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侧过脸看去,阿娘的眼睛果然是肿的,眼底通红,也不知多久没合过眼了。
“娘……”
白卿卿刚唤出口就不行了,眼底发酸想哭,脸颊蹭着乔氏的手,疼得哼哼唧唧:“我疼……”
乔氏眼里的泪喷薄而出,想搂住女儿又怕碰到她的伤处,“我宝贝受苦了,真是飞来横祸,为何你要遭遇这般无妄之灾!”
她记得白卿卿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上霜色的衣衫几乎全部被染红,她都快要吓疯了。
“幸而你没事,不然你让娘可怎么活啊……”
白卿卿枕在乔氏的掌心,她就想撒撒娇,见娘这般心疼她,似乎身上的疼痛缓和了一些,有精神问起旁的来。
“可是宁宴救了我?我好像瞧见他了,汪滢呢?她如何了?还有囡囡,她的女儿,她们都怎么样了?”
“娘不知,我哪里还有心神去管这些?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快一天一夜了!起先药都喂不进去,那血流的……”
她只要回想一下就忍不住发抖,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落。
白卿卿虽然醒了,但精神还是不大好,喝了些粥又喝了药,迷迷糊糊地再次睡了过去。
睡着之前她还想着,这次又是宁宴救了她,等她好一些一定要去好好谢谢他才行。
……
凌裴舒望着坐在廊下的宁宴,再一次叹出一口气,拎了个茶壶过去,“喝点水,你这样不吃不喝不走不动的,我看着心里别扭。”
递过去的热茶,宁宴接了,只是依然没有送到嘴边。
凌裴舒将茶壶放下,“你在我这儿待着有什么意义呢?听说卿卿已经醒了,你不去看看她?”
听到白卿卿的名字,凌裴舒捏着茶杯的手瞬间收紧,茶水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半晌,他声音低低地开口:“那日我将她从马车里抱出的时候,她半边身子的衣服都被染红了,那一刻我真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想到那一幕,宁宴的心就会缩一下,漏跳一拍,像是有什么在他的胸腔里用力戳刺。
他将白卿卿送去英国公府,大夫已经候着,他就站在院子里,看着下人抱着染血的衣衫出来,看着清理伤口染红的一盆盆血水送出来。
他甚至不敢去问白卿卿究竟怎么样了,怕听到自己接受不了的结果。
“若不是因为我,她又怎会遭受这些?她平日里碰一下撞一下都会疼得眼泪汪汪,那么深的伤口,深到需要缝合……”
宁宴有些透不过气,用力闭了闭眼睛。
凌裴舒在他身边坐下,“可你也不能将所有的都怪罪到自己身上,你查案没有错,错的是汪家和何家,为了利益将女子和幼童当做弃子,将人逼上绝路才会丧心病狂地对卿卿动手。”
“我会害死她。”
凌裴舒一怔,看着宁宴近乎失神的眼睛,心里猛地一沉。
他对宁宴再了解不过,这人……会钻牛角尖!
“宁宴你听我说……”
“不是这次,也会有下一次,她会因我而死,她那么惜命的一个人,拼劲全力也想要活下来,那样怕死的一个人,我害死了她,她一定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