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王旭睁着眼睛说瞎话,徐盛惊得无以复加,心里迅速意识到所谓的简单问题全是混淆思维的手段,摆明是想招揽典韦,自此再不去想那些坑人的问题。
典韦就有点麻烦,或许是性格原因,他彻底钻进牛角尖,缠着王旭继续考问,非要凭自己想明白。
一路上。
他多数时候都在独自思考,有时还会自言自语,近乎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直到六天后,他再次答错“什么布剪不断”这个问题,执着的他终于放弃,仿佛认命般长叹口气,再不胡思乱想。
旅途逐渐愉快起来,除了欣赏各地的风景名胜、风土人情,王旭也热衷于切磋武艺、探讨武学。
经过战场磨砺,他的武艺虽然进步很快,但不似与高手切磋那样可以慢慢印证和体悟,眼下典韦和徐盛两大高手跟他天天交流、日日切磋,彼此都受益匪浅,武功相对较弱的他更是有不小突破。
眨眼间,一个月过去,由于典韦没有马,他们只能步行赶路,外加走走停停和必要的耽搁,直到四月初九,他们才抵达扬州寿春。
寿春最早称为寿州,夏禹分天下九州的时候,它便归属扬州,位于淮河以南,长江以北,当长淮之冲,既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又是商贸发达的繁华都市,素有中原屏障、江南咽喉之称,如今还是扬州九江郡的郡府。
初来乍到的王旭很快被这座饱含历史底蕴的古城吸引,纵然它没有都城洛阳富庶,但也极为繁华,而且建筑景观和风土人情与北方大不相同。
它没有北方城市的粗犷豪迈,但有独特的柔美雅致,少些霸气和恢弘,却多些秀丽和恬静。
徐盛和典韦同样很兴奋,他们都还是年轻人,看到新鲜事物也非常好奇,兴致勃勃地跟着王旭在大街小巷里四处乱窜。
碰巧逛到马市,王旭想到典韦没马,便给他挑了一匹,虽然不是特别好的宝马,但也算过得去。
典韦高兴坏了。
他老早就想有自己的马,但始终没钱买,只能看着别人的马暗暗羡慕,现在有了自己的马,那可是爱不释手,紧紧握着马缰,深怕谁给他抢走似的,兴奋得像个孩子。
王旭虽然为他高兴,但心里又渐渐忧愁起来,因为买完马以后,他发现自己口袋里已经没剩几串钱。
早前徐淑在包袱里装了一大袋五铢钱和两块银砖,本来很充足,但他这辈子压根儿没用过几次钱,根本没有钱的概念。
这一路上大手大脚,没多久就把五铢钱花光,半月前在沛国郸县拿了块银砖换钱,经过这些日子消耗,又只剩几十钱,另一块银砖则在刚刚奉献给马商,眼下全身加起来也不过一两百钱。
看着挂在马鞍的干瘪包袱,王旭真是有些头疼。
今后还有那么久的日子要过,没钱可怎么弄?
难道带着典韦和徐盛去做工?
算了!算了!
将来史官若是从典韦他们嘴里问出来,写到史书,后世人怕是要笑掉大牙!
哎!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心里担心着今后的生计,王旭索性留在寿春,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住下,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钱的问题没解决,哪里都去不成。
徐盛和典韦也知道钱快没了,但两人更没办法,从头到尾就没去操心,只有王旭偶尔路过马棚,眼睛不由自主地瞅准两人的战马时,他们才会非常紧张。
四天后。
付不起房钱的三人被当众赶出客栈,极其尴尬。
无处可去的他们牵着战马,漫无目的地在寿春街头游荡,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徐盛和典韦虽然没说什么,但都眼巴巴地望着王旭,等他想出办法,可他这时候哪有什么办法,越想越是烦躁。
“典韦,你说你曾经外出游历,莫非你以前很有钱,我觉得游历也太花钱了。”
“我这样的孤儿咋可能有太多钱。”
典韦连连摇头。
“我爹病死后,我是靠邻居接济才活下来,有时候也帮着做点杂活,但赚不到几个钱,后来师傅带我上山学艺,除去买些必须之物,大多是自给自足,更不怎么用钱。
师傅归天后,我将粮食和物件全部变卖也就换来三千多钱,回到已吾县就在刘氏家干杂活,因为想到外面看看,这才又存了些,但我离开已吾游历的时候,总计就只有五六千钱。”
“这么少?你够用?”
王旭惊奇地问。
典韦摇摇头。
“不够,半年就花光,此后在青州北海住了段时间,帮人做些零活,存足钱才回的家。”
王旭惊讶坏了。
“你五六千钱用半年?”
典韦憨笑着抓抓后脑勺。
“确实用了半年,但没有跟着老大过得好,不但天天大鱼大肉,还有好酒喝,有新衣服穿,我那时能买到兑水的劣酒就不错,更别说像你这么大方,给店家赏钱。”
典韦不提还好,提起花钱的事,王旭瞬间脸色铁青,想着哗哗流出去的钱,再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他的心不是一般的疼。
哎……眼下不能暴露身份,不能太张扬,又不能过多耽搁时间,怎么搞到钱?去抢吗?
嗯?抢……
王旭陡然瞪大眼睛。
“我想到一个赚钱办法。”
“什么办法?”
早就饿得发晕的徐盛急声追问。
“打家劫……嗯!不,是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
徐盛眉头轻皱,显得很疑惑。
“主公!这……什么意思?”
王旭心情大好,畅快地说:“就是字面意思,打劫压迫百姓而很有钱的人,然后用这些钱救济贫苦百姓,我们也顺道留那么一点来图个温饱,岂不是一举两得?”
典韦激动地连连点头。
“好办法!好办法!”
徐盛大惊失色。
“岂不就是盗匪,这种有损名节的事怎么能干?”
“哎呀,文向,现在都什么时候,哪管得那么多,反正我现在的身份也没人知道。”
徐盛气得脸都涨红。
“主公!你是成大事的人,怎么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眼见徐盛的反应这么剧烈,王旭沉默下来,心里默默权衡。
徐盛这么抵触,我如果强行去做,很可能会让他失望,觉得我不是明主,可不做又从哪里弄钱?
难道真去做杂活?
岂不是虚耗时间?
我这辈子志在天下,终究要回到战场,根本不缺钱,跑去做什么杂活?
此番游历不仅是避难,也要增长见闻和阅历,结交豪杰,若把心思花在生活琐事,岂不白白浪费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