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驾撩开了一面帘子,满头华发的太后露出了她威严的面庞:“哀家听说宫里有人蓄意生事,所以特意来看看。”
殷稷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反正不管沉光最初的算计是什么,她都会用她的命做了结。
“惊扰了太后,是儿臣不对,事情已经解决了,太后还是回宫休息吧。”
“解决了?”太后嘲讽一笑,“可哀家怎么看着,罪魁祸首还好好的,你说呢,谢蕴?”
殷稷一愣,猛地抬眼看过去,就瞧见一天没见的人正立在太后凤驾旁。
一瞬间前因后果都串联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只是沉光设计谢蕴,被谢蕴察觉了没有中计而已,现在看来,谢蕴果然还是谢蕴,她从来不会躲着,遭受了多少算计,就要分文不差的还回去。
可她还记不记得她现在是什么身份,这般明目张胆地和萧家为难,她以为她有几条命?!
他怒不可遏:“谁准你夜半惊扰太后?!”
谢蕴抬眼看过来,虽然清楚地知道皇帝发怒了,可行礼时脸上却不见丝毫畏惧,反倒处处透着执拗。
“奴婢只是听说有人挑唆宫婢出逃,这般大事奴婢不敢隐瞒,可后宫无主,所以只能禀报太后,奴婢诸般举动,皆合乎宫规,不知何处做得不妥。”
殷稷气得说不出话来,谢蕴出身世家,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后宫和世家的牵扯?
她在后宫和萧宝宝结下死仇,前朝的萧家就绝对会把她当成肉中钉,眼中刺。
可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说这些,只能咬牙切齿道:“这件事朕会处置。”
谢蕴没再开口,太后反而笑了一声:“哀家知道皇上和悦妃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若要处置她身边的人,你难免下不去手,所以还是哀家来吧。”
沉光听得瞳孔一缩,她要是落在太后手里,那还有命吗?
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萧宝宝的手:“主子救我,救救我......”
悦妃咬了咬嘴唇:“太后,她无心的......”
“住口!”秦嬷嬷一声厉喝,“太后准你开口了吗?!萧家的女儿就是这般教养?!”
萧宝宝被训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讷讷不敢再开口,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位太后其实是出身荀家的,就是惠嫔的那个荀家,她本就是对其他三个人都不待见的。
今天逮着机会打萧家的脸,她怎么会放过?
她低头看了眼沉光,眼里带着无助。
沉光看懂了,一时间瘫软在地,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不,不要,主子,我从小就伺候你啊......”
萧宝宝被触动心弦,正要再次开口,秦嬷嬷却是一声冷笑:“这世上多的是人仗着曾经的情谊为所欲为,以身犯禁,越是这样的人越要严惩,否则规矩何在?法度何在?”
萧宝宝听出来了,这是在指桑骂槐,骂的是沉光今天的所作所为,更是萧家仗着殷稷的恩宠嚣张跋扈。
她气得哆嗦,却一个字都不敢回,只能求助地看向殷稷。
殷稷却避开了目光,既然太后打定主意要插手,那就顺水推舟,将矛盾引到萧荀两家身上去吧,毕竟他们和睦了,自己的日子就要难过了。
“太后教训的是,此次是悦妃管教不严,惠嫔宫里就从来不曾出过这种事,让朕省心得很......这后宫就请太后整顿吧。”
“稷哥哥!”
萧宝宝不敢置信,她扑过来想要求情,蔡添喜却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随后带着几个宫人,硬生生将她送回了昭阳殿。
殷稷谦逊地和太后道别,带着谢蕴离开了,只是一回了乾元宫,他的脸色便骤然冷硬:“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