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卿卿已经感受不到其他的恐惧,石板道上落了雨变得湿滑,她没注意绊到了裙摆摔倒,掌心被地上的碎石割出一道道血口,膝盖钻心的痛。
她奋力想爬起身来,手臂却被一道力量拽住,直接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细雨在白卿卿脸上凝出雨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睫毛上都挂着细小的雨滴,睁大了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
白卿卿什么都顾不得,一把抓住宁宴的袖子,声音里带着焦急的哭腔,“求求你去救我爹爹和弟弟,宁大人,我求求你……”
什么尊严都不重要,她只要爹爹和白锐平安无事!
宁宴低头扫了一眼她的手,自己的袖子上都染了薄薄的血,他摘下头上的斗笠给白卿卿扣上,吹了声口哨,一匹骏马踏雨而来。
“去找宁昭。”
宁宴抬手,手指将白卿卿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拭去,随后翻身上马,消失在雨幕中。
白卿卿这才忽然醒神,她还没告诉他地方在哪儿,他……知道吗?
可这会儿白卿卿也不敢多耽搁,转头去了锦衣卫衙门见到了宁昭,知道是宁宴让自己来找他之后,宁昭迅速纠集了人手,匆匆进入雨幕中。
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白卿卿浑身脱了力似的滑坐在地上,等白岩找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赶紧用衣衫裹住,横抱着带回家。
“哥,爹爹和阿锐会没事的,对不对?”
白岩心疼地看着怀里脆弱无助的妹妹,喉头哽了哽,“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他身为白家长子,这种时候还要妹妹操心,当初卿卿找他说起那个梦境,他还觉得荒唐可笑,如今可笑的却是自己。
他若再有些本事,就不会有人敢盯上白家,他应当再有些本事!
白岩收紧了手臂,“大哥发誓,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大哥答应你……”
……
城郊的槐树林是宣城踏青游玩的好去处,四五月槐花盛开的时候,一串串蝶形花冠缀在枝头,洁白如玉,香气素雅,沁人心脾。
过了花期之后,绿树成荫,也是个纳凉胜地,只有些宣城的老人说,槐,从木从鬼,阴气重,便是去玩耍,也要在日头落下之前离开。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此一到傍晚,槐树林便空空荡荡,寻常人不会轻易往这边来。
白景怀在槐树林边下了马,手里提着长刀,神情戒备地往里走。
耳边只有虫鸟不间断地鸣叫声,他在一处站定,高声呼出白锐的名字,却只惊起几只鸟雀。
黑压压的林子里,风一吹过,悉悉率率的动静好像埋伏了无数的人,白景怀攥紧了刀把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我已经来了!出来啊!”
忽然,他听到一阵“呜呜”的声响,警觉地闪身,一道锐利的亮光从他身边擦过,钉在地上。
白景怀向后退了两步,看见白锐被人封着嘴绑着,躺在地上不断挣扎,声音急促焦灼,似是想让他赶紧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