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还在消化这件事,宁宴已经回过神开始哀怨了。
“所以你就因为这一点点小事质疑我们的亲事了吗?甚至要就此作罢?”
白卿卿一抬头就撞上宁宴控诉的目光,不由地凝滞了一瞬,“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寻常人家一个子嗣问题就会弄得鸡犬不宁,家宅不安,生儿育女不是成亲的重中之重嘛。”
“哦,所以我在你心里是寻常人。”
白卿卿:“……”
她开始头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能生孩子对一个女子而言是很严重的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事实,万一你很在意……”
宁宴越发哀怨的眼神让她有些说不下去,干脆停止了辩驳,“对不起我错了。”
白卿卿摇了摇宁宴的手,声音变得软绵绵的,“我也是害怕以后会因此跟你生出嫌隙来,你不知道,越接近成亲的日子我心里就越是不安,总会胡思乱想,害怕以后会不会出现变故,害怕如今的情意会不会消散……”
这些想法她对家里人都没有说过,在旁人看来,白卿卿怕是宣城最幸福的女子,可越是如此,她心底就越是静不下来,总觉得自己真的能这么幸运吗?她凭什么呢?
宁宴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谁也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但我可以保证,我永远不会变。”
只有这个他有信心。
白卿卿心里生出一圈圈涟漪,忽然倾身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小脸粉粉的,“跟你道歉。”
宁宴漂亮的凤眸眨了眨,赶紧把另外一边脸也凑过去,“这边也要才原谅你。”
闹了一会儿,宁宴抱着准媳妇心满意足,“我才是会不安的那一个,我早已习惯了被人厌弃,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喜欢,我只要他们怕我,畏惧我就足够,连生了我的人都恨不得我死,我才是会惶恐的那一个。”
这种话根本不像是宁宴能说出来的,但温江建议他直接让白卿卿知道,宁宴也很急于想驱散自己心里的恐慌。
结果白卿卿一骨碌从他怀里坐直了,双眸认真地看着他,秀美的眉头紧紧皱着:“你怎么会这么想?那是他们不做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两只手捧住宁宴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那一瞬间,宁宴似乎听见了枷锁被打开的声音,链条互相摩擦着松开,掉落在地上。
“不是我的错……”
“对,你特别好,是他们心狠手辣,眼盲心瞎,你值得最好的。”
白卿卿说完翘了翘小尾巴,“我就是最好的,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可有眼光了,我喜欢的人,就是天底下最值得的。”
宁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明丽脸庞,浑身的鸡皮疙瘩一层层地冒,他何其有幸,这辈子能遇见白卿卿,那日在锦衣卫衙门前,他心血来潮走过去与她搭话,是他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他前半辈子的不幸,在遇见白卿卿的那一刻,都得以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