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乃是守护楚王宫的精锐军队,战力卓越,乃是精兵中的精兵,由九卿之一的卫尉王獒统领,旗下有四宫卫士令,分统东、南、西、北四宫禁军,此外还有一个掌管后勤事宜的公车司马。
可以说,东宫卫士令就是禁军的四大巨头之一,可没想,如今却跟着徐淑来到了前线,此事若为楚国众臣所知,必惊得目瞪口呆。
对于皇甫郦的恭维,徐淑微微一笑,转而问说:“皇甫将军,你认为还需多久,大计才得以实施,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就要逼得张、黄二位将军抗命了,这可不是楚王希望看到的。”
“三日之内!”皇甫郦非常肯定,拱手回说:“以末将观当前局势,在加上对宗顾、张哲的了解,三日内必有所为。”
“嗯!甚好!”徐淑微笑点头。
只是听着他们的对话,旁边另外一人却有些尴尬,犹豫了好半晌,还是忍不住接口:“王后,此番大计瞒着张将军,可是把张、黄二位将军给弄得心力憔悴啊!”
“呵呵!”徐淑笑笑,从容自若:“此事若不瞒着,张、黄二位将军又如何会竭尽全力。张将军爱兵如子,若得知始末,势必会有顾虑,不但尽量减少伤亡,也不会被逼得像如今这般手段尽出,可曹军能人不少,对张将军也非常了解,若那般做,难免被看破,无益战局。此计既然绝不能失败。也就只能委屈二位将军些时日!”
刚才插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虎军团两员副将之一,廖化!
自那日徐淑下令让张辽强攻之后。就预料到此举会引起质疑,所以便将廖化给唤来,并将所有事情告知。
这并非是因为她更相信廖化,而是因为廖化负责大营防务,不参与前线督战!
这件事本身就是谁坐镇后方,就告知谁,这样才能让督战的大将被瞒着。始终尽力而为,与此同时。徐淑也能做出正确的把控。
廖化并非愚鲁之人,叹息一声,也不知说什么好。
“唉!只是此战之后,末将这知情人。可着实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们,深感内疚。”
“廖将军无须多虑!”徐淑笑着宽慰道:“张、黄二位将军皆是心胸开阔之人,待知道始末,绝不会怪罪!楚王曾说过,战阵无情,可人乃凡人,焉能也无情,有时候适当的隐瞒,反而是正确的选择。更能免去良心不安。”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无言地看着远方的战场。
这场攻城战非常激烈,张辽和黄权因不知详情。所以打定主意最多支撑半月,可在执行命令期间,也当真是竭尽全力。
自全面攻城开始,张辽的眉头就没舒展过,甚至一度亲自带兵压至关下,若非黄权力劝。恐怕他都亲自登城死战。
如此猛烈的攻势,带来的也是惨烈的伤亡。无论是函谷关的曹军,还是白虎军团的将士,都在震天作响的战鼓声中,不断倒下。
当第三日傍晚来临,黄权有些动摇了。
“张将军,观这三日激战,函谷关准备充足,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如此攻打下去,伤亡实在太大了,这些可都是我们的精兵,主公绝不希望看到他们这样无意义的送死。”
“我看到了!”张辽眉头紧锁,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我等身为将领,当服从命令,如今便是在执行,虽然伤亡大,但还没有到逼迫我们不得不抗命的时候,还有最后几日,再等等吧!若那时候主母还是没有新的命令,那本将军宁可担上抗命之罪,也要保我将士安危,如今还是尽心尽责攻城为好,以死效命,乃是我们分内之事。”
“唉!”黄权无奈一叹,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就在两人说话这片刻,一员传令兵突然疾奔而来。“张将军,黄将军!廖将军命属下传讯!”
“何事?”张辽急问。
“属下不知,廖将军并未明言,只是给属下一封信!”
“给我!”
张辽匆忙拆开查看,可瞬间就愣住了,甚至隐隐有些怒气。
黄权见状,不由问说:“将军,不知何事?”
“你自己看吧!”张辽略带薄怒的将信递了过去。
黄权疑惑地接过,可仅仅一眼,就有些苦涩之意,因为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责令大军,加强城楼及周边攻势,连夜进攻,违令者,皆斩!!”
“唉!”长叹口气,黄权顺手便将信给撕成碎片。“张将军,王后这是怎么了?她以往并非这等罔顾将士性命之人吧!”
“不管原因为何,先遵命!”张辽的声音略有些沙哑,没有再多说,迅速召集传令兵过来,下达了新一轮的部署。
天色渐暗,攻势却更加猛烈,特别是城楼附近,陷入激烈争夺。
龙头冲车毁坏了一辆又一辆,箭塔、攻城车破损越来越严重,两军都倒下了成片的战士。
天空不时飞过闪耀的火箭,这并非是为了杀伤,而是在入夜后,两方都要利用这种方式,来照亮对方的某些位置,从而观察对方的部署,毕竟阴暗的地方,往往更藏着致命的杀机。
“张将军!张将军!”
一声熟悉的呼唤,吸引了张辽的注意力,回头看向奔至近前的廖化,不由惊道:“元俭,你何故来此前线?”
廖化爽朗地笑着,勒停战马:“张将军,末将乃是奉命而来。”
“主母这是何意?”黄权莫名其妙地问。
廖化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笑着说:“主母下令今夜决战,若拿不下函谷关,便立刻撤退!”
“今夜?”黄权一怔,坚决地摇头:“今夜不可能拿下函谷!”
“黄将军无需多虑,主母早有安排,如今只需让所有轮换休息的将士都调度起来,做好全面进攻准备便是。”廖化接道。
张辽和黄权何等机敏,当即听出其话中之意。
“主母果真早有安排?”张辽喜道。
“有!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我们只需强力进攻,其它无须我等参与。”廖化回道。
“好!”张辽当即提起问天枪,朗声大喝:“传令全军,各部就位,准备全面决战!”
“且慢!”黄权想法更多些,匆忙打断道:“张将军,不管如何,还是留下一万人作为预备为好,有备无患!”
张辽略一沉凝,点头认可。“那便由你留下一万人作为后备,防范意外。”
“诺!”
无论从情感还是理智上来说,张辽都是更加倾向于选择相信徐淑,毕竟这位楚国王后早已经深入人心,他宁愿相信自己错误,也不肯相信是襄阳朝中出了问题,再没有逼得退无可退的境地,他是不愿意抗命的,何况还有廖化的态度。
此刻的城楼上,钟繇可是愁眉不展,面带忧虑。
身旁的高层文武则是议论纷纷,不时出言相询。
“这张辽疯了不成?他毫无机会,为何还这般斗狠?”
“恐怕是有什么算计!”
“如何算计,这函谷关已是固若金汤,张辽那些手段,尽皆为钟太守所破,焉有施为之法?”
众人的议论声不时传进钟繇的耳朵,也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一旁的曹真见状,不由出声轻言道:“钟太守,这张辽可是有诈?”
“难说!”钟繇摇头,目光盯着关头的激战,仿似回答,又仿似自语。“张辽乃当世名将,其应当不会做无用之事,可如今形势,他确实难有施为之处,实在不好定论。”
“会不会其接到王旭的死令,务必拿下我函谷关?”曹真接口问道。
“有这个可能!”钟繇点头:“这些时日观其用兵,可谓倾尽全力,一心夺取函谷,绝无藏拙之处,如果说收到死命令,如此拼下去,倒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那便是各凭手段,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曹真松了口气,释然笑道。
“可不知道为何,老夫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似乎疏漏了什么?”钟繇并没有他那么乐观。
“或许是钟太守连日疲惫,有些多虑了。”曹真不忍其太过担忧,出言宽慰。
钟繇微微一笑,虽未反驳,但也并没有放下心来,沉思片刻后,才再度凝重地问:“我们关内的准备可有疏漏之处,有没有为对方所图的可能?”
曹真知其意,很肯定地回道:“钟太守放心,关内城门附近,全是末将心腹驻守,各要害地区也都是彼此牵制。况且,关内大小官员将士,但凡身担要务的,都在末将掌控之中,若荆州军要从内部捣乱,接应关外敌军,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如此就好!”钟繇终于略微放下心来,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可就在这时,函谷关东面,也就是身后面对后方洛阳的方向,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
“杀啊!”
“杀进函谷,活捉钟繇!”
“活捉钟繇!”
那密集而浑厚的冲杀之音,让人瞬间就能听出,人数绝对不少于几千人,甚至可能更多。
几乎只是在瞬间的错愕之后,钟繇便惊怒责问:“洛阳方向怎么会有敌军?”
曹真也傻眼了,看着关东那冲天而起的火光,目瞪口呆:“洛阳失守?还是颖川那边已经大溃败了?不可能,不可能,前些时日,夏侯将军才传来捷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