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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庄局长眼睛一眯,他真没想到,能收获这样的答案,一时间禁不住嘴角连着抽动几下,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谁让你这么搞的?”
“早就安排好的,”陈太忠面不改色地回答,声音不高,但也绝对不算低。
“你……”庄局长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我们好不容易把曰本友人请过来谈投资,尼玛你给我拉防空警报,还说什么九一八?
此刻他是真的出离愤怒了,见过不靠谱的,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不知道特事特办吗?不知道大局为重吗?这个警报推迟一天拉,会死人吗?
他是如此地愤怒,气得身子都哆嗦了起来,有心再说点什么,但是影响已经造成了,然后他努力定一定神,侧头看向身边的陈正奎——不会是你小子跟我捣蛋吧?
陈市长沉着脸,一脸的肃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庄局长转头看自己,他也没什么反应,等翻译给曰本人低声翻译的时候,他才向一边走几步,又看一眼庄局长。
庄局长想一想,走过去面无表情地问一句,“今天整个阳州都拉警报吗?”
“没有这个安排,”陈市长微微摇头,他以前在团省委工作,跟庄局长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事实上,两人之间还有点渊源。
所以他很明确地否认,“是北崇自己搞的,这个陈太忠做出什么,你都不要奇怪。”
“可是,这也,这也……”庄局长“这也”两声,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措辞,最后狠狠地哼一声,“这根本是乱弹琴。”
凄厉的警报还在响着,将庄局长的话压制得只能传到几米远,陈市长也不接这个话,而是冲着隋彪招一下手。
这个动作的幅度很大,其实隋书记都想好了,陈正奎要是冲着自己扬下巴或者使眼色的话,他就只当看不见了,但是这么大的动作他若是还没有反应,那就等同挑衅了。
于是他快步走过来,“陈市长有什么指示?”
“你说呢?”陈正奎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又等了四五秒钟,他才又发话,“你们搞这个空袭警报演练,怎么不向市里汇报?”
“这是武装部洪部长搞的,建军节之后,他就提出了恢复基干民兵训练的一系列建议,其中应该是包括空袭警报演练,”隋彪不动声色地回答,“八月初,区政斧就通过了。”
这话回答得很有理有据,同时也隐隐有点顶人:区政斧就能决定的事,为啥要报市里?
“不是临时决定的?”陈正奎的脸色越发地冷了,似乎要隋书记检举揭发一般,不过他这失常的态度,大家也能理解,本来陈市长跟北崇约定,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市长大人来捧个场,北崇这边应个景儿,合作演一出戏也就完了。
而北崇这次在曰本友人调研的时候,居然公然拉防空警报,这就太不给在场的领导们面子了,陈市长暴怒很正常。
“当天的北崇新鲜事上都播了,”隋彪很确定地回答,他对此事真的有印象。
不过呢,也仅仅是有印象,他当时想的就是,嗯,九一八拉防空警报,这很正常,然后就将此事丢到了脑后——有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理由吗?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在听到防空警报的时候,猛地反应过来,九一八了啊——当然,若是响防空警报的时候,不是九一八,他才会去了解发生什么事了。
所以他在接待曰本友人的时候,完全就忘了这个碴,倒是有小年轻说过,九一八接待曰本人,实在是有点那啥,隋书记就要他们闭嘴,这是省里的安排,区政斧的业务,咱们党委多什么的事儿?
刚才听到警报声响起,他才反应过来,合着区里还有防空警报的演练,不过这个时候响起,再说什么、做什么也来不及了,他只能心里暗暗感慨:陈太忠这胆子,也实在太大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什么人都敢招惹。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提醒考察团?”陈正奎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你跟谷珍一个德姓,惹不起陈太忠,就知道欺负我,隋彪撇一撇嘴,轻叹一声,“忘记了,这是政斧和武装部协商艹办的。”
忘记了……陈正奎登时就无语了,想一想也是,九一八拉防空警报,需要记住吗?
就在这时,曰本友人也搞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一帮人登时就愣在了那里,九一八是什么曰子,曰本人当然也知道,虽然他们对八一五的印象更深刻。
一堆人站在那里,却没什么人说话,这一点上,曰本人跟韩国人截然不同,有上级在,大家就不会有强烈反应,断不会各抒己见。
带队来的经营课长野田次郎也傻眼了,他在中国已经工作了八年,自然知道九一八对中国人意味着什么,事实上他在刚来的两年里,有人听说他是曰本人,还要给他讲一讲九一八,并且表示,以史为鉴,中曰做为一衣带水的邻邦,应该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最近几年,他由系长升为课长,又成为经营课长,随着位置一步步上升,也就没人再跟他说这些了,甚至他们在九月十八号出来工作,都不会感觉到任何的不自在,现在猛地听到防空警报,一时间真的有点始料不及。
等他发现公司职员都在等着自己的决定,于是一摆手,“大家各自准备吧,这只是演习,不必这么奇怪。”
安慰完职员,正好防空警报告一段落,野田课长找到招商局刘局长,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局长哪里肯多事?于是就指一指陈太忠——你去找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