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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5 医学伦理学

    第二天一早,郑仁还是像往常一样,查房、手术。

    只是今天,他多了一些期待。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王医院、梅奥诊所、麻省总医院,都没有任何消息。

    肝源难找,这一点郑仁是知道的。

    患者是死是活,大概率还是要看命运的安排。

    自己做到自己能做的,剩下的就算是想做点什么也完全没有能力做。

    系统商城可没有新鲜的肝源能购买。

    郑仁昨晚反复查了很多遍,确认了这一点。

    实在不行,没有同血型、同配型的肝源,随便找一个试试看也行。但试试看这一点,郑仁心里的那关也很难过。

    国内等待供体的病人有多少,郑仁心里大概有数。不能因为想要尝试一下,就剥夺了其他人生存的权利。

    TIps手术,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带着林渊做完,郑仁和苏云两人径直去了Ibsp;            这件事情萦绕在心头,始终难以释怀。

    最怕的是等待肝源的时候,患者的状态急转直下,根本维系不住。

    来到Icu门口,郑仁看见了昨天神色木然的患者的母亲。

    她情绪激动,和昨天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郑仁皱眉,远远的停了下来。

    听她说话,很快两人就明白了她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

    肝脏移植,和心脏、肾脏不一样,可以部分移植。肝脏分为三个叶——左叶、右叶、尾叶。

    单纯的移植,6okg以下的人可以移植左叶,就能保证肝功能。而且移植后,肝脏有再生的能力,几年之内会有代偿性增长。

    郑仁之所以没选择母子之间肝脏移植的可能,是因为患者本身体重至少在9okg以上。一个肝左叶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功能,所以必须要、至少要移植一个肝右叶。

    而患者的母亲,体重也在7okg左右,要是她提供肝右叶的话,她大概率也会因为肝衰竭而死亡。

    杀一人,救一人,这种事情不存在于医生的脑海里。

    医学伦理学里,为了救一个人而置供体于极其危险的境地,这种手术几乎是不可能去做的。

    即便能做,也没人肯做。

    看着患者母亲歇斯底里的吼着,郑仁叹了口气。刚刚想要看患者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事情已经开始恶化,郑仁不敢肯定患者的母亲会不会采取过激行为,甚至用自杀来威胁医院。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生过。

    在很多年前,全国最大的肺移植基地生过这样一件事情——一个等待肺源的女患者因为病情略轻,以及时间的问题排序靠后。

    她为了得到肺源,采取了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手段——怀孕。

    要是得不到肺源,甚至晚一段时间,胎儿的育也会受到影响。

    这是一种胁迫,术者很郁闷,非常郁闷。

    但无论怎么生气、火,暴躁、砸东西,都无法改变女患者腹内有一个胎儿的事实。

    最后还是尽快给她安排了手术。

    术者的水平很高,即便是难度更大的孕妇肺移植也成功完成。

    但手术成功后,他没有一丝欣喜,而是很愤怒的生了一场大病。(注1)

    有关于生命的思考,郑仁几乎是不想碰触的。

    因为,

    它太过于沉重。

    怎么选都不对,怎么选也都不错。

    甚至,有的选就不错了。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这要是碰到一个杠精,光是抬杠就能说上三天三夜。

    在濒死的患者眼中,能挽救生命的医生就是神。可是医生只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谁又能真的是神。

    神可以冷漠,可是视万物为刍狗,可是人不行。

    “老板,怂了?”苏云拍了拍郑仁的肩膀,叹了口气。

    “没有。”郑仁低下头,尽量不去想患者母亲被拒绝手术取肝脏后会出现什么样的过激举动。

    一旦看不住,她自寻短见的话……

    郑仁身上一阵冰寒。

    配型都没配,不一定母子之间就能进行移植。要是不可以,死了也就白死了。即便勉强移植过去,患者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患者的父亲呢?”郑仁忽然问到。

    “说是从小,他父亲就和母亲离婚,去南方做买卖去了。现在基本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苏云道,“要是就好了,这时候他父亲会踩着七色祥云出现,身后跟着一溜宾利、保时捷、布加迪威龙。”

    “别扯淡。”郑仁叹了口气,看样子路似乎又少了一条。

    站了十分钟,那面安静下来。

    林格白服都是歪的,狼狈的走出来。

    看见郑仁,他连忙快步走上来,道:“郑老板,苏医生,您二位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十分钟左右。”郑仁道,“怎么处理的?”

    “我说先采血,看看血型,再看看进行配型,要是都合适的话,那就再说。”

    郑仁注意到林格的眼神有些飘忽、闪烁,估计这货心里想的是即都合适,也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是化验出不来。

    只要不催,走正常流程,结果哪那么快出来。

    然而!

    这是一个巨大的思想、心理的包袱。

    救了患者的母亲,会导致年轻的陈立死亡。虽然没有必然联系,可是患者母亲的过激行为,把道德的包袱压到了林格身上。

    看样子林格也觉得这件事情难办。

    “林处长,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我就是个副处,拿不了主意。”林格苦笑,“我上面还有叶处长,有袁副院长,有严院长。到时候,肯定要上级领导拿主意的。”

    这锅撇的,那叫一个熟练。

    郑仁笑了笑,苦笑。

    都不容易,谁都不想一个年轻生命就此消失。可是事情摆在这里,还能怎么办!

    左,右,为,难。

    “患者怎么样?”郑仁决定不去想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

    “状态差了。”林格摇了摇头,“患者热加重,体温已经到了4o摄氏度。”

    “……”郑仁一声叹息。

    “血常规+c反应蛋白回报:白细胞计数?24.83x1o^9/L、中性粒细胞    85%、c反应蛋白?1t;1.3    mg/L;降钙素原    o.55    ng/m1。考虑有感染,早晨又做了一次全院会诊。”

    “做了一个cT,双侧胸腔可见胸腔积液,肺不张。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有心衰并呼衰。”

    “这么快?”郑仁叹了口气,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