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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仪虽然被圈禁了,但是李昭仪的父兄并没有,所以有李昭仪的父兄在,还有李昭仪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证据,以及梨伩、静妃、孟充媛等人的推动,宁淑妃以往做过的,没做过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只待查明。
若是宁淑妃此刻仍旧活蹦乱跳的,也许还能够翻身,但是宁淑妃伤得重,一直都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再去管得了别的事情。
宁淑妃此刻也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她在宫中隐忍多年,有不少的阴谋诡计,她之前就想过万寿节的时候,李昭仪肯定会想尽方法对付她,但是她确实没有想过李昭仪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偏偏还正大光明得可怕。
因着没有料到李昭仪会这般做,所以宁淑妃才栽在了李昭仪的手里,只堪堪保住一条命,但如今看李家父子咬着六皇子的事情不放,恐怕她这条命保不了多久了。
可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她筹谋多年,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眼看离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却永远可望不可及!
宁淑妃一边不甘心就此落败,一边又无力解决当前的困境,再加上之前受的伤,宁淑妃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
当然,这其中指不定还有谁对宁淑妃的药动过手脚,不然以宁淑妃坚韧的性子,恐怕不会如今不济。
不过纵然宁淑妃身体每况愈下,但是她还是不肯就这样落败,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宁淑妃上了一封陈情书。
陈情书里面自述她成为皇上的妃嫔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从不曾有过任何诡谲心思,自从她接手公权之后,更是勤勤勉勉,处理宫中大小事务,从不敢有任何懈怠,也不曾有过任何偏颇,对待后妃一视同仁,虽然不曾有功劳,但总算没有辜负皇上对她的信任,将后宫一应事务中规中矩的打理着。但是不曾想,哪怕她如此安分守己,不偏不倚,却仍旧有人从中作梗,拿六皇子的事情陷害她,使得李昭仪对她有所怨恨,李家父子对她不依不饶。她自问做事情上对得起黄天厚土和皇上,下对得起所有宫妃和宫人,无愧于心!
但李昭仪的事情毕竟因她而起,这说明老天爷对她心有不满,还有之前二公主的事情,也许就是老天爷对她的警示,所以她恳请皇上免了她代皇后处理宫务的权利,养好身子之后,她便恳求皇上放她去五台山出家为尼,为二公主祈福,让老天爷看见她的诚意,早日让二公主好起来。
末了,宁淑妃还向皇上替李昭仪求情,说李昭仪是因为听信了小人谗言,才会对她有所误会,索性她如今没有性命之忧,恳求皇上放了李昭仪。
这封陈情书写得不可谓不真诚,若是不知真相的人,只会觉得宁淑妃是一个识大体的典范,为了不引起宫中波澜,自愿出家为尼,这是多么高尚的品德!
连梨伩都要忍不住的为宁淑妃鼓掌了!
宁淑妃的这一封陈情书先是表明了她入宫多年,一直本分老实,从不曾惹上什么事情,可见她这个人的品性,接着便说她接掌宫权之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正式因为有人嫉妒她手握宫权,所以才会用六皇子的事情陷害她,然后又提起二公主,还说自己要去五台山出家为二公主祈福,这简直就是要慈悲为怀,普度苍生了!最后宁淑妃还替李昭仪求情,以彰显她的大度。
宁淑妃的聪明在于她不说六皇子的事情子虚乌有,因为她知道,既然李昭仪出手了,那么“证据”肯定都是齐全的,所以她只说自己的被人陷害的,届时若真的有证据拿出来,宁淑妃还是可以用这套说辞,再找个替死鬼便可以脱身。
至于宁淑妃为李昭仪求情自然不是真心实意,一方面宁淑妃是想彰显自己的大肚能容,毕竟李昭仪差点杀了她,但是她却能替李昭仪求情,说她可以母仪天下,估计也没人可以反驳了,另一方面,她向皇上表明,她一个淑妃,面对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昭仪,却不能讨回公道,究其原因是因为李昭仪的父兄,会让皇上想起李昭仪的父兄这几天的紧追不舍,对宁淑妃的逼迫,然后让皇上对李家父子有所忌惮。
至于李昭仪,她在宫中行凶,宁淑妃料定皇上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根本就不担心皇上会饶过李昭仪。
宁淑妃的陈情书一出,李家父子、静妃等人都有些慌,原本他们以为这一次宁淑妃肯定没有招架之力的,也一直防着宁淑妃背后的动作,谁知道宁淑妃背后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只一封陈情书就将李家父子给推到了帝王眼底。
梨伩倒是不意外,毕竟宁淑妃这些年做下的事情不少,一件一件的,都是老谋深算,若是宁淑妃就这般败了,毫无挣扎之力,那梨伩才会觉得奇怪。
只不过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梨伩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任宁淑妃这条毒蛇在宫中肆意了。
若是宁淑妃这个一直隐藏在后宫的幕后黑手没了,那这后宫就可清净不少了,虽说明年要选秀,但那都是明年的事情了,算起来,还是可以清净小半年的。
趁夜,梨伩去见了李昭仪。
李昭仪见到梨伩也不惊讶,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张瘦骨嶙峋的脸,让梨伩很难和当初那个一进宫就张扬的李美人联系起来。
“这一次,我的父兄怕是要受我连累了。”李昭仪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李昭仪指的是宁淑妃的那封陈情书会让皇上忌惮她的父兄。
“令堂年事已高,这兵部尚书一职也该退位让闲了,皇上重才,令兄年轻有为就高居吏部侍郎,假以时日……”
李昭仪微微点头,她明白梨伩的意思。
父亲乞骸骨就可以消除皇上对李家的忌惮,甚至因此皇上还会觉得李家识趣,皇上一直重用李家,李家若是又这般识趣,那以后哥哥的前途自是不必说的,吏部尚书可比兵部尚书好得多……
“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梨伩不再说李家父子的事情,转而问起李昭仪自己。
“我?”李昭仪微微弯起嘴角,面容有些冷。
“自是尘归尘,土归土了。”说罢,李昭仪像是自嘲般的笑了一声,然后又朝着梨伩俯首,深深的一拜:“日后李家就多靠皇贵妃娘娘提携了。”
这恐怕是李昭仪这么多年以来,对梨伩对真诚的一次行礼。
梨伩颔首,然后出了李昭仪的屋子。
李昭仪一直保持着给梨伩行礼的姿势,知道梨伩消失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