风中飘飞,缠乱的丝线遍布在地上,花花绿绿的杂乱无章,可向着周围看去,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所以。
向问天眼光锐利,伸手从身边一颗折断的树木上,拔出了一根细长的绣花针。
他心中一惊,赶忙转头又向周围看去,只见那数不清的银针,被插得满地满树都是。
“这里应该是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这周围的绣花针应该属于其中一人,而其他痕迹则是另一个人造成的。”
“看这场景,这对战的两人显然都是绝顶的高手,其中一人很有可能是东方不败,但另一人就不知道是谁了!”
什么?
众人都是一惊,任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如地震般的景象竟然是两个人战斗的痕迹。
可看着那满地的银针,以及时不时能看见的拳印,大家都是有些相信这个解释,但这解释却让人更加的惊惧。
能将这个地方毁坏成这样,当时的战斗该有多激烈?这能是人做到的吗?
杨莲亭当即否决,“不可能,这地方乃是黑木崖后山,只有石门那一个入口,后面则是万丈悬崖,没有我的钥匙,根本不可能有人上来!”
众人赶忙来到黑木崖边上向下看去。
山崖陡峭,云雾遮挡,完全看不见下方的情形,可单单是能看见的地方,就有几十丈高,无底的深渊看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令狐冲的道,“如此高深、陡峭的悬崖,应该不可能有人从这里上来,可这大战看起来也不过片刻之前,我们来时的石门也没有任何打开的痕迹,那他们人都去哪了?”
众人都不言语了,刚才那满地的废墟就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了,如今更是连破坏者的人影都没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由得泛起一丝寒意。
唯有任我行的心中却是一片怒火汹涌。
他困囚西湖湖底十余年,除了练功之外,便是想象着脱困之后,如何折磨东方不败。
可哪知今日来到黑木崖上,先是遇见了一个假货东方不败,如今又见到了这般景象。
显然,这东方不败已经消失不见,甚至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那他这十几年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他心中愤懑,也顾不得其他,仰天就是一声怒吼。
吼声震天,直震得草木震荡,风沙大起!
片刻后他才冷静了下来,阴沉的道。
“到底是谁?东方不败当年实力就已经强悍如斯,如今更是练成了葵花宝典,这天下到底还有谁能杀了他?”
童百熊之前被杨莲亭折磨,早就怒火万丈了,如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捏住杨莲亭的脖子,质问道。
“你说,是不是你个混账杀了东方兄弟,然后伪造这样的场景,想来欺骗我们?你到底把我的东方兄弟到底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杨莲亭虽是被掐着脖子,却是丝毫不惧,昂着头,冷笑道。
“你个老不死的,要杀便杀,何须污蔑我,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骗你作甚。”
童百熊顿时气滞,这时任盈盈突然想到了什么。
“莫非是他?”
令狐冲似是眉头一皱,也想到了什么,可还有些不能置信。
“不可能吧,他修炼的不是辟邪剑法吗?但此地的痕迹却全然没有一点剑痕,怎么可能是他?”
任盈盈摇了摇头。
“那所谓的辟邪剑法只不过是我们猜测的而已,谁也不知道他修炼的到底是什么武功,但是那天他用剑之时,力量奇大,跟此地被破坏的景象颇为契合。”
任我行眉头一皱,“你们说的是谁?”
向问天解释道,“我好像知道些什么,好像是个狂妄自大,口无遮拦的黄口小儿,是华山的新任掌门,说是要在三月十五日,在嵩山上统一整个武林!”
“统一武林?还真是狂妄!连老夫都不敢如此说!”
任我行一声不屑,又道,“只是能放出如此豪言,他实力必然不低,若这东方不败真是他所杀,那此人确实不容小觑,可华山掌门不是伪君子岳不群吗,怎么换人了?”
“江湖传言岳不群已经死了,所以才让这小子继任了华山掌门!”
“岳不群死了?哈哈,死得好!”
任我行哈哈大笑起来,“今日没能杀了这东方不败,却能听到岳不群身死,心情总算舒畅了几分。”
向问天道,“无论如何,这里已经没人了,教主,我们还是先出去统一教众,先把东方不败留下的势力全都清除干净再说吧!”
任我行点了点头,带头离开,向问天几人也是相继离去,只留下任盈盈令狐冲两人。
令狐冲道,“盈盈,如今东方不败已经死了,你父亲也已经回到神教,总算了了你的一件心事,等我们去华山祭拜了我师父,再将江湖上的繁杂事情处理干净,我们就让你父亲和我师娘做主,让我们成婚,你看可好。”
可任盈盈却好似完全没有听进去,面色怅然的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恍惚说了一句。
“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
令狐冲脸色瞬间一僵,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岳灵珊,强撑着笑道,“其实以后总能见到的。”
任盈盈一愣,转头看着他那满是醋意的眼神,就知道他会意错了。
若是在以前,她心中必然是很是欢喜,因为这代表令狐冲是极为在乎她的。
可此时,她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有些烦躁,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东方叔叔其实之前待我是极好的,从来没有说过我的一句不是,甚至只要我说的话,他就从来不会反驳,小时候他还经常带我去山上采果子,却没想到……”
一听任盈盈只是在想东方不败,令狐冲心中的别扭立刻烟消云散,赶忙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这东方不败待你虽好,但也只是他掩人耳目的策略而已,他只是要使人人知道,他对你十分爱护尊重,这样一来,自然再也无人怀疑他的教主之位是篡夺来的。”
“所以他的那些感情也都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任盈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还好如今父亲回来了,我们这就出去吧。”
说着就向着地道外走了出去,令狐冲也赶忙跟了上去。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黑影却突然从山崖下被扔了上来,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闷哼,竟然是个活人。
细细看去,此人明明是个男人,却穿着一身粉色长裙,不男不女,诡异至极。
而此时,他的四肢已经全部被人打断,断裂的骨头茬子从皮肉中刺了出来,身上也到处都是碎裂的痕迹,看起来颇为惨烈。
若不是那还呼吸的嘴唇和还明亮的眸子,只怕就要被人认为是个死人了。
不多会,山崖下竟又跳上来一个衣带飘飘,却满身血迹的人影,正是方平生。
只是刚一飞上来,他就一把将身上的衣服全都撕开,然后就是一声低沉的怒吼。
身上那遒劲的肌肉就如盘根老树般,突然鼓起,一阵细碎的叭叭叭的响声便随之响起。
然后就看见十几根绣花针,连带着鲜血,从他身上的弹射了出去。
可他还不停下,又在身上四处寻摸起来,指尖一掐,便将皮肤撕开一道口子,从中拿出一根根细长的绣花针。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在了地上,忍不住就是咧嘴一笑。
“还真他娘的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