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月。
单怀、凌婉清和梁蕊带着麾下部众倾巢而出，越挖越深，查出的参与者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多达近百人。
看着手里最新送来的名单，王旭冷冷一笑，顺手放到棋盘旁边，注意力重新转回棋局。
坐在石桌对面的徐淑忍不住询问。
“你不看看有哪些人吗？”
“看那么细有什么用，一个都不认识，知道有多少人就好。”
王旭拿起一颗黑子缓缓放到棋盘。
“好好下棋，本来棋艺就差，还东想西问，不输才怪。”
“听你这口气，好像自己棋艺很好似的，有本事怎么不找田丰和郭嘉下？”
徐淑白他一眼，顺手放颗白子在棋盘。
“不知道是谁昨天连输十局，还耍赖来着？”
“那怎么是耍赖？”
王旭睁着眼睛反驳。
“他们棋艺太好，让我三子才有对局意义。”
“你让我三子，我也保准赢你。”徐淑没好气地说。
“亏你说得出口，我们棋艺差不多，只是你静不下心，我让三子不就摆明认输，还下什么棋？”
王旭伸手在棋盘再落一子。
“好好下，再不想办法，你这把还得输。”
徐淑低头看向棋盘，狐疑地观察片刻，陡然气呼呼地说：“你耍赖！”
“什么耍赖？下不过就是我耍赖？”
“我左下角的那颗白子呢？你给我弄哪里去了？”
“哪有什么白子，不全都在这儿？”
王旭的情绪有些激动。
徐淑指着棋盘左下角。
“白子就在这里，刚好跟这颗棋子相隔一目，肯定是你趁我说话的时候偷偷拿走。”
“你那里有白子，我怎么敢往那边下，岂不是送上门让你围？我是白痴吗？”
“你是不是白痴有待观察，但棋子先加上去！”
徐淑小嘴微咧，拿起白子就往棋盘放。
王旭慌忙抓住她的手。
“不行，你这么弄，我这片棋全都成死棋，这还怎么赢？”
“啪！啪！啪！”
徐淑寸步不让，气恼地连放七八颗白子到棋盘。
“这把本来就该我赢！”
“快拿开！下棋不能耍赖！”
王旭伸手阻拦。
两人在棋盘上争得面红耳赤，拉拉扯扯，谁都不肯松手。
侍立在旁的小玉和小玲“噗”得笑出声。
徐淑回头急道：“你们帮我证明，这里刚才是不是有颗白子？”
“奴婢不懂这个。”
小玲茫然地摇头。
小玉盯着棋盘迟疑片刻，微微露出笑容。
“主母确实没下那颗白子。”
王旭瞬间大笑出声。
“文雅，这就叫苍天有眼，公道自在人心。”
徐淑瞪他一眼，俏脸满是纠结。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下了的啊？”
小玉掩嘴轻笑，缓步走到近前指着棋盘。
“主母早前确实想走这里，但还没落子，谍影就来人送信，主母也把手收回去，主人看完信后，认为主母已经落子，便抢先落下黑子。”
徐淑嗔怪地盯着王旭。
“还说我耍赖，明明是你先耍赖，我少走一步，不然早赢了。”
“行！行！行！算你赢一局，再来！”
“我不想下了。”
徐淑满脸得意。
“急死你！”
“……”
王旭转头看向小玉。
“小玉，你也会围棋？”
“经常看主人和主母对弈，略为懂些。”
“改天我跟你下，你主母的棋品太差，咱惹不起。”
小玉抿嘴偷笑，没有接话。
徐淑没好气地说：“小玉不要跟他对弈，以后我们俩玩，他下不过田丰和郭嘉他们，就知道欺负我们，让他旁边呆着去，急死他。”
“嗯！”小玉笑着应声。
王旭皱眉苦笑。
“真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这也太小气。”
“哼！谁叫你……”
徐淑话没说完，众人耳中陡然传来单怀的声音。
“主公！北方传来重大消息！”
王旭无心再嬉闹，回头看向急匆匆走来的单怀。
“小玉、小玲，你们先去歇着。”
“诺！”
两人恭敬地行个万福，快步离开。
单怀走进凉亭匆匆一礼。
“主公，北方传来密报，已故太傅陈蕃的儿子陈逸与术士襄楷，还有现任冀州刺史王芬四处联络豪杰，阴谋发动兵变，他们听说陛下要回河间旧居巡视，便意图挟持，想逼迫陛下让位合肥候。”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
王旭知道这件轰动历史的大事，这三人闹出的动静不小，还邀请过曹操、华歆和前任平原相陶丘鸿等人，但曹操不赞同废帝，陶丘鸿本来想参与，却被华歆劝退，说王芬没有拨乱反正的能力。
这件事仅是历史的小插曲，王旭根本不在意。
“单怀，王芬他们不成气候，必定失败，不用再花费精力搜集他们的情报，可还有别的事？”
单怀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种事都不上心，但没有多说什么。
“除去这件事，洛阳朝堂也比较动荡，太尉曹嵩被罢免后，永乐少府樊陵做了两个月太尉，也被罢免，司空丁宫转任司徒，光禄勋刘弘升任司空，卫尉董重转任骠骑将军……董重是陛下舅父的儿子，陛下的表兄。”
王旭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没兴趣，董重更是只在朝议时见过，自始至终没说过半句话。
单怀看看他脸色，话音急转。
“此外，凉州群贼入侵司隶，陛下重新启用皇甫嵩，诏拜为左将军，总督各路兵马征讨，由于传递消息花费不少时日，目前应该已经接战，再则就是青徐……”
“等等！”
王旭皱眉打断。
“西凉不是在混战？怎么会有余力大举进犯？”
单怀长舒口气，若急冲冲跑来汇报却毫无作用，岂非白费力气。
“回禀主公，西凉群贼大半年前就停战，一直修养生息，此次是韩遂、马腾、王国、宋健四人联合出兵，推举王国为盟主，意图拿下长安所在的京兆地区。”
王旭思量着说：“凉州群雄并起，早就形成混乱的平衡，怎么会说安定就安定，还能联合攻打京兆，着实有些奇怪，嗯……西边的边章、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没有趁机偷袭他们后方？”
“这……”
单怀轻轻摇头。
“属下也不清楚，早前倒是听说凉州群贼似乎有个秘密约定，但谍影还没有在凉州立足，无法得到确切情报。”
王旭想了想。
“你立刻通知位于司隶的谍影据点，特别是长安所在的京兆和洛阳所在的河南，令他们密切注意与凉州有关的事，若有情报，务必尽快送回。”
“诺！”
“你继续说，刚才好像说到青徐？”
单怀点头接话：“青、徐二州黄巾又起，朝廷任命孔融为北海国相，负责剿灭青州北海国的黄巾残余，徐州匪患就更严重，黄巾余孽发展到近十万，议郎陶谦已升任徐州牧，奉命讨贼。”
王旭非常惊讶。
历史的变化真是越来越大，孔融本是在董卓进洛阳后才当北海国相，陶谦这时候也只是徐州刺史，直到董卓迁都长安才迁升徐州牧，现在竟然全都提前。
王旭皱眉追问。
“别的地方有没有任命变更，嗯……我指的是地方重臣。”
“有！”
单怀冷着脸回应。
“德高望重的臧旻转任太原太守，骑都尉丁原升任并州刺史，接替董卓稳定并州，而董卓则带着本部兵马随皇甫嵩讨伐凉州，此外，很受陛下信赖的盖勋与袁绍密谋诛杀蹇硕，但蹇硕提前得知，抢先设计把盖勋调离洛阳，令他坐镇长安担任京兆尹，总督京兆地区军政，协助皇甫嵩破敌。”
得知局势还是与历史相同，王旭略为松口气。
“单怀，今后朝中的事只需注意何进和蹇硕，别的人不用管，但地方大员的变动必须及时向我汇报，务必要比朝廷公文来得快。”
“诺！”
单怀拱手应命，尽管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什么都没问，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