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留在楚州的第五日,何鑫再不敢随便客套,他满脑子只有该如何将这尊大佛请离楚州。
谁知宁宴忽然像是才睡醒似的,拿出了皇上的御诏,说他是皇上亲派的监察御史,要监察楚州的各项事宜。
何鑫给他整蒙了,他是猜想过宁宴留在楚州应当另有所图,但他全然不曾往监察御史上猜,皇上怎会将如此重要的差事都交给他?皇上、皇上就不怕淮西王独揽大权,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宁宴说他前几日被何鑫招待得太舒坦,一时间给忘了正事儿,何鑫面上笑嘻嘻,心里骂得可脏了。
但,监察御史对地方的官员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权利,只是负责监察,将情况上报,在这段时间内可操控的也挺多,且他在宣城的叔父也会想法子帮他周旋,所以何鑫并没有太担心。
可问题就在宁宴手里还有一把御赐的,可先斩后奏的刀!
他亮出身份后,何鑫手底下有个人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宁宴身边的人二话不说将人绑了押过来,当着何鑫的面儿手起刀落,那人头刚刚好滚到何鑫脚底下,血红的眼珠子直直地往上,看得何鑫一哆嗦,险些软倒在地。
宁宴拎着那把刀,慢条斯理地擦着上面的血迹,嘴角还带着隐隐的笑,“说起来,皇上赐给我这把刀后,我还没怎么用过,何大人可知,刀饮了血,才能算得上一把真正的好刀?”
何鑫呼吸急促,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脑仁疼,此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淮西王真的是一个疯子,他也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宁宴的鳞甲卫从就驻扎在城外,他身边的护卫也个个是高手,前几日平和的假象一度让何鑫质疑宁宴的凶名,如今他是再不敢轻慢,毕竟稍有不顺他意思的,他是真的敢杀。
不过何鑫惊惧之外倒也没有太恐慌,他觉得就算宁宴去查,应当也查不出什么来才是,他总不能凭空给自己编造个证据出来?
宁宴这边动静大得很,态度高傲嚣张,什么都要插一手,何鑫也配合得很,就想着赶紧让他过足了瘾,他好去祸害别处。
只是何鑫没想到,在宁宴监察的当口,居然有人来衙门喊冤来了。
宁宴一听,颇感兴趣,直接将人叫到面前来问话,那人趴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说他一个友人受冤入狱,被何鑫当做凶手砍了脑袋。
何鑫就站在旁边,闻言也没动怒,而是好脾气地跟宁宴解释,“此人说的,怕是之前的一桩案子,可是已经结案了,证据确凿,凶手也是画了押认了罪的。”
“他被你们严刑逼供,问斩的时候遍体鳞伤就块没气了!御史大人!所谓的认罪也是被逼的呀!小人有证据,小人可以证明死人那日他根本就不在那里!”
何鑫温言脸色一僵,还想说什么,就见宁宴凤眼轻轻扫过去,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心里一激灵。
见他不说话了,宁宴才漫不经心地让他将证据呈上来,又让人去把那桩案子的卷宗拿过来给他过目,“何大人,这案子可涉及三条人命,本王心善,见不得冤屈,必然会好好审一审,绝不会让人污蔑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