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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砍不碎,那么多来几下就砍碎了。画像也明白这个道理,数道暗劲转息之间全部砍在同一个地方,任那鸟喙再坚硬也无法抵挡。
巨大的伤口纵贯在其上,没有多少血脉存在的鸟喙上并未流出太多的鲜血,但就是这样反而更加瘆人。深深地伤口如同黑黝黝的裂缝似的,隐隐能看到嘴内的物事,别说穿云雀了,李初一在旁边看着都感觉生疼,咧着嘴“嘶嘶”的直吸凉气。
一击重创,穿云雀跪倒在地,半天都没能起身。看似大获全胜的画像其实也不好过,缭绕其上的灵气顿时黯淡了大半,显然这一下让它的消耗甚巨。
借着这短暂的空当,李初一拼了命的运转经文催化药力,体内的伤势急速回复着,终于一撑地站了起来。
虽然光是起身的动作便让他浑身一震剧痛,但与刚才只能瘫坐在地上相比,现在的他至少能动了。
他一起身,李斯年倒是吓了一跳,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他两人受的伤差不多,但现在这小胖子都能起身了,而他还是只能瘫在地上,这让他感觉难以置信。
这才过了多久,就是仙丹吃了也得多等一会吧?
这小胖子是人吗?
不是人的小胖子呲着牙活动着手脚,越是疼得厉害他越要动。现在没时间让他等了,早一步离开就多一分活命的把我。
疼?
没关系,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不习惯也没关系,疼大发了就麻木了,一样的道理,只要能动就行!
活动着手脚,他转头问道:“四叔,你还要多久?”
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李斯年无奈的道:“最少还要半炷香!”
“没时间了!”
李初一皱着眉头,心里权衡了一番后,深深地看了李斯年一眼。
李斯年被他眼中的意味弄得不明所以,却见他咬着牙双手连连结印,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随后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位置正对中丹田膻中穴。
微微一愣,李斯年脸色大变,他以为李初一是要强行逼功助其疗伤。
这种方法不是不可,但弊端很大。修士哪怕是同修一种功法的亲兄弟,其所炼出的法力也会有些许的不同,相互之间传功疗伤时需要双方互相融通配合,这样才不会有反噬的情况。除非一方的修为远远高于另一方,可以借自身强大的修为加以控制和压制,否则贸然行事,只会让伤者伤上加伤,而施助者也会被受助者的法力反噬而身受内伤。
现在的李斯年连动都动不了,体内的法力散乱一团,别说配合了,他就是想自己控制下都难以成事。他见李初一竟然如此鲁莽,顿时心中大骇。
这小鬼这是要同归于尽还是要救人啊!
刚要出言喝足,李斯年突然感觉到胸口处一股莫名的气息涌来,似法力而非法力,似神识又非神识,飘飘渺渺的让他通体舒泰,如要羽化成仙一般。
这股气息进入他的体内,刹那间便融入了他的经脉法力之内,毫无违和感,就如同他自身之物一般。而融入体内的气息并未闲着,而是沿着他身体的经脉一贯而过,沿途不断打通修复着受损的经脉,甚至连一些断裂之处都被其给一一复合,如同仙丹神药一般神异无比。
呆呆的看着李初一,李斯年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恢复的这么快了。这种神奇的气息他听都没听说过,虽然没见过仙气,但他感觉可能就是那无上的仙气也不过如此了。连这种功法都会,李斯年很难想象这小胖子的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
反正肯定不是李初一说的那样,是什么逛青楼喝花酒的懒散野修!
这小胖子经常骗人,肯定是在骗他!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调息!我去你道士的,你别跟我说你喜欢男人!”
李初一眼珠子一瞪。
他在这辛辛苦苦的替李斯年疗伤,甚至不惜冒着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的危险,结果这大叔竟然在那呆呆的看着他。若是个大姑娘小美女也就罢了,一个大老爷们儿用“痴痴”的目光盯着他看,就算是懵懂未开的李初一也忍不住一阵的不自在。
这丫不会就是道士所说的那种喜好男风的变态存在吧?
被李初一用看变态的目光一望,李斯年老脸一红,翻着白眼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我呸,这个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赶忙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李斯年专心致志的开始运功调息。
开始时还颇为艰涩,但随着被修复的经脉越来越多,疗伤丹药的药力随着法力渐渐散开,他体内的伤势在急速回复着。
一边震惊于自己的恢复速度,李斯年又发现了这气息的另一个神异之处。它不光可以修复经脉,肉身的筋脉暗伤也在被修复着,甚至就连他受到了震动的神魂也被其一并温养着。在他的心中,这气息就如同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一般。
只用了十几息的时间,李斯年的伤势便恢复了小半。虽然还是浑身剧痛,但至少他能动了。
感觉到差不多了,李初一法决一收撤回了气息。就方才这一小会儿,他便已经满头虚汗了,体内更是一阵阵的空虚感传来,《道典》气息被消耗了近四成。
没办法,他自己给自己疗伤还可以将散逸的气息归拢回来,减少自身的消耗。而李斯年没有修炼过《道典》经文,灌入他体内的气息一边温养着一边急速散逸着。四成的《道典》气息中,真正被用来疗伤的恐怕也就只有一成,剩下的全都在李斯年的经脉中消散了。
李初一知道的,这一方面是因为《道典》气息的特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修为不够,归拢不住游散在李斯年体内的《道典》气息。
看着站起身来的李斯年,李初一深深地看着他的双眼,嘴唇微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只是刚要开口,却被李斯年打断了。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今天的事我谁都不会说!”
说着当着他的面,李斯年郑重的立了一个道誓,以自身的道心起誓,保证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李初一也一脸正色的看着他,对他的做法并没有阻拦。
没办法,兹事体大,道士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守口如瓶严守秘密,否则会有杀身之祸。今日李初一为了救李斯年,无奈之下才会暴露这个秘密。而李斯年也正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立此道誓。
大道三千各走一边,天下间宗族派别何其多,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包括散修也是如此。
平日里,修士对自己的所学都严防死守、敝帚自珍,除了继承衣钵的亲传徒弟,便是自己的家人也守口如瓶。
修士的世界很危险,经常有恶斗厮杀。万一自己的功法泄露出去被人寻到了破绽,那么到时候怕是连死都死不瞑目了。
普通的功法都被这么严格保密,李初一这活死人肉白骨的逆天奇功更是决不可有丝毫泄露。李斯年不用想也知道李初一今日之举究竟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若是他稍有一点歹意给泄露了出去,那么这小胖子三千灵石的身价恐怕就要翻上个几十番甚至几百番了。
今日李初一为了救他而不惜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李斯年心中不感动那是假的。所以就算他知道自己不立誓李初一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他不会那么做的。
李初一真的拿他当朋友,他自然也要让自己的朋友安心。
这边厢两人纷纷起身,那边厢跪倒在地上的穿云雀终于平复了紊乱的妖力,双腿一用力重新站起。
重新起身的它死死的盯着画像,惊怒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恐惧。
虽说它被那锁链所限修为大跌,但它的喙部却并未受到多少影响,一如既往的坚硬。但就是这它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竟然被那画像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给打伤了,甚至还差点直接给劈了下来,而它竟然连那攻击是什么样的都没看见,穿云雀的心中怎么可能不恐惧。
那可不是腐蚀,而是硬碰硬啊!
看着重新站起的穿云雀,李初一心中一个咯噔,他没想到这傻鸟竟然还有再战之力。
好在它一副畏缩不前的样子,李初一这才心下稍定,知道这傻鸟是被画像惊着了。
“喂,穿云雀大美女,你看今天咱们就这么算了好不好?我俩也是无意闯进来的,现在你也受伤了我们也受伤了,咱们再打下去也就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那多不合算啊!你就当今天没看见我俩,让我们走了吧!”
李初一的话让穿云雀微一犹豫,但他身上的同族气息却让穿云雀怒火升腾。
虽然李初一感觉不到,但穿云雀王后在他身上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同族的气息,那些都是幼鸟和鸟蛋的气息。穿云雀王后不用猜都知道他之前究竟搜刮了多少同族,一只两只绝对不可能在他身上留下如此浓重的气息。
想想他进来时的所作所为,若不是它出面阻拦,这洞里的同族幼卵怕是早就被他一扫而空了,包括那枚它亲生的王卵。
以往虽然也有人族修士来此偷捕同族,但从来没有一人如眼前这个小渣滓这样疯狂的,趁着它们族中大乱丧心病狂的大肆搜刮。穿云雀往后越想越愤怒,看着李初一的眼睛里也渐渐泛上了血红。
今天,哪怕是死,它也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为了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