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王旭和典韦在院子里激烈打斗,腾挪跳跃间掀得灰尘四溅。
“主公小心,我再加一层力。”
典韦畅快地挥舞着冰火战戟,情绪越来越亢奋。
“好!”
王旭不甘示弱,火龙枪荡起嘶嘶破风声,奔雷枪法威猛绝伦。
“加力就加力,正好看看能挡你几层力。”
“应该是八层!”
典韦憨厚率直,但武艺可不含糊,瞬间作出准确判断,鬼神戟法平添一抹凶煞,犹如狂风骤雨般倾洒。
王旭脸上的笑容褪去,眉目略显凝重,枪势也迅速变化。
他深知典韦天生神力,内劲暴烈刚猛,纵然赵云都略微逊色,只能以高超的武学造诣匹敌,如今典韦使出八层力,绝不能硬碰,不然很快会双手发麻。
两人打得精彩,旁边的小玉和小敏等丫鬟也看得目不转睛,个个拍手叫好。
不多时,两人已是满头大汗,激战中彼此对望一眼,止不住心中畅快,突地齐声大喝。
“奔雷逐月!”
“鬼神狂舞!”
典韦的冰火战戟犹如群魔乱舞、鬼神发怒,声势惊人!
王旭的火龙枪宛如奔腾的火龙,忽上忽下,雷霆万钧!
“铛!铛!铛!”
金铁交击声刺耳震响。
两人身形急顿,不由自主地倒飞而出。
王旭“蹬蹬蹬”连退五步,把地面都踩得略微凹陷,典韦也同样止不住地急退三步。
这可是典韦的八层力……
王旭心里不服,正要提枪再战,身后陡然传来赖恭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好功夫,属下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王旭枪势急收,深吸几口气,迅速平复体内的劲力。
他回身看向拱门,略微打量便笑着问:“可是赖恭?赖文敬?”
“听闻主公传唤,末将不敢怠慢。”
赖恭含笑作揖。
“主公武艺超凡脱俗,着实令人钦佩。”
“行了!别夸我!”
王旭笑着摆手。
“我连典韦的八层力都略有不及,有什么好钦佩。”
“典将军刚才只出八层力?”
赖恭难以置信。
王旭缓步走到墙边,轻轻放下火龙枪。
“确实只有八层力。”
赖恭满目惊讶。
“早就听说典将军勇冠三军,没想如此惊人,在下这点武艺怕不是典将军一合之将,实在汗颜。”
“诶!典韦是猛将,勇冠三军,文敬是儒将,这怎么能比?”
王旭笑着看向典韦。
“今天就打到这儿,我与文敬有些事要谈,你忙自己的去吧!”
典韦抱拳行礼。
“那我回去读兵法,郭军师写了好几篇兵书让我读,主公若有吩咐,来卫院唤我。”
“奉孝倒是有心!”
王旭笑笑。
“行,你好好读,不要辜负他的心意。”
“诺!”
目视典韦走向院门,他回身看着赖恭。
“走,到书房里谈!”
“主公请!”
王旭大步走进书房,顺手接过小玲递来的毛巾,一边擦拭额头汗水,一边指向不远处的布垫。
“文敬不用拘礼,坐吧!我先擦擦汗!”
“主公自便。”
赖恭显得有些拘束。
小敏比较细心,此时已沏好茶水端来,轻柔地放到桌案。
“请用茶!”
“多谢!”
赖恭看出小敏是贴身侍女,语调非常客气。
王旭笑笑,伸手把毛巾递给小敏。
“你先去忙,有事会叫你。”
“诺!”
小敏行个万福,迈着碎步走出房门。
王旭转身坐到卧榻。
“文敬,此番召你来郡府泉陵,我却忙于接待宾客,无暇与你详谈,倒是委屈你闲等两天。”
“主公成婚是大事,理当如此,属下来泉陵后,主公也派人照料,哪里来委屈。”
眼见赖恭仍旧很拘谨,王旭笑着摇摇头。
“文敬不用这么客气,你镇守在外,或许还不了解,我这人不喜欢繁文缛节,你我虽是主臣,但也形同好友,私下不必这么拘谨。”
“主公平易近人,正是明主风范。”
赖恭说话还是比较客气,但紧绷的脸倒是略有舒缓。
王旭沉凝半晌,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
“文敬,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赖恭急忙拱手。
“主公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情,若有差遣,当誓死以报。”
“哪有这么严重,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
王旭顺口调侃一句,正视着赖恭的眼睛。
“你觉得……我这人有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不只是我身上的缺点,还可以说说治政统军方面的事,我可是想听实话,你千万别敷衍我。”
“这……”
赖恭惊愕失神,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低头权衡片刻,赖恭陡然咬咬牙,坐直身体回说:“恕臣直言,主公虽是天下少有的明主,但也确实有不足的地方。”
如果赖恭一味夸赞和表露忠心,王旭还真不放心,这番话令他觉得心里有块大石落地。
“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少许浅薄的建议。”
赖恭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接话。
“末将不是想背后论人长短,实是我们这些外将地位很低,想传达些建议或给主公写封信都很难,属下的副手县丞早前到将军府汇报事务,竟当众被小吏侮辱,他敢怒不敢言,忍辱而回……长此以往,末将担心荆南会兴起骄奢习气。”
王旭眉头紧皱。
“什么原因?具体怎么回事?”
赖恭再次深吸口气。
“他来郡府汇报县务,连续三天没能得到接见,便跑到将军府询问,却遭到小吏羞辱,说他不懂规矩,一番打听才知道是要给小吏送钱,不然根本不安排上报。
他是个率直的文人,且年轻气盛,早前听说主公仁义,外加心服王家名望,因而主动参加将军府的考核,怀着满腔抱负在主公麾下效力,哪肯做这种事,结果足足拖十几天才得到办理,还是代为汇报,连曹署的门都没能进。”
赖恭言辞恳切,越说越激动。
“主公,长此以往,恐怕会让外臣寒心。”
王旭听得脸色铁青,心里罕有地爆粗。
他妈的!竟然有人拿这么多人玩命换来的东西贪财?
创业之初就敢肆意打压人才,公然贪污索贿,今后还不翻天?
老子拼死拼活,头发都熬白了才守住荆南这点基业,敢这么搞我打下的根基?
真当老子这辈子书读得多,品德高尚点就心软不成?
他越想越气不过,“砰”得一掌拍在桌案。
“真是胆大包天!”
赖恭没明白他是怒什么,受他威势震摄,猛地伏跪在地。
“主公!末将没有责备主公的意思,肺腑之言仅是希望主公肃清吏治!”
王旭微怔,但很快就察觉到自己在愤怒下没有表达清楚,导致赖恭产生误会。
“文敬快起来,我不是骂你,你忠直进谏,我怎会责怪你?”
他急忙起身扶起赖恭,愧疚地说:“若非你今天对我说,我是真不知这些事,那位县丞叫什么,我立刻给他写信,亲自向他道歉。”
王旭快步走回书案,拿起笔就准备写。
赖恭轻声回应。
“他叫蒋琬,字公琰,零陵湘乡人,年方弱冠,今年刚巧二十岁。”
霎时间。
王旭的手猛然一抖,毛笔“啪”地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