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予止住哭声啜泣了一下，泪眼朦胧的她迎上周元棠那双澄澈的眼睛。
里面清晰倒映着自己的脸，英俊的脸上没有半点少年的稚嫩，反倒是罕见的成熟认真。
牵挂？
苏启平已经被他搞定了，报仇的事只要她能活着，迟早有天她会杀回来。
脑中闪过厉霆琛那张脸，苏清予飞快将那张脸甩开。
“没有，只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看看我爸爸，方便吗？”
“好，我来安排。”
苏清予继续给他处理伤口，将纱布一圈一圈绕到周元棠精壮的背上。
苏清予惊愕的发现他身上的伤口不少，“元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
周元棠轻笑一声：“苏姐姐，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讲过我的家庭？你想听吗？”
“嗯。”
苏清予端来了一盆热水，温柔替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我妈妈走得早，但我从来没说她是被我爸给逼死的，我爸他有严重的家庭暴力。”
苏清予拧热帕子的手一顿，她侧头看向周元棠。
少年的脸在晕黄的壁灯光芒下褪去了青涩，显得格外成熟，一如他的身材，也并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周元棠微微仰着头，露出凸起的喉结，他轻轻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我爸这一生喜欢钱和酒，每次生意上有不顺心的喝醉了回来就会打我妈，我身上的这些伤口十有八。九都是他弄的，妈妈为了我一直苦苦隐忍，直到那个雪夜，我爸股票亏了钱，他用熨斗往我身上贴。”
“苏姐姐，那被烧得滚烫的熨斗像是烙铁一样接触皮肤的声音你听过吗？像是炭火上的五花肉。”
“我妈妈想挡，却只挡了一半，一半在她身上，一半落在了我的背上，那晚，我妈妈第一次反抗，在反抗中被他推下了楼摔死。”
苏清予目光落在他腰间那块明显被烫过的印记上，她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疼痛。
“警察将我带去做笔录的时候，我按照他教我说的妈妈是自己摔下去的。”
周元棠突然转过头来看向苏清予，“我是不是一个很坏的孩子？我说谎了，我放过了那个人渣。”
两行眼泪从他眼角流下，“因为我不想既没了妈妈，也没了爸爸。”
帕子砸落在水里，苏清予伸开双臂抱住了周元棠。
“元棠......”
周元棠继续道：“所以我很早就出国了，就是为了躲避他，从小到大只有苏姐姐会关心我吃了饭没有，会拉着我回家过年，在我心里苏姐姐就是救赎我的天使。”
苏清予想着周元棠小时候那沉默寡言的性子，他在离开之前和自己交换了联系方式，起初他出国那几年自己频频关心他。
后来是怎么断了呢？
哦，她和厉霆琛交往之后，他不喜欢自己和异性走得过近。
但她并不知道周元棠曾经遭受过那样的痛苦。
“别怕元棠，都过去了。”
那悬在空中的手一点点扣住了她的腰，他轻轻嗯了一声，扣着她腰的手却是一收再收。
“嗯，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