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近卫军还是由我们几个来训练吧,典韦要留在主公身边才好,你看今天这事儿……哎!”
管亥望着躺在床上的王旭,满脸都是担忧。
旁边的文官武将纷纷点头附和,唯有徐盛、高顺、田丰和郭嘉四人轻叹口气,没有多话。
憨厚的典韦听到众人数落,沉默地握紧拳头,饱受自责煎熬。
周智和张靖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典韦,悄悄站在床边发呆。
谍影的三个统领,单怀、凌婉清和梁蕊则脸色难看地坐在角落,不介入众人的议论,也不吱声,更不动弹,仿如没有生命的雕像。
初来乍到的赵云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言不发,默默打量,眼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昏迷的王旭身上,除去早前到城外救援的徐淑,没人知道他是谁。
事实上王旭这次没有受到致命伤,依他的身体情况,经过徐淑和医官全力救治,已经没有大碍,仅是处于脱力和失血后的虚弱。
他早就从昏迷中醒来,但身体被无力和疲乏侵袭,导致暂时不愿睁开眼睛,直到耳中传来不少数落典韦的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件事与典韦无关,大家不要责怪他。”
伴随着虚弱的声音,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缓缓睁开。
“你醒啦!”
坐在床边的徐淑惊喜失声。
王旭努力微笑。
“我没什么事!”
“主公!”“老大!”“将军!”
众文武喜悦的呼唤接踵而至。
王旭示意徐淑把自己扶起来,轻轻靠到床头。
“你们不用太担心,我没有大碍。”
典韦“噗”得跪倒在地,内疚地低头抱拳。
“主公!典韦失职,愿受军法!”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旭轻轻挥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起来吧……我给你的命令是训练近卫军,没让你整天跟着。”
单怀他们三个谍影统领快步走到床前,齐齐跪地。
“谍影统领单怀向将军请罪!”
“谍影统领凌婉清向将军请罪!”
“谍影统领梁蕊向将军请罪!”
王旭看向面无表情的他们,虚弱地点点头。
“你们倒是有少许责任,先把具体情况说说。”
三人彼此对望,凌婉清和梁蕊默不作声,任由单怀出言。
“回禀主公,这批刺客与早前跟踪主公的人是一路人马,我们近期忙于扩展谍影,派去调查的人手不多,导致进展缓慢,错误判断对方目的,认为他们是追踪监视,没想是刺杀,属下原本想放长线,揪出更多同谋,因而拖到昨晚才出手抓捕,没想拷问出结果已晚了一步。”
单怀伏跪着行个大礼。
“属下三人错判敌情,应对缓慢,导致主公受危,甘愿领罚。”
“先起来吧!”
王旭没有责怪的意思,早前是他亲口催促三人优先扩展谍影,别的事都放在其次,导致他们忙碌不堪,大意疏忽也属正常。
“既然已经抓获对方的人,有没有问出幕后主使?这些刺客又是什么人?”
“已经查明!”
单怀没有继续解释,转头望向左侧的凌婉清。
面对众人的目光,凌婉清满脸沉静,朱唇轻启。
“主公,这人一家二十三口都是属下带人捉拿,他甚是嘴硬,不肯松口,属下只得以他全家性命威胁,迫使他交代实情,但没来得及确认。”
“无妨!你先说!”
“根据他招供,幕后主使不只一个!”
凌婉清轻柔回应。
众文武瞬间面露讶色,即便田丰和郭嘉也不例外。
王旭淡淡追问。
“哪些人?”
凌婉清看他一眼,低头沉默片刻。
“这人的身份地位不够高,只知道两个幕后主使,还有个人太过神秘,他也是隐约察觉,不确定是谁,目前他招出的两人是前任荆州刺史王睿和现任武陵太守曹寅。”
“此二人真是胆大包天!”
桓纂急声怒斥。
众文武紧跟着出言,无不愤慨。
王旭眉头轻皱,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各位不用挂心,我会亲自处理。”
他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凌婉清。
“这件事干系重大,你能不能确定?”
“没有绝对证据,但根据现有情报判断,七层是真。”
凌婉清言辞肯定。
旁边的单怀接过话:“应该九层是真,属下这边的调查结果指向曹寅。”
梁蕊冷冷应声:“属下这边查到荆州刺史王睿,尚不确定。”
一抹寒光在王旭眼里闪现,眨眼就消失无踪。
“行了!你们都不用担心我,忙自己的事去吧!”
众人彼此对望,起身拱手。
“诺!”
目视他们离开,王旭回头看向沉默许久的赵云。
“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这条小命怕是难保。”
此时屋里只剩王旭和徐淑,赵云不再那么拘谨,微微笑说:“王兄太客气,即便没有我,王兄必然也能坚持到尊夫人赶来,我只是帮忙拖延片刻罢了。”
王旭不想多客套,笑着岔开话题。
“对了,你怎么会在泉陵?雨儿呢?她还好吧?”
“好!她如今在常山老家!”
赵云笑着接话。
“我一年多以前就被师父赶下山,师父和师母也都回老家,说是要在家住几年,我孤身在外游历大半年,前些日子回去查看,山上已是人去楼空、蛛网密布。
此后我回家陪大哥和雨儿住了半个月,想起曾经答应过你,说出师后找你喝酒,便起行南下,今天经过树林的时候听到打斗声,赶来看看,谁知刚好碰到。”
好怀念……阱山上的朝阳和落日。
山上的那些茅草屋。
单纯的赵雨,出尘的颜明,嬉笑玩闹。
有时间真想回去看看。
看看当初跟颜明坐着看夕阳的那块大石头。
看看当初与赵云探讨武学的那块山崖。
看看当初赵雨为大家做饭的那口小锅。
淡淡的回忆让王旭心里涌起些许甜美,也有些感怀。
他摇摇头,回过神来。
“云兄今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什么打算,但乡里人支持我从军,我还没有做决定。”
“你这身本事从军正好合适,为什么要犹豫?”
王旭诧异地问。
赵云轻叹一声。
“我父母早亡,兄长又饱读诗书,有心建功立业,若我从军,家里田地便没人照料,雨儿也尚未出嫁,至少要等这些事都办妥才能安心。”
王旭心里高兴坏了,巴不得赵云的情况再困难点,但脸上却布满忧愁。
他假意思虑半晌。
“如果你不嫌南方偏远,不如卖掉田地,举家迁到零陵……实不相瞒,我的家人也要迁过来,而且你兄长既然有心立业,不如到我这里做事,我必然不会亏待他。”
本以为赵云会立刻答应,哪知他连连摇头。
“这如何使得,你我本是知交好友,岂能借助交情攀升,此法绝不可行。”
王旭和徐淑面面相觑,既佩服又无奈。
王旭急声劝说。
“你这话过于偏激,若你兄长真有才学,不论在哪里都一样,我不偏袒他就是。”
“这……”
赵云有些犹豫。
王旭趁热打铁。
“不仅仅是你兄长,你也应该留在这里从军,我本就知道你的本事,根本不算因私废公,你们在我这里效力,不但免去分别,还不会被埋没,你看如何?”
赵云思虑半晌,抱拳回说:“王兄厚爱,赵云难以为报,但迁家事关重大,我必须与兄长商量后才能决定。”
“这是当然。”
眼见赵云松口,王旭心里有些激动。
“你就对你兄长明说,无论是你们父母的墓穴,亦或别的牵挂,我这边都能给予安置。”
赵云重重点头。
“我定然与兄长认真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