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京城后山,一座颇高的半山腰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
天际西方的尽头,上升了一轮火红色朝阳,与远处高山衔接,一行白鹭从高天上掠过,一路向北。
三人止步于一座看上去没有丝毫杂草的坟前。
“辰儿,跪下!”
萧母低喝一声。
萧辰毫无犹豫,当即跪了下来,正视着眼前的墓碑。
这是块石碑。
正中刻着一行红色的文字——定远大将军萧成文之墓。
那抹红色,犹如鲜血所染红,更添几分凄凉。
萧辰胸口一阵发堵,主动朝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望着这一幕。
萧母不自觉的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成文,你看到了吗?辰儿来看你了!”
“我没有辜负你们萧家,把我们的儿子养大了......”
萧母向前走了几步,坐了下来,手掌轻轻抚摸石碑。
眼泪潸潸而下。
“成文,我快看看辰儿,辰儿他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败家的纨绔了......”
“他很聪明,知道怎么制糖,制酒......呵呵,你也别生气,一个将门子弟怎么尽做些匠人做的事,辰儿是怕我过得不好,弄出这些来赚钱的。”
“......还有,辰儿他很有出息,我的儿子,可比你有才华多了!他春考可是国子监的榜首,你当时似乎是榜末,差一点就没考上!”
萧母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水,“你也别嫌弃辰儿是个弱书生,他身上流着萧家的血,每天早上都在练功呢......好几次我看到他都练得晕倒了过去,可依旧没有放弃。”
“你们萧家的人,果然一个个的,都是犟驴......”
萧辰在一旁听着,脸上也不知何时沾满了泪水。
......
天色慢慢黑了下去。
祭拜完萧父,三人缓缓朝山下走去。
“娘,我爹是怎么死的?”
晚风带着丝丝凉意,萧辰搀扶着萧母,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萧母不由停下脚步,神情显得犹豫。
过了许久,她微微叹了口气,“辰儿,关于你父亲的事,本来我不打算再与你说,但是你如今也长大了,你问了,我也不好再瞒着你。”
萧辰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永康十年,那年冬天是历年来最冷的冬天,戎人趁机南下,霍乱边疆,所过之处哀鸿遍野,见到汉人就杀,你父亲临危受命,与戎人决战燕云十六州......”
“据前边传回来的消息,那一日,你父亲带着萧家军,与戎人鏖战三天三夜,战至最后一人!”
“最终......你父迟迟未能等来援军,被戎人砍下脑袋。”
说到这里,萧母紧要牙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恨意,“辰儿啊,你记住!我们萧家与戎人,不共戴天!”
“我记住了。”
萧辰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点头。
不过他心中,还有个更深的疑虑,鏖战三日,却迟迟没有援军,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辰儿,娘亲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萧母这时转过头,沉声道:“你读书也罢,经商也好,以后......不许参军!娘不希望你也......”
萧辰吐出口浊气,搀扶着萧母,“娘,我答应你!”
下了山。
三人乘上马车,渐行渐远,不多久,便赶回城中。
到了家门口,三人刚下马车,就见府外站在四道身影。
王均带着三位身穿白色粗布衣服的儒生围了上来,“萧辰兄,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