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年神色淡淡地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纪唐面前。
“茶具自然该用来泡茶。”
“这可是文物!文物啊!”纪唐恨恨地瞪着薄寒年,还是忍不住端起那杯西湖龙井品了一口,茶水入口,独属于西湖龙井的淡远清香让他几乎想要叹喟出声。
这御茶园十八棵龙井茶树产出来的龙井茶,他可是垂涎了好久,偏偏每年只产二两,还没从树上采下来就早已被大佬们预订了,他根本连闻闻味道的机会都没有。
没想到现在居然是他目前最讨厌的狗男人让他得偿所愿。
他一边品着茶,一边小心翼翼把玩手里的雕花白瓷茶杯,小小的茶杯上被邹和大师以灵巧的雕工雕出了种茶、采茶、制茶、卖茶、煮茶、点茶一应与茶相关的故事。
这般独具匠心,世间再无第二,简直把他那套和田玉茶具比成了渣渣。
这么好的东西不应该收藏在防盗柜里供起来吗?
这狗男人居然这样拿出来糟蹋!
叶凝看了看纪唐那一脸嫉妒得恨不能咬死薄寒年的神色,忍不住笑了。
“小凝。”一见叶凝下来,叶向坤夫妇连忙招呼她过来,温舒情小小声地问她,“你这几个师弟是不是和寒年有过节啊?”
他们在旁边看着,怎么觉得虽然表面上是在泡茶,可他们好像下一秒就会打起来的感觉。
叶凝笑了笑,拍了拍温舒情的后背表示没事。
“小师姐,过来坐。”南州几个人一看到她,立刻就让出身边的位置。
叶凝还没动,薄寒年先一步主动起身,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挑眉看着对面面露不满的八个人。
他再为叶凝沏了杯茶,送到她的手上,然后嫌弃地瞥了一眼纪唐那套和田玉茶具,杀人诛心地说,“这玩意,下次就别拿出来了。”
第一回合,纪唐完败!
南州与几个师弟互看一眼,拿出从刚才就一直放在手边的一个长锦盒,取出里面的画卷,递到叶向坤面前。
让楚尧帮忙拿着,自己亲手展开,一幅仅用浓淡得宜的墨色画就山水图展示在众人面前。
“叔叔,阿姨,这次登门拜访也不知道该带什么见面礼才好,就准备了一幅唐代吴熙子的《千山暮雪图》。”
叶向坤和温舒情看着这幅《千山暮雪图》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幅传世名画他们之前在新闻里见过,据说拍出了三十亿的天价,被一个神秘买家收藏,没想到那神秘买家居然是南州。
本来刚才的和田玉茶具、太平猴魁、雕花白瓷古董茶具,还有龙井御园十八棵已经够让叶向坤和温舒情如坐针毡了,现在南州又掏出来这么一幅传世名画来,还说要送给他们。
叶向坤夫妻两惊得连推拒之言都忘了说。
青峰观的弟子都这么有钱的吗?
“呵。”薄寒年瞥了一眼那幅《千山暮雪图》,掀起唇角冲着南州轻蔑一笑,“听闻南先生是鉴赏古画的名家,怎么连这幅画是赝品都没看出来?”
“狗……薄总不懂画可不要瞎说。”南州面色一冷,“这幅吴熙子的《千山暮雪图》是经过国内数名专家鉴定过的。”
“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薄寒年漫不经心的,“装模作样的专家不懂装懂毁了珍贵的文物的事,少见?”
“薄总才是不懂装懂吧?”南州没好气地冷冷道,“你说这幅画是赝品,有什么证据?”
“这画用的绢布。”薄寒年指了指那幅画,“这种布料是宋代才有,唐代的吴熙子又怎么会用来做画?”
南州的脸色变了一变,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千山暮雪图》。
“你可以找人验一验。”薄寒年说。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南州还是不敢相信。
薄寒年向秦枫示意,秦枫很配合地将一直夹在胳膊下的一个长锦盒递给他,他拿出锦盒里的画卷让秦枫帮忙展开,一幅一模一样的《千山暮雪图》展示在众人面前。
“因为——真品一直都在我手里。”薄寒年唇角微微上扬,笑的十分欠揍。
南州一脸震惊,几步上前仔细观察薄寒年的那幅《千山暮雪图》,越看心越颤抖。
他仅凭肉眼就能辨认出这幅画上吴熙子特有的一些落笔习惯,没想到他花了三十亿居然拍了个仿作!
“南先生也别灰心。”偏偏薄寒年还杀人诛心地假意安慰南州道,“你这一幅虽是宋代的仿作,但也算难得的佳品,价值不菲了。”
第二回合再度完败!
南州被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薄寒年把那幅真品《千山暮雪图》重新卷好送到叶向坤和温舒情面前。
“岳父,岳母,这幅画是我送你们的礼物。”
叶向坤和温舒情哪里敢拿,他们连叶凝的彩礼都只要了八万八,现在薄寒年塞给他们一幅价值三十亿的传世名画,这拿了成什么样了。
“你们可以当做这是我送给阿凝的,替她收下就好。”薄寒年拉过一旁默不作声的叶凝的一只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我们不久也要领证了。”
叶凝,“?”
她只是暂时不打算跟他退婚,怎么就变成要领证了?
叶凝的沉默,落在叶向坤的眼里就变成了她对领证这件事的“默认”,心中一气,看薄寒年又开始不顺眼了。
于是对温舒情说,“就帮小凝收下吧,之后当成嫁妆给她带过去。”
南州师兄弟几人齐齐变了脸色。
正从二楼一瘸一拐地走下来的郁池煊刚好听到这一句,大声惊呼:“什么嫁妆?!不行!我不同意!”
叶向坤和温舒情一起皱着眉头看向他,他们给女儿安排嫁妆,关郁池煊什么事。
郁池煊在叶向坤夫妻二人疑惑的目光下顿时卡了壳,半晌憋出一句,“我是说这别墅的家装挺好的,我不同意改。”
“郁董,你刚才是睡着了吗?”叶向坤起身给郁池煊让座,“我喊你下来喝茶,你也没答应。”
“没事没事,你坐,你坐。”郁池煊哪敢让叶向坤给他让坐,他坐到纪唐身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时,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幽怨地看着对面正在喝茶的叶凝。
他家小师姐刚才下手可真是半点不留情,他现在全身上下哪哪都痛,可偏偏外表一点伤都看不出来。
叶凝用葱白的手指端着薄寒年沏的西湖龙井,垂眸细细品尝着,完全不接收他的幽怨。
郁池煊只好委委屈屈地收回目光,小小声地问南州,“什么情况,不是要赶走狗男人吗?怎么就扯到嫁妆上去了?”
南州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他总不能告诉郁池煊,他和纪唐想跟薄寒年比壕比品味,结果输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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