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轻笑了一声,“锦衣卫中鲜少会有失手的时候,人总是有弱点的,那人不过是知道你们不会伤害他重视的人,他总是有妻儿父母,随便抓一个到他面前,他还敢自尽?”
宁宴说得轻描淡写,白岩心里却是紧了紧,他说得没错,但……他们做不到。
果然此人与传闻中一样,便是他此刻看着全然无害,周身也好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幸好卿卿不会再与他接触,不然就太吓人了。
宁宴随意问了几句关于这件事的,然后似乎不经意道,“上次无意间吓着了白卿卿,我听说这些日子锦衣卫也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因此想亲自同她致歉,不知她可在府上?”
白岩在宁宴直呼卿卿名字的时候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不过语气未变,“大人太客气了,舍妹并非那等胆小之人,致歉就不必了,先前是我幼妹病了母亲要照料,才由她操持了一阵子,断然谈不上添麻烦,大人切勿放在心上。”
“她不在府中?”
白岩滞了一下,“卿卿这会儿……怕是抽不开身。”
宁宴静静地看着他,白岩一瞬间有种被什么凶兽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但他硬是抗住了压力不松口,他不能也不想让卿卿跟这么危险的人有什么牵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片刻后,宁宴站起身来,压迫感让白岩跟着起身的身形略有些晃动,暗暗咬牙将人送出门,白岩回到屋内坐下的时候竟觉得有些腿软。
这位宣城人人趋之若鹜的大人物,怕是对他们白家要有不好的印象了,但,他也顾不上别的,妹妹的安危比什么都要紧,更何况卿卿性子绵软善良,哪里是这种人的对手。
宁宴不高兴了从此再不相见是最好。
……
许久没有尝过被人违背的滋味,宁宴出了国公府的大门脚底一转,去了燕来楼。
问过才知道,白卿卿也有阵子没有过来。
绮月福了福身子,递了块牌子过去,“卿卿让我转交的,说是往后不必宰替她留雅间,如此特殊的对待她受之有愧。”
牌子微凉,泛着银光,宁宴拇指指腹在那只镂空的燕子上轻轻抚过,眼神一利,那牌子应声从中间裂开。
绮月头低下去不言语,美艳的脸上闪过一瞬胆怯,她见过宁宴动怒的样子,那双凤眼里仿佛没有半点人的情绪,宛若一柄嗜血的利刃幻化而成。
然而宁宴也只是将牌子捏碎,任由碎片掉落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拿了条帕子将手指擦干净。
这条月白色的帕子上一丁点儿纹路都没有,素净得令人发指,宁宴才勉为其难地随身带着,怕下回再看到某个水做的人儿哭的时候,又连个给她擦眼泪的物件都没有。
她倒好,这是避而不见了?
宁宴面无表情,挥手让绮月出去。
绮月如释重负,离开前没忍住,多了一句嘴,“卿卿这阵子没来许是在忙,夏历节快到了。”
宁宴冷然的目光扫过来,绮月赶忙退出去,轻巧地把门带上,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