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街头的宵夜摊上。
除去刚从夜店酒局嗨完的红男绿女,更多是为了生计奔波的家庭顶梁。
一样的堂食,不一样的心态。
年轻人有说有笑的扯着闲,话题无非是吃喝玩乐。
中年人们低头大快朵颐,言语间更多是柴米油盐。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恶性传承吧。
无忧无虑的年轻人终将活成油腻的大叔、大妈。
而大叔大妈们,也曾经意气风发。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靠近角落的一张桌上,伍北、高阳、邓灿有的没得闲扯。
王亮亮和黄卓两个年轻人则很有规矩的蹲在不远处的街角玩着手机。
“合同没问题,不对,准确的说是邓哥和老弟的要求,我完全同意,你们肯定不会让我分逼不挣,对吧?”
高阳随意翻动几下邓灿带来的规划书,随即很无所谓的丢在一旁,笑盈盈的以退为进。
“哈哈哈,这马屁你拍的可是有瑕疵啊,小伍刚出社会,可能还觉得情义无价,一毛钱好处不会抽你,我这混小半辈子的老帮子更讲究实惠,毕竟好听话不能当钱花。”
邓灿哈哈一乐,更特么狡猾的直接把伍北推到了前头。
那潜台词不就是说:我挣你钱,天经地义!伍北如果也想要拿点差价,就属于不讲道义。
伍北皱了皱眉头,一句话都没说,继续“呲溜呲溜”吸溜着宽厚的板面。
“呵呵,味不错!再给浇点辣椒呗!”
伍北昂起脑袋,朝老板招招手。
说完,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眼神迷离的扫量两个岁数都快赶上他爸的老炮:“你俩刚才说啥来着,我没听太清楚!”
不论是道行还是在字字珠玑的套路上,伍北肯定都比不过这些混迹多年的人精,既然说不过,他干脆就把问题直接摆在明面上!
“邓哥?”
瞧俩人不吱声,伍北又直愣愣的注视邓灿。
“咳咳,我有点辣嗓子,先喝口汤哈。”
邓灿迅速端起面前的汤碗举到嘴边,硕大的碗底完全挡住他的半张脸。
“我说谁也不能空,都特么有家有口,谁手底下没有一大堆嗷嗷待哺的大口。”
感觉气氛有点僵硬,高阳递给伍北一支烟。
“说起来,我们这冀北省是真心没啥特色,最出名的美食居然就是正宗安徽板面,但咱这地方的人是真有特色,千奇百怪、多姿多彩,有的人面兽心,有的兽面兽心,还有的没面没心!”
伍北开玩笑似的吧唧两下嘴,随手抓起一头蒜,一边剥皮,一边轻飘飘的摇动脑袋。
“小伍,我觉得,我觉得咱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对面的邓灿迟疑一下,将汤碗放在桌上。
“误会啥?是误会你们联合做账准备把四方公司变成三方,还是误会你明知道我的货车下午被王峻奇砸烂,却一语不发?”
伍北瞬间提高调门,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
其实他一直都想要息事宁人,哪怕明知道自己一直被邓灿、孟乐和周拐子所防备,他都在装傻充愣。
刚刚他虽然没有明说任何,但高阳入场这事儿,其实能得到的利润就那么一点,邓灿不停暗示伍北不会要好处,说白了不就是他想独占么!
如果放在平常,伍北固然气愤,但肯定不会甩出来说。
可此刻他刚遭遇了下午货车被砸的恶心事情,又恰巧撞上邓灿这幅嘴脸,火气瞬间再也绷不住了。
伍北心里的不爽不是没有缘由:你邓灿既然知道晚上伍北虐打王峻奇,难道会不知道两家争端的起因?哪怕不是一家公司,只是作为朋友,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
“小伍,你什么意思?”
邓灿的脸色也瞬间变得不好看。
“字面上的意思,邓哥,你算得上我的引路人,更是半个老师级别,我知道,在你们心里头我确实没资格和您仨相提并论,四方公司的成立也是无奈之举,但我对你们的尊重没有掺过水吧?公司我几乎不去,开会我从来沉默,分红一直没有,我皱过眉头吗?”
伍北也彻底豁出去了,开门见山的连番反问。
邓灿张了张嘴巴,有些无言以对。
“顺子到财务结账,多少次了,每回带回来的都是白条,我吭过一句话吗?公司可以给别家结算,为啥到我虎啸这儿会卡着不放,是财务经理的事吗?”
伍北越说越气,干脆“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直接把几个面碗给震到地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咱们不是自己人吗?肯定不会欠!公司刚成立,资金方面确实短缺,你也知道!不止顺子他们没有结算,你问问小卓干的那点活拿到钱没,还有老孟手下的华子,咱得互相理解。”
邓灿搓了搓腮帮子解释。
“怎么啦舅?!伍北你想干什么!”
听到这边有动静,黄卓撒腿就跑了过来。
“你算哪个坟头的蚂蚱,大哥们掐架,你搁这儿瞎特么蹦跶!”
高阳手下的王亮亮也不甘示弱的奔了过来,直接一肘子扛在黄卓的胸脯上。
“邓哥,还是那句话,我很尊重你们,如果你眼里容不下我,我不介意四方变三方,但是该我得的那笔钱,你不能让我看不见吧?”
伍北没有理会俩人的撕吧,直勾勾的凝视邓灿。
“直接说,你什么意思?”
“不行我退出吧,你们的买卖太庞大,我一个臭弟弟属实也跟不上节奏,按照当初的合约,我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你们平分,给我拿现金,我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