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当年的赐婚
这种伤势,显然是刺客随身携带的暗器造成的。
萧令月咬紧牙,立刻握住昭明帝的手腕,给他诊脉。
昭明帝的意识还算清醒,看到她十分惊讶:“……怎么是你?薛海呢?”
“薛统领和其他禁军都被拦在门外了,外面有刺客放的毒烟,还有刺客藏在暗中,禁军们损失惨重。”萧令月快速解释道。
昭明帝脸色微变,沉声问:“其他情况如何?”
“正殿起火,留下戒卫的禁军和其他大臣被拖住了手脚,但暂时并没有大碍。”萧令月道。
昭明帝脸色越发难看:“太子呢?”
“太子殿下……目前情况不明。”萧令月放开手,声音凝重道,“陛下中了刺客的毒针,又剧烈运动,体内的毒素已经扩散了,想要保住性命,必须马上拔毒。”
祈灵堂条件有限,萧令月也不清楚刺客用的是什么毒,但毒针留在体内,绝对是个巨大的隐患。
所以,必须尽快把毒针清理干净,保住性命,等离开这里之后,再让太医想办法研制解药。
但萧令月不确定的是,昭明帝愿不愿意让她拔毒?
作为皇帝,疑心病重是很常见的,而且昭明帝前不久才重罚过沈家,萧令月顶着“沈家女儿”的马甲,谁能保证她不怀恨在心?
昭明帝如果不信任她,不敢把性命交到她手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萧令月没有多做解释,将选择权交给昭明帝。
昭明帝闻言,却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有信心能保住朕的命吗?”
萧令月惊讶一下,点点头:“有。”
“那就拔毒吧!”昭明帝果断无比,泛着乌紫的脸庞虽然狼狈,却依然有种帝王的不怒自威,“今晚这场刺杀,是冲着朕来的,太子极有可能也被牵扯其中。朕现在不能死,否则群龙无首,北秦就彻底乱套了!”
“陛下说的没错,情况确实如此。”
萧令月说道,便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一粒药丸,递到昭明帝嘴边:“这是保护心脉的药,服下后虽不能解毒,却能吊住陛下的性命,争取时间。”
昭明帝看了一眼药丸,没有立刻吃下去,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朕为什么信你吗?”
“臣女不知道。”萧令月回答。
但其实,她心里是知道的。
因为昭明帝别无选择。
他信任的心腹和禁军都被拦在门外,身边只有萧令月一人,又中了剧毒命悬一线。
除了相信她,赌一把之外,昭明帝没有其他选择。
可昭明帝却说:“是因为寒寒。”
萧令月一愣。
“朕听说过你,沈晚。”昭明帝虚弱的呼吸着,精神渐渐萎靡起来。
一双威严沉利的眼眸却依然明亮,深深地看着萧令月。
“寒寒对朕说过,他很喜欢你,想让你做他娘亲,甚至还求过朕……希望朕给你和翊王赐婚,让你堂堂正正做他的娘亲。朕以为,能让他如此信任的人,想必也坏不到哪去。”
萧令月心头一软:“寒寒真的这么说过?”
“不过,朕没有答应他。”昭明帝淡淡道,“因为朕曾经答应过他爹爹,赐婚仅此一次,往后他的姻缘,只由他自己做主,朕绝不干涉。”
君无戏言。
所以,即使最疼爱的小皇孙亲自来求,昭明帝也没有松口。
萧令月道:“陛下说的赐婚,是五年前翊王与翊王妃的婚事吗?”
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疑惑。
昭明帝和战北寒的父子感情很深,并不是皇家常见的那种塑料父子情,战北寒年纪轻轻就能掌握北秦大半的军权,也同样离不开昭明帝对儿子的信任。
否则,换成任何一个疑心病重的皇帝,都绝对不敢把国家大半的兵权,交给一个随时可以推翻他、自己上位的儿子手里。
可既然父子感情是真的,昭明帝对战北寒的承诺应该也不假。
那五年前,他到底为什么非要让战北寒娶萧家小姐不可?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萧家权大势大,昭明帝不得已牺牲儿子的婚姻妥协吗?
萧令月以前从未细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她也不了解昭明帝,对他的印象很片面。如今真正面对面,她才感觉奇怪。
“是的……咳咳……”昭明帝刚想说话,却蓦地咳嗽起来。
星星点点的黑色血沫喷在衣袍上。
萧令月吓了一跳,急忙将药丸塞进他嘴里:“陛下缓口气,我先给陛下拔出毒针。”
昭明帝咳嗽着说不出话来,只点点头。
萧令月便扶他半坐起来,靠在倒塌的木架上。
祈灵堂里全靠油灯照明,油灯镶嵌在墙上,还有几盏没有熄灭,光线十分昏暗。
萧令月干脆捡起地上翻到的长明灯,从墙上油灯里取了油和火,拿到昭明帝身边点燃,提亮光线,方便待会的操作。
“陛下,毒针纤细,又已经刺入肌理,我必须划开皮肉才能将它们清理出来,您稍微忍耐一下。”萧令月撕开裙摆,紧紧捆扎住昭明帝的肩膀,防止动脉大出血。
昭明帝虚弱地说道:“朕既然把命交给你,便不惧什么疼痛,你尽管做就是。”
“多谢陛下。”
萧令月松了一口气。
她随身的兵器除了软剑之外,还有一把匕首,平时藏在衣袖中。
萧令月取出匕首,在油灯火上烤了烤,就当是高温消毒了,然后便划开昭明帝手臂上的毒针孔,寻找毒针。
她的动作又快又利落,眼力精准,看到毒针头后直接用掌心内力一吸,轻易就把细长的牛毛针拔了出来,搁在一旁撕开的布片上。
这些牛毛针根根漆黑,不知被毒液浸泡了多久,留着它们,也方便太医事后研制解药。
昭明帝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痛楚,但因为中毒和失血的缘故,精神越发虚弱了。
“你的医术倒是真不错。”昭明帝微弱地道,“是曾经学过吗?”
“是的。”
萧令月一边清理毒针,一边有意和昭明帝说话,保持他神志清醒:“臣女有个问题,想冒昧的问一下陛下,您当年为什么要给翊王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