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没做什么啊,只是让你同食罢了。”
刘辩摆了摆手解释道。
“以你这般的性子,为何还会理会宫中的规矩?”
刘辩一边问,一边看向了马云禄的双眼。
她的双眼如同两颗宝石一般,映照着烛火的光彩,浓密而狭长的睫毛使其更添异域之色。
她扑闪了一下双眼,回眸说道,“寄人篱下,岂能肆意妄为?”
“朕是旁人吗?朕是你的丈夫,保护妻子是丈夫的责任,在这宫中,你只要不太过分,无人敢管你的。”
刘辩再次将烧鸡推到她的面前。
马云禄没有说话,只是将筷子伸向了烧鸡,她夹着一块鸡腿,犹豫再三还是将鸡腿放在了刘辩面前。
刘辩微微一笑,将鸡腿还了回去,“你吃吧,这鸡朕吃过数次了。”
马云禄闻言,夹起鸡腿,低着头缓缓地吃了起来。
刘辩见她好好吃饭,便开始吃起了这羔羊炖,一块肥美的羊羔肉顺着他筷子被夹了出来,羊肉滴下乳白色的汤汁,散发着丰腴的肉香。
刘辩将肉塞入口中,一番咀嚼,那肉入口即化,顺着喉头流入了腹中,“嗯,真好吃!”
“那可不,这是哥哥从西凉上供的羊肉。”
马云禄吃着烧鸡,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见她吃得兴致勃勃,刘辩又将面前的蔬菜递了过去,“慢点没人和你抢。”
“西凉没有这种菜,我没吃过嘛。”
马云禄下意识地回答道,竟似是寻常女子在撒娇。
刘辩没有接话,只是亲自打开了酒封,为她倒了一爵酒。
她闻见酒香,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竟看到是刘辩亲自斟酒,不由一愣。
“你可是后妃之中,朕第一个亲自斟酒的人,慢慢吃,别噎着,此酒颇烈,慢些喝。”
刘辩温柔地将酒递到她的面前,便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马云禄先是浅尝一口,发现此酒的确如刘辩所言,又缓缓喝了一口,饶是西凉烈女子,也抵不住此酒的浓烈,不禁迅速夹了几口菜,缓缓酒气。
刘辩见此,便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吃了两口羔羊炖,就见马云禄将还剩三分之一的烧鸡递了过来,刘辩自然懂她的意思,将羔羊炖换了过去。
“哎,你们这里的人还真不懂如何食肉,竟然连醋都没有。”
马云禄在桌上找了半天,没有发现醋,不禁吐槽起来。
刘辩闻言,立刻命人上醋。
“还有韭菁虀(韭菜花,汉代便有)。”
如法炮制,马云禄一说,刘辩立刻让人呈了上来。
东西到齐之后,马云禄并没有动手,而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刘辩,“你不会因为对我有亏,才对我百依百顺吧?”
“是因为朕喜欢你,当日阵前初见便喜欢你。”
刘辩摇了摇头,直接说道。
马云禄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不断重复着刘辩所说的话,回想起当日阵前种种,她不禁秀眉微蹙,脸上红霞缓缓升起。
但想到了父兄之事,这一股少女怀春之意,又被无情地打散。
“你别看着我……”
“为何?”
“西凉吃肉……用手。”
“你用便是。”
“不雅……”
“朕不嫌弃。”
两人一问一答,马云禄脸上红霞再次升起,羞耻终究是没能敌过家乡滋味的侵扰,她还是伸出玉指,抓向了羔羊炖。
取出羊肉,她立刻在冷醋中将肉降温,接着在抹上一层薄薄的韭菁虀,随后毫不犹豫地塞入口中。
油脂残留在她的朱唇之上,乍一眼看去,仿若吐了后世的口红一般,让人惊艳。
她见刘辩还看着他,不禁起了戏弄之心,伸出残留油污的玉指,在刘辩脸上抹了一下。
“你怎么不躲啊!”
马云禄见刘辩还是紧紧盯着自己,而手中油污已经到了刘辩那张俊秀的脸上时,不由地出言问道。
“云禄,即便是伸来的是刀子,朕也不会躲的。”
“你是傻子不成?”
马云禄闻言,心头百感交集,竟化作了眼角的泪光,大声反问道。
“是啊,朕真后悔,当日不该用计……”
马云禄伸出手指堵在了刘辩的唇上,“别说了……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她低着头,泪珠如雨,不断滴落在刘辩的龙袍之上。
“对不起,云禄。”
马云禄压着嘴唇,努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向面前的男人表达心迹的想法。但此刻刘辩的手竟丝毫不嫌弃地牵起了她的手。
刘辩拿起桌上的帕子,仔细地为她擦拭着,这一下下,仿若是在她心中擦洗着两人的冤仇。
其实当日阵前被挟,马云禄已经对他心生崇拜之情,加之羌族抢婚的习俗,她内心中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角落里已经认定了刘辩。
只可惜,刘辩对她说了实话。
直到双手被刘辩擦净,马云禄还是没有抬头,刘辩也不强迫她,“没关系的,朕可以睡偏殿,朕时常在那里处理政务……唔!”
刘辩说着,却不料马云禄突然抬头,脸颊微红,眼中却透着恨意与不甘,但她的双手却迅速地拦过了刘辩的脖颈,朱红色的双唇,带着羔羊炖的油脂香气,堵在了刘辩的嘴上。
这番反客为主的操作,让刘辩猝不及防,不禁心跳加速,老脸一红。
但他也立刻拦住了马云禄的腰肢,美食当前,两人却毫无顾忌地拥吻着。
殿外的张让瞥见了这一幕,不禁心中暗叹自家陛下哄女人的功力,顺手为他们关闭了殿门。
十息过后,马云禄喘着粗气,将头依靠在刘辩的肩上,刘辩以为她又要咬自己,不禁肩头一软。
“哼…以后你若对我不好…我还要咬你!”
马云禄紧紧贴在刘辩的耳边,柔声说道。
“怎么会……”
“父亲的事情…其实真的该怪韩遂,若是你来之时父亲便投降汉庭,便不会有如此曲折了,但你也有错!你用心不纯……真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以后不要骗我…好吗?”
马云禄说到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的。
刘辩听闻,只觉心中一酸,“好,朕答应你,天子一言。”
两人沉默良久,马云禄依旧不愿离开刘辩的肩头,用手指戳了戳曾经咬过的部位,“疼吗?”
“疼啊。”
“那你当时不叫。”
“朕叫了,被人看到,你就是刺王杀驾。”
“哼,那你可以让人杀了我啊。”
“如果朕真的舍得,便不会告诉你真话,也好一亲美人芳泽,再论你刺王杀驾之罪。”
“无耻!”
马云禄闻言,立刻在刘辩胸口重重锤了一下,但她回过神细想,好像的确如此,如果刘辩不说真话,她的确有可能傻乎乎地嫁给刘辩,一辈子蒙在鼓里。
“我还没吃饱……”
想到此处,马云禄扯开话题。
“那你吃啊。”
“我不,宫里教规矩得让我们要学会喂你吃饭,我偏要你喂我。”
此话说罢,马云禄立刻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刘辩毕竟是大汉天子。
刘辩沉默不语,只是抬头将她扶正,正当她以为刘辩要责怪自己时,不想刘辩竟学着她的样子,取出羊肉,配好调料,一手拿肉,一手捧着,送到了她的嘴边。
马云禄怔怔地看着他,一股名为幸福的情绪从心中涌入大脑,瞬间脸红如赤碳一般。
刘辩如同逗弄孩童似的,用肉抹了抹她的朱唇,她这才想起吃肉要张口。
红唇轻起,刘辩将肉的前端送入了贝齿之下。
就这样刘辩如法炮制,丝毫没有怨言地喂了她三块,她才说饱。
“这食量,看来是朕失察了,宫中后妃的食物都有定量,你与孙尚香和黄舞蝶三人都是习武的,食量自然大些,朕会吩咐张让,给你们加菜的。”
“不…不要!我会节食的,只是来你这里会多用些。”
“为何?”刘辩不解地问道。
“宫中几位姐妹皆是当世珠玉,多…多吃会…胖。”
马云禄不好意思地说罢。
此言一出,刘辩捧腹大笑。
晚膳结束,两人牵着手在后院中踱步,她喜欢听刘辩将军阵之事,刘辩便与她多聊了一会,
但见银月高挂,方知良辰不可辜负。今夜自然免不了一番鏖战。
翌日清晨,刘辩早起,抽出了她环抱着手臂,竟也将她惊醒。
“你,小心些,别受伤。”
“不会的。”
两人诉罢衷肠,她又为刘辩披甲。
刘辩见时间不早了,着甲佩剑,上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